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端木敬被帶回柳府,朝堂上詭異地安靜了下來,宮內(nèi)亦是如此,無論柳逢春,近梁王世子還是丞相夏侯霜雪,居然都連續(xù)數(shù)日沒有進宮,這讓五可坐立不安,她再次感到無人可信,無人可用的無助感,又不能確認端木敬是否安然無恙,恰似虎落平陽,困守愁城。
而柳府里,端木敬早已將解藥服下,并且驚喜地發(fā)現(xiàn),自從服了解藥,他非但六感大增,神識也提高到一個新境界,真是如虎添翼啊。他每天將柳逢春用幻神符迷住,讓柳逢春誤以為他已經(jīng)認命,愿與她雙宿雙棲。而端木敬自己就幻化成他人模樣,離開柳府,到處玩得不亦樂乎。
偶爾端木敬也會忑忐,心想是不是該與五可會合,早日離開,可又想,就沖著那丫頭對自己如此不恭,也得多少讓她受點兒苦。
五可這些日子真的是度日如年,實在忍無可忍,派人向夏侯霜雪傳旨,詢問端木敬的近況,卻被夏侯霜雪義正嚴辭地訓(xùn)了一頓,更加郁悶了。
夏侯霜雪直言道:“王上,如今歐子敬與柳將軍琴瑟和諧,王上何苦攪合,既傷了君臣的情份,又攪得柳將軍家宅不寧呢?再說,國家大事,千頭萬緒,王上甫一繼位,需要學(xué)習(xí)的東西多不勝數(shù),切不可再學(xué)小女兒態(tài),耽誤了國家大事。”
五可急忙辨解:“丞相誤會孤王了,孤王只是聽說柳將軍性烈,而歐侍衛(wèi)也倔強,怕柳將軍挫磨于他。”
夏侯霜雪聞言直氣得火冒三丈:“王上,您乃一國之君,王夫已定,怎可還念著他人?有這些閑功夫,莫若看看史書,批批奏折,向太傅們多請教下學(xué)問,豈不更好?”
五可越聽越火,心想難道我還真就在這里度過余生不成。既然話不投機,你們也別想好過。她一邊假裝受教,并且畢恭畢敬地向夏侯霜雪請教朝中大事,還殷勤地賜宴挽留夏侯霜雪,一邊又命內(nèi)侍傳口諭給夏侯府和柳府各賜了兩名俊美的侍者。
夏侯霜雪的夫君在京都是出了名的彪悍,一見送來的兩名侍者青春俊俏,不由惡從心頭起,怒向膽邊生,因是王命所賜,雖不敢怠慢,可當夏侯霜雪剛一回府,他便與夏侯霜雪廝打了起來,兩個人武力半斤八兩,每人身上都掛了彩,夏侯霜雪臉上還挨了幾下,為了遮丑,連請了幾天假,連朝會都沒參加。
而柳府一直是柳逢春一人獨大,她對端木敬也確有情誼,見賜了兩名侍者,連忙打發(fā)去了內(nèi)院偏僻之處,還緊著向端木敬表忠心,一再表示此生唯愛端木敬一人,絕無二心。
端木敬自從解毒之后,整日東游西逛,頗有些樂不思蜀之意。這時聽說宮內(nèi)賜下兩名侍者,反而暗自竊喜,以為這是五可在變相地提醒他,別忘了兩人的約定。是夜,他用幻神符迷住了柳逢春,又將一個傀儡化作他自己的模樣,并且改變了身形,偷偷地潛入王宮。
森嚴的宮禁對于端木敬來說卻猶若無人之境,他很快找到了五可的寢宮,發(fā)現(xiàn)五可正瑞坐著發(fā)呆,這才短短十幾天功夫,竟清減了不少,臉上的嬰兒肥沒了,燦若繁星的眼睛似乎也暗淡了許多,表情也多了幾分愁苦。
端木敬見慣了五可活潑嬌俏的樣子。一時間,竟覺得有些心疼,脫口而出:“皇宮果然可怕,好好的人怎忙變成這個模樣了?"
五可猛然抬頭,看到端木敬正站立在離自己不遠之處,卻似見到了親人,不由得淚水奪眶而出:“你還知道回來,我以為你拋下我走了呢。”
端木敬嚇了一跳,訥訥地說:“哪能,我這不是才恢復(fù)功力,總得歇兩天緩緩不是。”
五可信以為真,破涕為笑:“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拋下我獨自跑路了”。
端木敬一聽不禁更內(nèi)疚了,是啊,一個小姑娘,手無縛雞之力,又舉目無親的,自己做得委實不地道。端木敬柔聲安慰五可:“那哪能呢,我都發(fā)了誓了,不和你共同進退我還算個男人嘛?”
五可也顧不上多說,看了看四周,壓低聲音,問道:“這兒戒備如此森嚴,你到底怎么進來的?還有,你想好了沒,咱倆怎樣離開?”
端木敬靠近五可,笑著說道:“放心,山人自有妙計,云中國最近一直在蠢蠢欲動,估計最遲下月與西源國必有一場惡戰(zhàn),到時你派柳逢春前去統(tǒng)帥,指揮作戰(zhàn),等她離開了,咱們不就好見機行事,海闊天空任自由了嗎?”
五可聽了有些猶豫:“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云中國下月一定會和西源國有場惡戰(zhàn)的?我每天上朝,也并沒人提及呀?”
端木敬得意一笑:“那些大臣?得了吧不過是些昏碌無能之輩,還能比我更清楚,我前幾天才去邊界看過。”
五可聽言勃然大怒:“什么?你不是說一直在柳府養(yǎng)精蓄銳,恢復(fù)體力嗎?原來你早就復(fù)原,還在這里謊話連篇!”
端木敬急忙解釋:“哪有,我用神識,就因為用了神識,反而身體更不適了。”說著,捂著頭故作虛弱,倒把五可嚇著了,對他噓寒問暖起來。
端木敬暗暗自得,心想,這姑娘就是單純善良,真好胡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