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離開后的第二年,我依然是一個人。
不管是情長的還是意短的,時間多的又或者少的,有感情的沒感情的,我都沒有再經歷過一場戀愛。
我好像還停留在我們分手的那天,總覺得這兩年的時間變得特別的虛假,總覺得是有人不小心撥快了時間的鐘,一眨眼就兩年了。
認識你的時候,我正經歷著一場極其失敗的單戀。
想來我的日子也是挺辛苦的,堅持喜歡了一個人那么多年,卻依然沒有把對方這塊頑石焐熱。在經歷過無數次的自我掙扎后,想給自己一條生路的時候,認識了你。
你像一縷陽光,明晃晃的照進了我的世界。
那個時候你剛剛結束了和女友長達八年的愛情,兩個急于從上一段感情旋渦中脫離的人,就這么心照不宣的彼此接觸,最后在一起了。
你知道我有一個坎,我也知道你有一個結,彼此坦誠的結果就是我們互相都在把對方當成了溺水者的救贖,只是那時我以為我是你的浮木,沒想到最后只不過是一顆稻草。
2
你離開后的第二年,我又見到了你。
你跟以前差不多,頭發變的比以前短了,戴了頂帽子,還是和以前一樣有點黑,倒是覺得比以前胖了。
也是,跟我在一起的時候,總讓你那么不省心。
那個時候的我沒有什么戀愛的經驗,拿捏不準戀人之間的分寸,多數時候笨拙的我,總是享受著你的包容和照顧。對于獨立了二十多年的我來說,這種突然之間的被寵愛感,讓我像一個小孩子一樣,享受的小心翼翼的。
明明是應該心安理得的享受,我卻沒來由的覺得不安全,你每做多一點,我的心就提的更高一點。
多可笑是不是,你對我越好,我越害怕。
你總是跟我說,傻丫頭,對我可以不用那么客氣,然后用你好看的手放在我的頭頂,揉亂我的長發,滿臉的不切實際的寵溺。
你在我面前,從來都是很有耐心的不疾不徐的樣子,穩重的不像是一個年輕人。你帶著我一步一步從曾經的愛而不得中抽身,你讓我學會了如何被愛,如何像一個女生一樣柔弱。
我一度以為你已經被我擺渡上岸,以為你真的已經愛上了我。
3
就在我覺得日子可以這樣慢悠悠直到老去的時候,夢卻醒了。
那天我窩在沙發上,正為微博上的段子笑的前仰后合時,你的手機響了。我看著你一直掛著笑的嘴角就這么變了弧度,平整的眉間皺起了山峰,我不知道電話那邊是誰,也不知道在說什么內容,我只知道半分鐘后你掛斷電話匆匆出了門,留下一個我,什么都沒對我說。
好像這是我第一次看到你著急緊張的樣子,原來你也還是有著二十多歲男生的毛躁與不安的。那時的我還不知道你的匆忙對我意味著什么,依舊傻呵呵的刷著微博,以為一會你就會站在門口玄關,一邊換鞋一邊說我回來了。
后來的時候很多個睡不著的深夜,我總是在想,當時怎么那么傻,怎么就沒想到追上去問問,你去哪,什么時候回來。
你消失了15個小時,期間我打了無數個電話給你,你都掛斷了,再后來估計手機也承受不住我的狂轟亂炸,關機了。我躺在還有著你洗發水味道的枕頭上,抱著你送的毛絨玩具,迷迷糊糊一直到深夜才睡去。
再見到你是在第二天的上午,你打電話約我到常去的咖啡店,我詫異著你怎么不回家,卻也沒怎么多想。
你坐在我們最常坐的靠窗位置上,透過一整面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外面的海。那天的??赡芴貏e好看,你一直盯著連我站在你身邊都沒發現。
昨天晚上你應該特別忙吧,好看的臉上黑眼圈特別重,你長的特別快的胡子不過一晚就已經占滿了下巴,我忍不住抬手摸了上去,癢癢的,感覺特別舒服。
你卻被我嚇到了,猛地回神,我笑著坐到你的對面,埋怨你昨晚的夜不歸宿,控訴著你竟然不接我電話,好像你犯了天大的錯。
你還是很有耐心的樣子,就這么聽著我絮叨,只不過特別的安靜,半天沒說一句話。后來我也漸漸不說話了,兩個人就這么默默坐著,空氣都靜止了一樣。
我的眼睛放肆的盯著你的臉看,心里怪怪的,有種以后再見不到你的感覺。
半天,連手里的咖啡都冷掉了,就在我以為兩個人要一直靜坐下去的時候,你突然開口了。
你說對不起,你說都是你不好,你說你不值得我愛,你說我一定會遇到一個更好的更適合的人.......
你說什么我已經記不清了,看著你一張一合的嘴唇上因為缺水而起的皮,我竟然好笑的想到了那支我強迫你放到口袋里的潤唇膏,估計又被你放在家里了吧。
原來那天的電話是你前任打過來的,那個在一起了八年的姑娘,那個耗費了整個青春陪著你的姑娘,那個見證你從青澀走向成熟的姑娘,那個你至今仍然放在心里的姑娘......
我在心里想了很多的詞來形容她,仍然不知道該怎么來說,該怎么告訴自己,跟自己在一起一年多的你,其實并沒有愛上我,不然你怎么會因為她的一句“我好怕”而丟下我,只是因為她在浴室不小心滑倒扭傷了腳便陪了整個通宵......
我一瞬間明白了,原來你的愛并不總是波瀾不驚的,不是不能驚慌與失措,不是沒有為了一個人不顧一切的時刻,你不是沒有瘋狂的愛著,只不過那個人不是我。
4
你離開后的第二年,我和你去看了一場兩個人的電影。
早上九點鐘的電影院空空蕩蕩,整個放映廳坐著我們兩個人。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吐槽劇情和演員,像相識多年的老友。
那天其實我們并沒有聊些什么,電影散場后天空飄起了細微的雨,你帶著我去之前常去的餛飩店吃午飯,我看著走在我前面的背影,一瞬間就釋然了。
是啊,我也曾怪過你。
怪你為什么給了我愛情的希望,卻又親手把夢摔碎。明明是兩個人約好了彼此依靠著上岸,我一步一步走到對岸等著你的時候,你怎么一個轉身回到了落水點。
這么兩年的時間,我不是沒有埋怨的,也曾在深夜醒來時抱著你送的毛絨玩具流眼淚,一度期盼著,睡醒的第二天你們就分手了。
兩年了,你喜歡穿的衣服,說話做事的風格依舊沒什么變化,你也還是那個你,我也該是那個我,仔細想想其實我并沒有什么怪你的地方,你教會了我那么多,讓我成長,哪怕分手后沒聯系這么久了再見面,我也沒覺得有什么陌生的地方。反而相處的比以前要自在。
終于不用再覺得不安全了。
你是像陽光一樣照亮我世界的人,只是沒想到你是寒冬臘月的太陽,明明很亮,打在身上也很舒服,卻幾乎沒什么溫暖。
感情是不能勉強和抱怨的,我自己選擇的路,怪不得別人。想起那句擺脫舊戀情的最好的方式就是開始一段新戀情的話,突然之間就不那么認同了。
我不確定會不會愛上你,也不確定你會不會也離開,那么,何必讓自己從一個坑跳進另一個坑呢。
你的背影依舊,我卻不會再怪你了。
5
你知道久病成良醫,但你忘了醫者不能自醫;你想要成為擺渡人,但每一個擺渡人都曾是落水者。
時間總是治愈的良藥,但前提是你要給時間以時間,不能說你今天摔倒了磕傷了,明天時間就能讓傷口恢復如初,你總要給傷口一個愈合的過程。
沒有什么人是不能被放下的,哪怕當時你覺得離開他就活不下去也一樣。真的離開他以后,你會發現其實自己也還是能活的,不要覺得失戀是多么大的事,天塌下來有高個的頂著,你怕什么。
愿有人能走過山川與河流,路過春夏和秋冬,九九八十一難歷經遍,遇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