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坐的是七姨太,一身水綠的旗袍,脖子上僅帶著一串珍珠項鏈,拳頭小攥著一塊絲帕,小臂懶洋洋的靠在紅木圓桌上,精致的妝容是典型上海女人的派頭,印象中她很少出席師傅的家宴,至少我沒見過,看著卻是和善。
“七姨太,該食藥喇。”師兄今日差我給七姨太送藥。
“知道,你放嗰邊啦。”她頓了頓,一時無言,過了一會兒,我正打算告辭,她突然直起身來,“你能不能和我講兩句方言?”她說起了標準的普通話,“唔好意思啊,我到廣東好多年喇,唔系好識講上海話啊。”“儂等一歇,儂是阿里塔地方各寧?”她的身子向前探了探,“董鄉寧”過了一會兒,她回過神來“哦哦,唔想起來了,儂是烏鎮寧,阿拉達攢來是親眷呢。”難怪有些面熟,大概是見過罷,我啱啱想問點解唔早啲同我講,想咗算了,只答道“是伐?”,亂世邊有咁多關系,一個人安好就唔易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