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呢,這并非是出村的唯一道路...”強子欲言又止 ,鐵蛋瞧的仔細,聞言心里一動,接口道,“你指的可是東北繞山的那條羊腸路??“
”可不是嗎,“強子嘆道,“也只有那條路可走了。”
“不行不行...”鐵蛋將頭搖地像撥浪鼓一樣,“那條路是在村子的另外一頭,要繞過整個靈山腳,我們要往回趕到起點,再從村子的另一頭出發,等你繞完這個大圈,估計也不用考試了。”
“那…怎么辦?“強子搔了搔頭,很是無奈,”“那咱們只能爬山嘍,橫穿這座大山就可以馬上到達縣城,你看這山也并非很高,只要翻過去,應該不費時間。”強子指著眼前的大山絮絮叨叨。
這大山,一眼望去,盡是黑幕,看不到邊緣,可嘆當初,遠眺山嶺如山丘,妄言談征服,如今身處此山中,感嘆自身難保渺小,大山之雄偉。
很明顯的,強子的這番話,連他自己都覺得沒有說服力。
鐵蛋仰頭看了看側面的大山,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到,他搖了搖頭道:“這大山陡峭,山上濕滑,毒蟲出沒,平時就沒人愿意冒險去爬,現在大晚上地貿然爬行,暫不說蟲蟻咬人,一不小心摔下來可要翹辮子的。”
“那…怎么辦?”強子搔了搔頭,沒轍了。兩人同時望下大牛他們,大牛瞧見了,箍起雙手,別過頭道,”別看我啊,我現在啊,不打算說話了,反正胡子也在這里,這趕不到高考也無所謂,大家伙都一樣,大牛現在倒是坦然的很。
“誰問你了?”鐵蛋朝大牛做了個鬼臉,“我們這是在問胡大哥。”
大牛冷哼了一聲,暗道你個臭小子,擺明是墻頭草嘛 ,還胡大哥胡大哥的叫地咋么親熱,沒看道你牛哥的臉色嗎。當下也沒再說話。
胡常志嘴角一咧,微微一笑道:“我的意見呢, 是大家趕緊回家睡覺,明年再考吧,反正現在國家的政策里沒有寫著只能今年考。”
山風呼呼,當下正是
更深月色半人家,北斗闌干南斗斜,
今夜偏知春氣暖,蟲聲新透綠窗紗帳。
夜色漸淡,遠處天地一線間泛起了一絲絲朦朦朧朧的亮光,林間的小道上慢吞吞地踱來了一高一矮兩個人影。“總感覺不對勁啊...”大牛嘀咕道,“都說是回去了,為何胡子他們沒跟我們一起走?一路走來,大牛一直念叨這件事情。他實在不放心胡子,那家伙悶聲不吭的,滿肚子的壞水,明面上說的那么好聽,什么國家政策,什么明年再考,然后把自己給攆了回去,說不定他現在整偷偷地去爬山趕到考試了,然后娟子就歸他了...
“別想了”鐵蛋安慰道,“胡大哥不也說了,他的腳崴了,需要休息下就回去。
“那強子呢,”大牛托著下巴,極力反問道:“那強子怎么不走,這里一定有問題。”
“傻瓜”鐵蛋忍不住罵了句,“強子自然是要留下來照顧胡大哥。”噢…大牛這時才反應過來,摸著頭嘿嘿笑道,“也是在理”。
“你是不是懷疑胡大哥把我們騙回去,自個兒翻山去趕考了?” 鐵蛋歪著腦袋,兩眼盯著大牛發問道,像極了是在審問。“別瞎說...“大牛連連甩手,“俺大牛啥子人,一個唾沫一個釘,哦哦…不是,反正俺可不是那么小心眼的人。”大牛看都不敢看鐵蛋一眼,一張老臉徹底通紅,話都不利索了。
鐵蛋暗道:“真像牛一樣笨,心里想的都寫在臉上了,還學人家撒謊。”剛想奚落他幾句,忽地一只大手半空中伸來掩住了他的嘴唇,他睜著雙眼疑惑的看著大牛,一縷月光傾灑下來,大牛的身型輪廓立馬清晰的映照出來,虎背熊腰,難得的英姿颯爽,雙目如電,竟然變得非常的硬漢,鐵蛋不禁看的一呆,只見大牛將手指放嘴邊對著鐵蛋做了個禁聲的手勢,隨即身形一矮,半蹲在地上支起耳朵四處靜聽。
鐵蛋雖是滿腹疑惑,但瞧見大牛認真的樣子,也不敢大意,也有樣學樣的半蹲著,四周頓時安靜了下來,山風吹得樹林沙沙作響,像是唱了一首催眠曲,樹杈搖曳的斑駁黑影如群魔狂舞般籠罩在兩人身上,良久,大牛才直起身子,喃喃道:“難道是俺聽錯了?”
鐵蛋拍了拍膝蓋上的塵土也站了起來,埋怨道:“我說大牛哥,先前扮鬼臉嚇我,也不跟你計較了,現在又要裝模作樣的是要干嘛,你別老整這一套,行不行…”大牛被說的不好意思的搔了搔頭皮,口中嘟囔著:“不可能聽錯啊。。。真個奇怪”。鐵蛋無奈的聳了聳肩,“你還說...要嚇唬人啊,趕緊走吧…我都困得不行了...”鐵蛋還想說什么,突然遠處樹叢中閃現一點亮光,隨即風中夾帶著機械般卡擦一聲,雖然聲音極其細微,但大牛當兵時練出的軍人素質還在,暗呼不好,幾乎在一瞬間,大牛一把將鐵蛋撲倒在地,說時遲那時快, 一支鐵箭幾乎貼著兩人的頭頂呼而過,噗的一聲射到路旁的樹干上,沒入了一大半,足可見此箭威力非同尋常,如果射到人身上非整出個血窟窿不可。這時的大牛完全進入了當兵時的狀態,沉淀在心底的作戰意識重新被激活了,他冷靜的像變了個人似的,下一秒,毫不猶豫地伸手一探,一勾,抱著鐵蛋就地打了幾個滾,順勢躲到了樹后,見鐵蛋嚇地臉都白了,暗罵真沒用,甩手啪啪兩下,打醒了鐵蛋,“聽著,你呆這別動,別把腦袋探出來,記得沒?”
見鐵蛋的哆嗦著嘴唇沒答話,大牛嘆了口氣,安撫了幾句,翻轉著身子摸出了書林,根據剛才那瞬間判斷出來的方向,他小心翼翼地身子一縮,如同一只大猿猴一般向路側迂回左突右閃,很快就翻身到了對面樹叢,他極其小心地貼著地面,盡力控制這身體的每個動作,不讓對方察覺道自己的位置,畢竟性命攸關,剛才的這一箭,如非什么深仇大恨,怎能如此狠毒,著是有人要取他們的命,是鐵蛋的命,還是自己的,還是兩條命都要,已經容不得他細想了,當務之急就是要擒住那兇手,狠狠將他的軍,必要時甚至不惜搏殺,這是他在民兵連練就的本性。
鐵蛋躲在樹干后,抱著雙腿瑟瑟發抖,剛才那箭差點要了他的命,他從來沒有經歷過這種兇險的場面,若不是大牛及時撲倒,早就命喪當場了。剛才大牛說了什么一句都沒聽進去,他想喚回大牛一起逃命,卻發現牙齒也在不爭氣地打顫,完全吐不出話來,忽然對面啊一聲慘叫打破了這個寧靜,糟了,鐵蛋的擔心成了現實,大腦中立馬閃現出千萬個大牛慘死的場景,情急之下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呼啦一下站起身子。
“大牛哥~”鐵蛋如發瘋般跑向對面樹林,黑漆漆的夜里,已經顧不上腳下有路沒路,也顧不得明槍暗箭,他不想一個人呆著,他只要大牛安安全全的跟自己在一起,鐵蛋循著大牛剛才的去向徑直往里跑去,“大牛哥,你回個話啊,牛哥”鐵蛋哭喊著大聲呼喊,跑了十幾分鐘,他忽然發現怎么也找不到大牛了。
山風仍舊呼呼刮著,鐵蛋哭喊的累了,靠在一旁的樹墩邊稍作休息,他想著大牛的種種事情,頓時悲從中來,平時惹人嫌棄的大牛哥,突然沒了,自己竟然變得如此無助,他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欲哭無淚,對于生死之事頓時也沒有剛才那般恐懼了。
忽然,鐵蛋對面的樹叢沙沙作響,一個沉悶的腳步聲慢慢走了過來,危險感加劇,鐵蛋沒時間再哭泣,他摸索著邊上,伸手從旁邊操起一根大拇指粗細的樹枝,放于胸前緊攥著,隨后屏住呼吸,將自己的身子盡量隱藏起來,卡擦卡擦,幾個踩斷枝條的聲音迎風傳來,腳步聲越來越近了,那兇手就快要走來了,鐵蛋額上滲出了細密的層層冷汗,他緊了緊手中的樹枝,這可是他現在唯一的寄托,終于那人影走到了鐵蛋隱身的大樹跟前,卻忽然停住了,半晌無聲。
“難道是被發現了?”鐵蛋的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他也不敢探頭去看一眼 ,如果就這么呆著不動或許可以報命,但是鐵蛋或許是不那樣的人,一想到大牛哥慘死的情景,一股無名火怒上心頭,“發現又怎樣,大不了也是一死,是他殺了大牛哥,就是他,我要為大牛報仇...“想道此處,心底里一陣躁動,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一抖手中的”利器“,驀地大喝一聲,我要殺了你,像瘋子一樣沖了過去,對方明顯被嚇了一跳,顯然是沒料到有這么一出,當下手腳有點慌亂。
“殺了你,我要殺了你”鐵蛋完全沒有章法的胡亂沖刺,手中的樹枝舞地呼呼作響,但顯然對方訓練有素,雖一開始狼狽地躲閃,但馬上調整好了狀態,面對鐵蛋的橫沖直撞,他只時小角度的躲閃著,鐵蛋的樹枝攻擊竟一下子全都抓瞎了, 沒過幾個回合,鐵蛋一個體力不支,內心一急,便硬生生的摔倒在地上,”不好...“鐵蛋心里一涼,絕望的閉上眼睛,“這下要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