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情回顧：喜歡一個人往往沒有任何理由，討厭同理。【上一章~】
文/安生
再見到徐洋，是在A大二食堂，莊子栗單獨一人坐在一張桌子上，三個明明事情多得要死但卻忽然關心起她的感情生活的宋小陽孫志壹何平，外加一個代替程兮辭負責監督她不讓她跟外面的異性往來的言之闌，四個人坐在他們隔壁的位子上，就著幾杯熱茶幾分好奇，有說有笑地聊著學校里最近發生的一些奇聞軼事。
徐洋沒發現旁邊幾個人有什么異常之處，雖然沒到用餐時間食堂里的人寥寥無幾僅有的幾個人還靠他們靠得那么近，一個個臉上的表情詭異得一看就是有貓膩。
莊子栗惦記自己在家睡覺的小胖子，但有這么個帥氣的小學弟坐在對面，被他們幾個搞得焦躁不安的心總算平靜了一點兒，輕咳一聲，開始了她的“調查”。
但其實這次出來見徐洋很大一部分都是他們幾個逼的，一群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損友，就連言之闌也想湊熱鬧看看她這個舅媽的校花頭銜能騙來幾個追求者，這樣她也好讓程兮辭做個心理準備。
之前孫志壹冒充她和徐洋聊天，知道楊吟和徐洋的關系還算不錯彼此熟識，所以，要想了解楊吟到底是怎么想的，找徐洋是個不錯的途徑。
“學姐你是怎么突然想起要認識楊吟學姐的？她是我們老師的助教，所以和她有過接觸，她還送過我幾次芭蕾舞團演出的票。”
莊子栗點點頭，眼珠一轉，問：“那你和她接觸的時候覺得她性格怎么樣？我個人覺得她很有氣質，聽說她以前還在一個很厲害的芭蕾舞團待過，很佩服，所以想認識認識。”
“很不錯啊，我們系的人都叫她女神助教，誰想去看芭蕾舞聽音樂會買不到票都可以找她幫忙，我們社團有活動遇到問題她也會很盡心盡力地幫我們想辦法解決。”
“那她應該有男朋友吧，這么好的一個人，我都心動想追了呢。”
徐洋哈哈一笑，表情里透著點兒小男生特有的天真：“這個嘛，不太好說，楊吟學姐她、她很少跟我們聊感情方面的事，我只知道她在考上A大之前，在芭蕾舞團跳舞的時候有一個男朋友，他有家室，但學姐很愛那個人，只是最后……還是分手了。學姐可能是被傷到了，就退出了舞團選擇繼續深造，她還打算出國，抱歉學姐，我能說的只有這么多。”
隔壁桌的幾個人腦補了那段話中的重點，瞬間明白過來，恍然大悟異口同聲地“噢”了一聲，聲音大得連自己坐在那兒的目的都忘了，把徐洋嚇了一跳，有些詫異地看著他們，莊子栗見狀趕緊把他的注意力叫回來，腦袋停止運行了一下，努力想著要怎么緩解當下這種尷尬的氣氛，支支吾吾了好久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果不其然啊，一個被情所傷的女人，莊子栗悠悠嘆了口氣，以前在思慕她是被動摻和老板和上司之間那點兒八卦，這一次是主動去打聽別人的感情，八卦的魅力果然無比強大。
他們一致認為那個傷了楊吟的男人是導致她成為憤青的主要原因，像莊子栗這種被所有人認為是被包養、小三上位的女人，本應該像過街老鼠那樣不敢出來見人，可她堂而皇之地抱著自己的孩子招搖過市，除了最初的罵聲，到最后竟然收獲了那么多人的支持，心理難以維持平衡也就在情理之中。
彼時出現在他們腦海里的第一個想法就是，如果莊子栗過得很悲慘，被男人拋棄，被生活拋棄，被學業拋棄，獨自一人帶著孩子過著很艱苦的生活，那么楊吟可能就不會那么討厭她和她的小胖子。
大概了解了自己莫名被人討厭的原因后莊子栗覺得自己可能是運氣不佳，打算下次不再碰這顆釘子，走之前和宋小陽好好的交流了一下感情，畢竟，要是她有事需要一個人暫時幫忙照顧程昭旭的話，宋小陽這個叔叔就是唯一的最佳人選了。
言之闌騎著小電驢載她回去，還沒走出幾步程兮辭給她打了個電話問她去了哪兒，她看了一眼正在偷笑還以為她看不見的言之闌，說自己到學校辦點兒事很快就回家，遠在S市的程兮辭沒說什么，只是讓她馬上回家，直接下令禁止她繼續在外面逗留。
她有點兒忿忿不平，但回到家打開門，還沒來得及換鞋，程昭旭那撕心裂肺的哭聲就從房間里傳了出來，把她嚇得不輕，著急忙慌地沖進去把他抱起來哄，懊悔的情緒填滿了整個心房，看到他哭得滿臉通紅聲嘶力竭的樣子就忍不住心疼，小心翼翼地用小手帕給他把眼淚擦掉安撫他被一個人扔在家里的恐懼。
之前程昭旭的日子一直過得很瀟灑，吃飽了睡睡飽了吃，幾乎沒什么煩惱。可莊子栗好不容易把他安撫住止住了他的哭聲，要喂他的時候才發現他竟然吐奶，小臉紅通通的不太對勁兒，她拿了體溫計出來，量完看到那個數字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著急忙慌地收拾好東西把程昭旭帶上了醫院。
言之闌目送著她出了門，想了想還是放心不下，回房間拿上包也跟了出去，騎著小電驢去了他們最常去的那家醫院，果不其然在兒科大樓里面找到了心神大亂的莊子栗。
發了高燒的程昭旭屁股蛋兒上挨了一針，哭得喉嚨都啞了也沒停下，抱著他去注射室又抱回來的莊子栗眼淚也吧嗒吧嗒地掉著，一直跟言之闌了解情況的程兮辭給她打了個電話，一接通娘兒倆一塊兒在電話里哭，差點兒沒把他急死，心里也沒比他們好受多少。
好容易熬到晚上程昭旭退了燒，她想起白天自己哭成那樣頓覺有些丟人，和程兮辭打電話的時候鼻音重得他隔著一千多公里也能聽得一清二楚。
“老大我是不是很沒用，如果不是我跑出去小胖子就不用遭這么多罪，一聽到他哭我就好難過我怕他會出現什么意外。”
“跟你沒有關系，小孩子長牙之前都要發一次燒的，你沒聽醫生說嗎我們的小胖子要開始長牙了，小朋友今天很厲害，能馬上想到送他去醫院這樣就夠了哪個小孩子不得要挨幾次針才能長大。”
她扁著嘴巴差點兒又要哭，拼命忍著哭腔說：“我怕我一個人照顧不好他怎么辦，接下來還有那么多預防針要打，小胖子最怕打針可我卻不知道該怎么哄他，他今天哭得那么厲害喉嚨都充血了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沒有你在身邊我怕嘛……。”
“乖啊再過幾天老大就可以過去看你們，你再哭的話會把小胖子吵醒的，他今天才剛經歷了一次酷刑需要好好休息，要是把他吵醒了他的牙長不出來怎么辦。”
“你少來，我都看到他的牙冒尖兒了。”
他在那邊笑出聲來心里總算輕松了些，繼而說：“小朋友，你到客廳去一下。”
“干嘛。”
“我想看看你。”
……
第二天早上起來她的眼睛腫成了四眼皮，哭過的痕跡十分明顯，起來洗漱完做好早餐，一邊喂程昭旭一邊吃自己的，看他乖乖地在喂飽自己這才有了點兒胃口。吃了幾口看時間已經快八點，到言之闌房間門口看了一下她貼在上面的課程表，敲了敲門提醒她快起床，等了兩分鐘沒聽到里面有動靜，直接打開門走進去把她的被子掀開，簡單粗暴。
程兮辭打了一個早安電話過來問她睡得怎么樣，她往監控那邊看了一眼，幽幽嘆了口氣說自己眼睛腫了好難看，今天不打算出門買菜做飯全點外賣，她就是畫兩條比眉毛還粗的眼線都擋不住那來勢洶洶的腫脹。
他被她的語氣逗得笑出聲，心里忽而變得明凈，連窗外那灰蒙蒙的天也隨之變得晴朗：“我估計只是你手殘技術太差所以擋不住，不過畫不好沒關系，我的傻媳婦兒不管什么時候都是最漂亮最好看的。昨天給你們在網上買了零食，估計今天就會送到，千萬不要亂跑，不然到時候快遞員來了找不到人。我在網上看了幾家口碑很好的餐廳，他們可以送外賣，今天你就待在家里好好休息，午餐和晚餐我幫你解決……。”
言之闌洗漱完出來坐在餐桌邊樣子看著是還沒睡醒，抬眼看到她臉上那種膩死人的笑容就知道他們倆又在電話里談情說愛，心想著反正上午的課老師應該不會點名，打定主意等吃完早餐就回房間繼續睡，看莊子栗還沒有要掛電話的意思，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怎么有那么多話要說，回頭沖監控呲牙咧嘴地做了個鬼臉。
“老大你昨天為什么會忽然給我打電話讓我快點回家？難不成你在房間里也裝了監控？”心神大亂了一夜的莊子栗總算能勻出點兒精力把前一天遺留下來的疑惑給解了，一想到他的神機妙算她先是萬分佩服，但很快，問題來了。
程兮辭有些無奈地搖了搖頭，真想敲一下她腦袋：“我在客廳裝的攝像頭帶有錄音話筒可以聽得到聲音，昨天你和之闌兩個人鬼鬼祟祟地跑出去那么久不回家，我把音頻打開就聽到了小胖子的哭聲，你這智商忽高忽低的還真是讓人擔憂。”
“你看到我們出去了？天啊老大你難道一直在盯著監控畫面看我們在做什么嗎？你不用工作啊。”莊子栗很是詫異，突然發現這個男人簡直要成神了。
“不就是桌上多擺一臺電腦而已這有什么，一驚一乍的，怪不得遇到點兒小事就慌成那樣。以后呢，要是不想帶小胖子出門，就等他睡著后把床挪到攝像頭前面我看得清楚的地方，你出去玩，我負責監督他睡覺，要是他醒了就給你打電話，前提是你不能跑出去太遠，不然來不及趕回去的話小胖子還是會哭的。我猜小胖子應該是遺傳了你一睡午覺就醒不過來的毛病，所以以后你可以等小胖子睡午覺后就出門歇口氣兒，去逛逛街買買衣服，或者到超市買好吃的，小胖子要醒的時候我就給你打電話，不過他身體不舒服的話你最好還是哪兒都別去，就算去也要帶著他，小孩子生病的時候最離不開人……。”
聽著聽著她的眼眶又濕了，鼻尖酸得很難受，之前還覺得程兮辭在客廳裝監控是居心叵測來著，可現在想想，其實有他監督著也不錯，至少比莫名其妙被人討厭好多了。
程兮辭在去上班的路上聽她把楊吟的事說了，小女生就是當了媽也還是小女生，就是被一個莫名其妙的人討厭了罵了也難過得不行，太玻璃心，安慰了一路也沒好。去到律所他讓馬向西暫時不要進去打擾，有事遞紙條不要說話，然后，啪的一聲把門關上。
莊子栗跟他傾訴了老半天，之前的霸氣淡定女王范兒突然成了過去式也沒發覺，聽到他那邊忽然安靜下來，知道他一定到了辦公室，很善解人意地讓他先工作，畢竟現在他肩上養家糊口的責任比較重，不好再繼續拿他當自己的情緒垃圾桶。但是程兮辭比她更善解人意，在她的心情沒轉好之前怎么可能讓她就這么情緒低落的過一上午。
“……我難過不是因為被那些人罵，而是覺得、覺得他們罵的是事實。那時候你明明有女朋友，可我還……其實簡婷她沒做錯什么，反而是我，因為自己臉上過不去狠狠罵了你一頓，害得你跟簡婷分手。如果我是她，看到自己男朋友跟別的女人這么調情，恐怕我要打的就是人而不是電話。一想到自己曾經破壞過別人的感情，那些人罵我的時候我根本不知道該怎么反擊。原本以為這件事情已經過去，我和那三個小學弟小學妹也聊得挺開心的，可沒想到會忽然跳出一個楊吟，害得臭屁壹跟室友鬧翻，我現在整個人都很亂，不知道接下來要怎么辦。”
她回了房間躺著，把程昭旭放在肚子上逗他玩兒，聽到電話里傳來一些沙沙沙的聲音，忍不住去想他是不是開始看材料看卷宗，一般他有案子接的時候除了健身房哪兒都不想去，要是有人給他送吃的他就能安然無恙，要是沒人，他會捱到自己快要餓死的邊緣才肯挪下步去覓食，忙起來的時候他連飯都不想吃，所以胃病治了好幾年都沒好齊全。
“你是不是就因為這個才不肯跟我結婚？”
“有一點點。”
電話另一頭的人有點兒抓狂，要不是因為隔得太遠他真想把她抓過來好好打一頓：“都過去那么久遠的事你怎么還記得，平時老說腦細胞不夠用，我看你的腦子都用在那些沒有任何存在價值的想象上了吧。第一次帶你出去跟朋友吃飯的那天晚上我就跟她提了分手，這跟你沒有任何關系只是覺得和她不合適，難道你沒發現嗎那天晚上我和她一起送你回住的地方我跟她幾乎沒說什么話，彼此之間連個共同感興趣的話題都找不到你告訴我這戀愛怎么談。莫名其妙。好吧我承認后來你生日那天晚上我的確和她在一起，可那根本不代表什么，做完就各回各家原本打算再也不聯系的，你不也在把我上了之后告訴我不用我負責不想和我在一起的嗎？我沒想到她會給你打那個電話也不知道她為什么會給你打那個電話，如果她告訴我上了床就必須在一起那那天晚上我根本不會理她……。”
莊子栗聽他吼了半天，心里對自己終于洗脫小三的嫌疑還半信半疑，卻也算輕松不少，可一想到他說的那些話，最后也還是悶悶地哦了一聲，說：“所以呢，你在跟高銘打賭要追我之后還跟別的女人上了床，就是想告訴我之后你劈腿都是情有可原的是嗎？”
程昭旭趴在她肚子上自己往上爬，最后把腦袋抵在她胸口咂巴著小嘴呼了口氣，模樣可愛得讓人忍不住把他抓到手上用力揉捏，他咻咻咻地呼著氣，小腦袋挪了幾次挑了個柔軟舒服的地方開始打盹，果然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鬼靈精一個。
“對不起……。”
他忽然弱下來的語氣讓她心底有什么輕輕倒下，悶悶不樂地掛了電話，低眼看到程昭旭趴在自己身上兩只眼睛已經快睜不開，兩只手輕輕抱住他從床上坐起來，一個鮮活的小生命在自己懷里呼吸著的感覺讓她忽然有點兒怕。
女人的小脾氣總是來得這樣不可理喻，偏又事出有因，于是為難的便只剩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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