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老舊樓房的小區,每棟樓房的單元門口,都有一個綠色的垃圾桶。幾乎每天上午,都能看見那熟悉的背影,一手扶著垃圾桶的邊緣,一手翻著垃圾桶里面的雜物。望著那滿頭的白發,彎曲的脊背,心里莫名有種心酸的感覺!
這是一位拾荒老人,每次來的時候,都會推著一輛破舊的腳蹬三輪車,把三輪車停在小區門口的拐角處,然后手里拿著一個臟兮兮的空尼龍袋,徒手去挨個翻那些綠色的垃圾桶,翻找一些能賣錢的雜物。
老人個頭不高,瘦瘦的,有點駝背,稀少花白的頭發,皮膚有些黝黑,慈眉善目,給人們一種既可憐又親切的感覺。
不管是炎熱的夏天,還是寒冷的冬天,總能看到老人在翻垃圾桶時忙碌的身影。因為個頭不高,老人先把垃圾桶放倒,蹲在垃圾桶旁邊,也不戴手套,將垃圾桶里面的東西用手刨出來,翻找里面的紙殼,酒瓶,廢紙箱一類的,只要是能賣錢的都一一翻出來,裝進尼龍袋里,然后把剩下的垃圾,在裝回垃圾桶內。
也許是年齡大了,又或許是蹲的有點久了,腿部發麻,老人一手按在地上,一手抓著尼龍袋的袋口,慢慢起身,把裝有雜物的尼龍袋拎到三輪車處,放到車上。
然后靠在三輪車的車輪處,從褲兜里掏出一盒廉價煙,點燃了,深深地吸了一口,伴隨著咳嗽聲,面前就冒出一股濃濃的煙霧來,待煙霧散去,看到老人一臉的倦容,憐憫之心油然而生。只見老人抽完一根煙,轉身向車上又拿了一個空尼龍袋,向其他的垃圾桶走去。
偶爾,看到老人來了,我把家里沒來得及扔的廢紙箱空瓶子,拿去放在老人面前,老人滿臉謙卑的笑,似乎想說什么,始終沒說出口,只是一個勁的點頭微笑。
有天下午,去便民超市買菜,在超市遇到同棟樓的鄰居,問我:“你聽說了沒?”
我一臉茫然,看著鄰居反問:“聽說什么?”
“就是那個每天來翻垃圾桶的老頭……”聽著鄰居東一句西一句的描述中,我知道了大概情況。
原來,就在頭天上午,有一輛小汽車停在二單元門口,也許是車主有事著急,將車臨時停在門口位置。從三單元走出來一個五六歲的小女孩,路過小汽車時,碰巧鞋帶開了,小女孩就蹲在小汽車左側輪胎的前面,背靠著車系鞋帶。
這時,車主急匆匆的從二單元走出來,打開車門,一屁股坐進駕駛室的位置,正在發動油門時,不遠處正在翻垃圾桶的老人,看到這一幕,猛然站起身,大聲喊叫著沖向小汽車。由于老人跑的太快了,腳步不穩,沖到小汽車跟前,一時站立不住,直接撲倒在小汽車的油箱蓋上面。車主眼看著沖過來老人,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事,驚得目瞪口呆。
老人氣喘吁吁的用手拍著車窗,然后又指了指車的前面。這時,小女孩從車前站起來,走到老人旁邊,一臉茫然的看著這一切。當車主看到走出來的小女孩時,表情由驚呆變成驚嚇,腦門滲出些許汗珠,面色凝重,即刻明白了老人沖過來的原因。
這事很快在小區傳開,只要老人進了小區,在小區溜達的居民們,都會趕緊回到家里,把一些不要的舊書空紙箱酒瓶拿出來,默默放到老人面前,老人不言不語,謙卑的對居民們點頭微笑。
后來,我因有事去了西安,在西安一住就是三個月,回到烏海。每次下樓扔垃圾,都會想起那個彎腰駝背,滿頭白發的背影。
接連好幾天沒有看到那個拾荒的老人,我跟鄰居們打聽老人的去向,鄰居們說,她們也有一段時間沒有看到老人了,都不知道老人去哪了?我心中隱隱的有些擔心,老人是不是病了,還是老人有了其他的生活保障,不用再以拾荒的方式來維持生活,希望這位善良的拾荒老人,一切都好。
放下垃圾往回走的時候,突然發現樓下一棵樹的旁邊,草叢里出現了幾朵不知名的小花,花開的太小了,不注意看,還真看不出來這是幾朵小花。
也許是土壤貧瘠,也許是缺少水分,這些小花看上去并不強壯,蔫蔫的,花朵也不飽滿??伤鼌s在這深秋的早上,迎著微涼的風盛開了,遠遠望去,那分明是一絲亮光,更是一抹暖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