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荒老人

一沙一世界,一葉一菩提。

上下班途中,時常遇到一伙三五人的拾荒者,其中有一位年紀略長,頭發花白,高個子,臉上時常有著淡然,也或許是謙卑的笑,露出缺了幾顆門牙的黑洞。他的腿腳不大好,走路微瘸,經常穿著大概是撿來的一件灰色西服,破舊的褲子,有時背著編織袋,有時挎著舊皮包,在垃圾箱里翻找搜尋可以回收的廢舊物品。

正常上班上學的時間,他們總是守在城關小學門前,小學生們一團一群的聚在校門外吃早餐 ,吃剩的面包、餅子、稀飯、豆漿等等都扔進垃圾箱,他們便巡回翻找出來二次食用,對于他們來說,這些早餐是免費的,相對還算干凈吧。可能長期以來,他們不兇不壞,孩子們似乎也都習慣了他們的存在,大家互不干擾,和諧共處。我看到有個小姑娘皺著眉頭、捂著鼻子,略帶防備的把喝不下的半杯豆漿稀飯放在拾荒者旁邊垃圾箱上面,方便拾荒者直接拿去二次飲用。

清新怡人的初夏晨風中,梧桐樹葉在金色陽光下輕微晃動。在我陪著孩子在校門口吃早餐。三五成群的小學生圍在一起邊吃早餐,邊說說笑笑,很是熱鬧。突然響起的音樂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循聲望去,對面路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輛破舊的三輪車,車上坐著一位戴眼鏡、身體蜷縮的中年殘疾人,身旁偎著一個神情木然的三四歲小女孩,車前放著一個灰色音箱,中年人手握話筒,隨著樂曲,用男中音一遍又一遍的反復唱著《映山紅》。許多成年人在歌聲中,從三輪車旁漠然走過。好多孩子陸陸續續跑到三輪車前,向車上的塑料桶里放進零錢,轉身離開,中年人不停道謝,繼續唱歌。離我不遠正在垃圾箱邊找早餐的頭發花白的老人停了下來,從懷里掏什么,耀眼的陽光下,我看到他黝黑的手里捏著一兩張五角的紙幣!這一刻,時空靜止了,我看著衣衫破舊、行動不便、拾荒為生的老人,在金色朝陽中,蹣跚著一步一步穿過馬路,徑直走到三輪車前,把錢放進塑料桶,在中年人的道謝聲中,又淡然地微笑著蹣跚著的回到垃圾箱前……

大千世界,蕓蕓眾生。你,我,他,或辛苦麻木的活著,或辛苦忙碌的活著,或辛苦恣睢的活著,或辛苦卑微的活著……但是,我相信每個人都是帶著使命來到人間的。無論他多么的平凡渺小,多么的微不足道,多么的不幸艱辛,總有一個角落讓容他安身立命。就像這位拾荒謀生的老人,他或許卑微但不失良知,雖然艱辛卻不辱靈魂,在屬于自己的狹小貧瘠的世界里,微笑著,謙卑著,靠自己的雙手,守著善良的靈魂與為人的本分,平平淡淡、不驚不擾地度過一生。在紛擾的世俗中,卻也有不少的人,迷茫浮躁地跟在時光和眾人身后,沒有目標,沒有原則,沒有靈魂,渾渾噩噩,隨波逐流,且睡且醒,最終做了時代和他人的附庸。

釋迦牟尼說:“無論你遇見誰,都是你生命里該出現的人,都有原因,都有使命,絕非偶然,也一定會教會你一些什么。”在這個晴朗的早晨,這位淳樸的拾荒老人,讓我深刻理解了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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