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劉向《說苑·貴德》：“吾不能春風風人，吾不能以夏雨雨人，吾窮必矣。”
1.
金鐘鉉一直都覺得小區門口那家水果店里新來的店員很有意思。
不算是自來熟的性格，但看到認識的人經過也會送上微笑，常常會讓人不自覺地步入店里隨便買點新鮮的水果。
至少他自己從上周開始就天天去水果店報到，明明之前還是個覺得水果可有可無的人。
店主真是精明，能雇到這么會招攬顧客的人。
“你好。”
真想知道怎么就能有人從來不知疲倦的免費贈送發自內心的微笑給別人，還這么的……漂亮。
嗯。
唇紅齒白的少年模樣，身上套著綠色的工作服，在熱氣還未散退的黃昏時看起來更加清爽，配上一抹微笑剛好能消除工作一天的辛苦。
“想要買點什么？”
看吧，就是這樣，又走進來了。
其實也不能算招攬，只是用樓下大媽的話說就是“這么白白凈凈的一個小伙子，態度還特別好，又是熱心腸，看著就喜歡。”
金鐘鉉也喜歡。
“恭喜你，終于懷春了。”耳邊又是兄弟等著看好戲的話，“追吧，騷年~”
怎么追？
連續報到也只能混個眼熟，毫無進展可言。
想到這兒就對自己頗為無奈，隨意嘆了口氣。
“今天工作不順利？”
“沒……啊，嗯。”抬眼對上一雙略帶擔心的明眸，金鐘鉉下意識的想要搖頭否認，想了想又心虛的嗯了一聲。
“那……要不要來點香蕉？”
看到金鐘鉉揚眉不解的模樣，李珍基笑著邊走邊解釋：“香蕉可以增加大腦內5-羥色胺的含量，嗯，就是一種能讓人產生愉悅情緒的物質，對驅散煩躁情緒很有效果的。”
拿起一把澄黃的香蕉，李珍基轉身問向看上去又在發呆的顧客，“怎么樣？”
“5……什么？”
大腦還在消化剛才聽到的化學名稱，金鐘鉉一副迷惑不解的樣子逗笑了李珍基。
“是5-羥色胺。”
耐心十足的笑著重復了一遍。
“那是什么東西？我是說，你怎么會知道這么多？你是化學專業的？”
金鐘鉉的確不解，看上去不過是個還在大學里念書的學生模樣，不是專業出身一般人哪會知道這些頗為冷門的知識。
“我是……”李珍基剛想要回答，店里就來了其他的客人，只好把香蕉放下來，停下話頭轉身去招呼：“您好，歡迎光臨。”
看著他一下子忙了起來，金鐘鉉心里雖然被那句打斷的話撓得癢癢，也不好意思再繼續打擾。
反正，明天還有機會。
2.
老實說，雖然水果店的價格比起市場里的小貴了一些，但對于金鐘鉉這種惜力的人而言也不是什么太值得費心思的事。
畢竟現在過得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日子，生活品質還是有能力負擔得起的。
即便被兄弟嘲笑這種效率低下的追人套路早八百年就沒人在用了，他還是堅持認為，比起一下子就突飛猛進，慢慢相互了解大概更適合他喜歡的人。
更何況，每天下班回去聊上個三五分鐘也是能掌握很多情報的。
比如，他的名字叫李珍基，單身；
比如，他總是負責店里晚上直到打烊之前的時段；
比如，他其實是個營養師，想要做調查才特意來親戚的水果店里兼職；
再比如，他還比自己大了一歲。
第一次聽到的時候金鐘鉉還以為他在開玩笑，看到他認真的神情之后才意識到這個看上去分明就是少年模樣的人居然真的比自己大！
好吧，也不是什么需要驚訝的事，最近年下還是大勢呢。
但這是做了一整晚的心理建設之后才有的結果。
第二天頂著黑眼圈回家還嚇到了李珍基，笑著塞給了他兩顆獼猴桃要他好好補充點維E。
結果黑眼圈是不見了，李珍基也不見了。
春夏之交的天氣按理來說還是很舒服愜意的，偏偏金鐘鉉這段時間看什么都覺得煩，手底下的人做出來的case總是不能盡善盡美，開會時候還得陪著老板的臉色，就連助理幫忙泡的咖啡也苦到像是根本沒加糖一樣。
就是不爽。
回家的路上經過水果店，卻根本提不起任何想要走進去的興趣。
因為人不對。
李珍基不在的這段時間換了一個新的店員，金鐘鉉恪守李珍基之前一天一顆蘋果的教導，卻被冷冷的告知只能稱斤不單顆賣，真是一點兒都不可愛，那身綠色的制服穿在這個人身上跟路政簡直沒兩樣。
為了不繼續礙自己的眼，一賭氣索性買了一整箱囤在了家里。
一走進廚房就能看到那個體積碩大的紅色箱子，金鐘鉉取了一顆出來，那顏色像極了李珍基忙碌時就會變得透紅的雙頰。
“喂，你怎么能說不見就不見，我還沒有要到你的號碼呢。”
干脆對著蘋果抱怨起來了。
“你不會是知道我喜歡你，所以故意躲起來的吧？”
促狹的瞇起眼睛想了想，“嗯……應該不會，我相信我們珍基是好孩子，不會沒理由就消失的。”
走到沙發前，繼續捧著蘋果自言自語。
“好討厭要叫你‘哥‘，好想聽你叫我’鉉‘吶……”
徹底窩進軟軟的沙發里，“不知道你抱起來是不是也這么軟軟的……”
“如果一開始你笑得少一點，關心得少一點，親切得少一點，我就不會……”順著話頭想往下說不會喜歡了，金鐘鉉停下來認真思考了幾秒，否定了自己的假設，“不對不對，我還是會喜歡上你的。”
苦笑著，“看，就是這么沒道理的事啊。”
“我喜歡你……真的……喜歡……”
呢喃著進入夢鄉，漂亮的蘋果擺放在了心口，閃閃發亮。
3.
“阿嚏！”
一連好幾聲的噴嚏預示著主人身體欠佳，夏日里的風熱感冒是最難受的，說起話來嗓子也是啞的。
“珍基啊，回去休息吧。今天我來顧店就好了。”
說話的四十歲模樣的人正是李珍基的姨媽，看他嗓子疼到癢也不敢輕易咳嗽的樣子著實不忍心，偏偏這孩子說什么都不肯，非要在店里幫忙。
算了，與其讓他一個人現在就回家，還不如等下讓自家老公開車過來送他回去，還能安心一些。
李珍基腦袋昏昏沉沉的，臨時安排半個月的出差時間硬是被他壓縮到了一周，也許就是因為疲勞過度，再加上室內外的溫差漸漸加大，一個不小心就成了感冒患者。
那天坐上飛機離開這座城市的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沒有金鐘鉉的聯系方式。
不過短短幾周時間，每天和他見面卻似乎已經成了一種理所當然的事，雖然大部分時間都是在聽他講自己的事，偶爾回應一兩聲就能看到他滿足的模樣也讓李珍基覺得開心。
或者店里有新到的水果也會想著要留一些給他，還得假裝是碰巧剛好有的。
其實李珍基看得出來，金鐘鉉沒有那么喜歡吃水果，每次要買也都是很少的份量，幾乎就是一個人一天的最小量。往往是要他推薦他才會買一點，不然也很少注意究竟該吃些什么。
但自己還是會忍不住想要多關心他一些，尤其是每天一顆蘋果的約定。
“當然要一天只買一顆啦，買太多放在家里我就會忘記吃的。”金鐘鉉理直氣壯的要求就像個害怕蛀牙又逃不過糖果誘惑的小朋友一樣。
李珍基自然樂得做他的監督員，心底暗暗覺得每天能這樣見到他也很滿足。
不知道自己不在的這一周金小朋友有沒有遵守約定啊。
“珍基！我得出去一下，你一個人可以么？”
李珍基對著姨媽比了OK的手勢讓她放心出門辦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門口，生怕錯過金鐘鉉經過的身影。
直到天黑。
4.
吃了感冒藥沒多久就睡著了金鐘鉉睜眼才發現天已經黑了。
都是那天晚上自己抽瘋對著顆蘋果發神經，睡在了客廳的沙發上，結果忘記關窗戶還沒蓋毯子，只能華麗麗的中招了。
“咳咳！咳！”
好在夏天的感冒來得快去得也快，躺在家里一整天恢復了不少，就剩嗓子還不太舒服。
想到李珍基之前說過水梨能潤肺，悶在家里沒能出門的金鐘鉉順手披了件薄外套準備去水果店里買一些回來。
沒幾分鐘的路硬是被他磨成了十幾分鐘，晚飯后在院子里遛彎的老大爺都繞了兩圈了他還在花園附近打轉，想著又得和那個撲克臉店員打交道就郁悶。
要不回家多喝點水算了。
可是都已經走到門口了，再折回去太不劃算了吧。
罷了，去就去。
這年頭顧客是上帝才對。
不過，跨進水果店的“上帝”差點就變成了雕塑。
“阿嚏！”
一個噴嚏，“上帝”活過來了。
“你去哪兒了？”
“怎么感冒了？”
“為什么不回家休息？”
終于看到了日思夜想的人兒，金鐘鉉哪里還有上帝應有的做派，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了李珍基的身邊，一邊還像個連珠炮一樣問題滿滿。
李珍基笑著皺了眉，輕輕咳嗽了兩聲好讓自己的聲音沒那么沙啞。
聽在金鐘鉉的耳里比起清嗓更像是感冒的附加品，早就忘記了自己也沒好到哪里去。
“難道你這一周都是這個樣子的？”
一邊皺眉一邊止不住打量的目光，不悅的覺察出一周不見原本白白嫩嫩的人消瘦了不少。
“你不是營養師嗎，怎么連自己都沒照顧好？”
一雙大手有力的按在李珍基的肩膀上，阻止了他想要起身的行為。
“想喝水么？我幫你拿。”張望到放在柜臺邊的水杯，徑自走過去，看到旁邊還有一個應急藥箱，“吃過藥了么？我看你這樣吃藥也沒用，我陪你去打針吧！”
說著又順手抄起掛在一旁的外套，把還算溫熱的水杯遞進一直看著他的人兒手中，仔細的幫他披好外套。
“你都這樣了怎么你家的親戚還讓你來照顧生意啊！”
手上沒停，嘴巴也一直沒停過。
李珍基在心里好笑的嘆了口氣，端著水杯略為難了幾秒，仍舊在金鐘鉉的監督之下小抿了一口，忍著疼咽了下去。
盡管低著頭將杯子放在了一旁，細微的皺眉還是被發現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想到剛才喝水時的猶豫，金鐘鉉眼神一亮又暗了下去：“是嗓子痛吧。”
輕輕的揉了揉順毛的小腦袋，“對不起，我太心急了沒注意到。你……”
不想看到金鐘鉉自責的模樣，李珍基知道自己此時能發出的最大分貝顯然不足以讓他辨別出來什么含義，只好一把抱住了他。
于是這一次，“上帝”成功變雕塑。
“你……”
李珍基撲過來的力道有些大，金鐘鉉覺得連帶著把自己的腦袋也撞懵了。
果然很好抱啊，比起家里沒溫度的沙發，懷里的人顯然更能讓人滿足。
還沒能發出自心底而來的喟嘆，視線就不由自主的順著扒在身上的這塊白豆腐往下滑去，淡色T恤內風光無限的背脊線，再往下就是……
停！
非禮勿視啊非禮勿視！
可是李珍基身上清爽的味道實在難以忽視，眼前若隱若現的美景讓金鐘鉉根本不想把視線投向別處。
正在心里天人交戰，就聽到埋在肩頭的腦袋啞著嗓子悶聲道：“我……好想你。”
還來不及體會內心如浪潮般席卷而來的喜悅，聽到李珍基沙啞難辨的嗓音心里竟猛地抽緊，下意識的脫口而出：“你的嗓子……”
見鬼！
話一出口金鐘鉉就恨不得拍自己幾塊磚頭。
李珍基在說想他欸！
按照正常的走向不應該是難以置信的瞪大了雙眼激動的回應著“我也想你”然后就能一親芳澤抱得美人歸從此雙宿雙飛只羨鴛鴦不羨仙了嘛……
懊惱中的某人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那雙桃花眼里流露出了難以抑制的嫌惡。
讓想要得到更確切回應的李珍基也愣住了。
一下子，那些才萌芽沒多久的苗頭迅速蜷縮起來，好不容易聚集的勇氣橫沖直撞的全部涌向眼眶。
終究還是自己想太多了。
每天上門的顧客又不止金鐘鉉一個人，聊天也不過是隨意的事，跟誰不是聊？
緊張你、關心你并不代表喜歡你啊傻瓜。
這下好了，徹底被討厭了。
李珍基盡力向后縮去，想要掙脫開攬在自己腰間的結實雙臂，紅著眼眶小小聲的說了句：“對不起。”
5.
低著頭讓金鐘鉉看不到他的神情，卻因為他沒由來的掙脫慌亂了呼吸。
“為什么要說對不起？”
“我……抱……咳咳……我不知道……你這么……”討厭我……
很好，沙啞的話語里還混著哭腔，金鐘鉉百分之二百確定自己剛才的反應是導火索。
伸手將退到不能再退的人撈回自己的胸口，“我才應該說對不起。”
為什么還要抱我？
不要因為一時同情，就給我這么殘忍的希望。
李珍基在心底吶喊著，身體卻根本不想離開溫暖的來源。
“其實，我也很想你。”覺察到胸口逐漸暈染開來的濕熱，金鐘鉉低聲在他耳邊說。
“想到一見到你還以為是我的幻覺，想到把蘋果當成了你莫名其妙的對話，想到喪失思考的能力……”把臉埋在他的發間仍舊不愿抬起，“原諒我，剛才那樣只是因為擔心。”
并不是真的討厭你。
如果能用表白換來一份期待，那么從初見時就掩藏起的心思是不是終于可以剖開來，任由滿心的蝴蝶飛到心之所向。
“我喜歡你。”
金鐘鉉抬起李珍基的臉，細細吻去他的眼淚。
像是咒語般的四個字，讓那些瀕臨枯萎的愛苗又再次繾綣的鋪張，甚至于能感受到等待他回應的這個男人心底那一絲絲的不安，那些柔嫩的萌芽開始一點點連綴成片。
李珍基安心的笑了。
心上人就在自己懷里笑得如同夏夜星辰般閃耀，金鐘鉉覺得此時此地此情此景，如果再不行動起來做點什么的話，著實有損自己的男性尊嚴。
低下頭準備攫取夢寐以求的誘人雙唇，不知道嘗起來是不是也像櫻桃一樣美味，讓某人成功忘記了前人總結過，通往美夢的道路上總是布滿荊棘。
李珍基看著金鐘鉉不斷靠近，鼻息間滿是強烈荷爾蒙的味道，突然間一陣瘙癢——
“阿嚏！”
“你們在做什么？！”
被李珍基一把推開的金鐘鉉還沒回過神來，就看到水果店門口站著個中年婦女，擔憂又防備的瞪著自己。
“咳……咳咳！咳咳……”
唯一理解現場狀況的人想要解釋卻無奈于感冒，金鐘鉉看著他要把肺都咳出來的架勢也顧不得許多，一邊輕柔的撫著他的后背，另一只手則在應急藥箱里翻找著有沒有什么止咳的藥劑。
好在并沒有太久李珍基便不再咳了。
“姨媽……”張口又吸進了涼氣，李珍基忍過一陣癢痛，才接著說：“他是我……”
“姨媽，您好！”
聽到李珍基對那個女人的稱呼，金鐘鉉一秒變乖，自帶星星的桃花眼盛滿了笑意。
“我是珍基的男……”哎呀，被踹了，立馬改口，“額……朋友。”
“今天正好順路過來看看他，沒想到他感冒這么嚴重，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想先帶他到我家讓他好好休息一下。”
哦，對了，忘記補充。
“我叫金鐘鉉，我的公寓就在這個小區里，很近的。”
姨媽一開始的防備雖然因為小伙子的態度有所放松，仍是不放心的看向李珍基，“他真的是你朋友？”
也不知道姨媽有沒有看到什么，兀自擔心著的李珍基紅著臉點了點頭。
視線再一次轉向金鐘鉉，看他照顧珍基有模有樣的，姨媽也松了口。
“既然是你朋友，離得又近，不打擾的話你就去吧。”
“不打擾，不打擾。”
金鐘鉉笑得花枝亂顫就怕姨媽反悔，“我會好好照顧珍基的。您放心吧！”
6.
順理成章被金鐘鉉帶回住處的李珍基萬分慶幸天色早已暗了下來，即便這樣，面皮薄的他依然臉紅了一路。
因為，“好心的”新朋友借著他感冒嚴重身體虛弱需要攙扶的理由，攬著腰牽著手，萬分高調的把人帶回了自己家。
后腰上的那只手存在感強到幾乎快要剝奪了李珍基所剩無幾的思考空間。
甚至愈來愈灼熱，讓他覺得自己整個人的體溫升到了某種難以自制的高度。
當然另外一位也沒能好到哪里去就是了，一顆心拴在手里牽著的人身上，早就笑得飄飄然了，路上還和好幾位叔叔阿姨級別的熟人自在的打了招呼，就連咳嗽的癥狀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安頓好李珍基，金鐘鉉才在床邊坐了下來。
“整整一周都沒能見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想你么。”大手在李珍基的面龐不舍的流連著。
“我……也是……”
被金鐘鉉用兩床被子捂了個嚴實的李珍基對于只能露出兩只眼睛的狀態顯然有意見，拉下來一點才能應聲。
“噓。安靜。”食指就這樣自然的貼在了李珍基的雙唇上，“等你好一點了，想說什么我都在。”等他說完的時候已經變成了摩挲。
李珍基放棄了想要說什么的欲望，卻被金鐘鉉這樣毫不掩飾的指尖撥弄得渾身像是有電流穿過，無助的看著面前的人。
真是該死的誘惑！
李珍基根本沒意識到自己那副無辜不解的模樣伴著雙頰的潮紅有多么誘人，金鐘鉉喉頭聳動著盡力克制自己想要欺負他的欲望。
“睡吧。”最后只是淺吻上李珍基的額頭，“晚安。”
把一聲小小的嘆息留在了心底。
唉。
這種只能看不能吃的日子，好難過。
*********
半夜時分，因為悶熱，李珍基醒了過來，卻看到金鐘鉉半靠在床頭邊睡著了。
原本覆在李珍基額頭上的手滑在了腿上，另一只手則垂落在身側，怎么看都不是個舒服的姿勢。
笨蛋。
李珍基怕吵醒他，只好把多的那床被子輕輕拉高蓋到他胸口的位置，才走出臥室想要找點水喝。
厚厚的地毯很好的吸收了足音，不想折騰出動靜的他赤腳走到了冰箱柜門前，取了瓶新的礦泉水才覺得悶熱的狀況緩解不少。
老實說，李珍基有點認床的毛病，雖然不算很嚴重的那種，但每次出差也總是要翻來覆去到后半夜才能勉強入睡。
邊往房間走邊想到自己居然就這么毫無防備心理的在一個第一次來的地方睡著了，而且還睡得很熟。
也許是感冒作祟，也許是因為金鐘鉉讓他覺得安心。
沒想到正在腦海里想著的那個人在他離開的時候，整個人竟從床頭滑躺了下來。
李珍基有點哭笑不得，好在金鐘鉉的床尺寸也夠大，沒多想也躺了下來。
看著金鐘鉉沉睡的面容好一會兒，他才帶著微笑沉沉入睡。
7.
清晨。
半夢半醒間李珍基莫名覺得身后有個格外熱烘烘的物體，等他徹底睜開雙眼才發現腰間還橫著一只顯然不屬于自己的手臂。
明明昨晚他睡著的時候，兩個人還是一人一條棉被的。
也不知道這個男人是怎么睡的，還能從另外一條那里鉆過來。
不過李珍基自己也沒覺察就是了。
其實他應該立刻起床才是，或者應該叫醒身后的人讓他回到自己原本的地方去。但他什么也沒做，什么都不想做。
李珍基只是深深的吸了口氣，又緩緩的吐了出來，動都沒動一下。
然后將自己的手疊在了那雙大手上，決定繼續賴在他的懷抱里。
身后傳來一陣輕微的抖動，李珍基以為是自己吵醒了他，連忙閉緊了雙眼。
金鐘鉉并沒有比李珍基醒來更早，只是在他把手輕輕搭在自己手上的時候看到了眼前發紅的耳根，就是讓他覺得萬分可愛。
索性將臉埋進他的頸窩，嗅著他的發香。
“鐘鉉。”
被叫到的人皺了下眉，沒有抬頭嘟囔了一句：“叫我鉉不好么。”
“……鉉。”沉默了下，李珍基小小聲還是說了出來。
金鐘鉉開心的一個翻身，就把李珍基壓在了身下。
“關于昨天，所以不是我一廂情愿，你是真的愿意和我在一起，對吧？”
代替回答的是幾個重重的點頭，要不是金鐘鉉閃得快估計額頭就該遭殃了。
“嘿，你知道么？”
“嗯？”
“據說，感冒只要傳染給別人，自己的就會好了。”
“哪有這種說法啊，損人不利己的。”李珍基笑著，真是不知道這么小孩子氣的說法是從誰那里學來的。
“有的有的，真的。”像說了話不被大人相信想要急于證明的孩子一般，金鐘鉉連連說了好幾遍。
“……嘁”對這種幼稚的小孩子，能給的反應也只有不屑了。
“我在想……前段時間一直都是你在幫我介紹各種水果能調理身體，現在大概是我能夠幫助你的時候了。”說著吻了吻李珍基的額頭。
“幫助我？”聽的人一頭霧水，傻傻以為金鐘鉉是想要繼續照顧他。
“不信？“沒離開過的雙唇從額頭轉移到了鼻尖，某人嘴角的勾起一絲早就預謀好了的笑意。
“嗯……”不是不信，而是還沒想明白金鐘鉉究竟是指什么，李珍基便隨意嗯了一聲表示有聽到。
“那……試試不就知道了？“挑眉的瞬間已然俯身吻向開始走神的人。
“唔……“迅速被占領了最溫暖的觸覺，李珍基來不及退開，也沒有那么想退開，事實上他一直在想昨晚在店里那個差一點的吻。
想到原來某人繞這么大的圈子就是為了這個，李珍基忍俊不禁，金鐘鉉你怎么可以幼稚得這么可愛，一邊想著雙手就不自覺的圈住了那個還在味蕾上探尋的人的脖頸……
原本不過想來個早安吻的金鐘鉉發覺李珍基完全沒有拒絕的意思，一雙手甚至不安分的在他的背脊上探索著，他只覺得心跳加快血液沸騰。
“抱歉。”好不容易抽出一絲理智勉強結束這個吻，看到李珍基伸出粉嫩的小舌舔了舔唇瓣，淺淺喘息著迷蒙的模樣，他強令自己撐起雙臂，保留出一些空間來。
“你……我……”被吻得七葷八素的李珍基囁嚅著，“我們，可以的。“
心知李珍基還沒徹底好的金鐘鉉實在抵抗不了身下人兒的主動挑逗，為了防止可愛的小白兔著涼會加重感冒，只能勉強抽出一只手來將被子拉過頭頂繼續未完的晨間運動。
咳咳，非禮勿視喲好孩子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