1.
我所就職的公司有三個月沒發工資了。
對于我這樣一個獨自在帝都打拼的職場新人來說,這無異于釜底抽薪。
然而,這還不至于讓我露宿街頭。金融社會嘛,我還有信用卡、微粒貸、螞蟻花唄、螞蟻借唄,各種透支工具,拆東墻補西墻地挨著。終于還是繳了房租,也沒餓著肚子,還胖了幾斤…..
但心焦之余還發生了一件讓我鬧心的事兒,就在昨天,我突然發現我的螞蟻借唄沒有信用額度了(我還了錢的,本來該還錢后立馬恢復額度的)。一查,才發現是有幾次沒能及時還上錢,留下了失信記錄。于是系統決定不再借錢給我這種“不守信用”的人。
不再借錢給有信用污點的人,這事兒讓我有些后怕,如果我欠的是一筆巨款……
想到這兒,腦子里突然蹦出一個詞兒——“社會性的死亡”。
在一個金融社會里,破產、失信,就是一種死亡,東野圭吾把這種死亡,稱作“社會性的死亡”。
“社會性的死亡”這一說法是東野圭吾的小說《信》中所提到的,小說中弟弟因為哥哥犯罪入獄而受到社會的排斥,被人嫌棄,找不到工作,女友也離他而去……
小說中講道兄弟倆的這種狀態就是“社會性的死亡”。所謂“社會性的死亡”,就是社會屬性被抹煞了,和社會的聯系被割斷了,換句話說,就是被整個社會拋棄了。
2.
犯罪,破產、失信,疾病,貧窮甚至性格等原因都會成為“社會性死亡”的誘導因素。那么,“社會性死亡”是不是可逆的呢?被整個社會判了死刑的人,有沒有可能復活呢?
東野圭吾提出了解決之道,他在小說里說:“和真正的死亡不同,社會性的死是可以生還的。……方法只有一個,孜孜不倦地一點一點恢復他與社會的相容性。一根一根地增加與他人聯系的線。等形成了以你為中心的像是蜘蛛網一樣的聯系,就沒有人無視你的存在。這樣邁出第一步的地方就是這里。”說著,他用手指指腳下。
但我想,想要“復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電影《肖生克的救贖》較為經典。
在監獄里呆了一輩子的老者,在獄中,他是監獄圖書館的館長,受到了眾獄友的尊敬,卻在出獄不久后,在自家的閣樓里上吊自殺。
摩根弗里曼所飾演的男配角,在出獄后也只能做最底端的工作,久久不能適應“外界”的生活.....
還有電影《當幸福來敲門》。
威爾·史密斯扮演的主人公,買了一屋子的骨密度測試儀回來,這二桿子機器耗盡了他的積蓄,卻一臺也賣不出去,脆弱的生活一下被擊中命門,他于是失去房子、失去妻子,帶著兒子到處流浪,出租屋、汽車旅館、候車室、浴室、衛生間都住過來了,最后所獲得的比較穩定的住所,是救濟所的臨時床位,但每天下午五點前必須去排隊,否則就有流落街頭的危險。
它不像是在勵志,倒更像威爾·史密斯以前演慣了的那些拯救地球的電影,他一直在跑、在追、在錯過、在意外地獲得,一分一秒,都是驚心動魄。
3.
要顛覆一切極為容易,要進入“社會性的死亡”狀態也極為容易。充滿信心而又草率地做個決定,在重大事件來臨的前一天晚上喝個爛醉,甚至錯過某一班火車、錯過某個電話、鬧鐘沒有按時響、開一個輕浮的玩笑,都有可能帶來毀滅性的影響。
我們的生活其實脆弱無比,輕易就會顛覆、脫軌,空氣里到處都是那只扇動著翅膀的、不懷好意的蝴蝶,意欲在我們的生活里卷起風暴。
回到正軌,卻極為艱難。要跑、要追、每一分一秒,都驚心動魄。
一舉一動,怎能不三思后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