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瑞林 著
《紅石河畔的少年》目錄
一個藏在筆記本里的故事,整理一下,把它搬到網易博客里曬曬。
——瑞麟2007-03-31 22:09
前兩天和好友聊天,夸他文學水平高時被“回敬”以“我寫不了長篇,你至少還有一篇”。于是就想起了這部從初中就開始寫寫了十多年的小說。洋洋灑灑四十余萬字,寫到大學畢業,終于不再有當初那種敲擊鍵盤的享受感,于是就一直被塵封在電腦中。近來工作中多有不順,幾乎心灰意冷的程度,細數自己能做好的事已變得星星點點零零落落。翻翻舊日的文字,和過去那個無憂無慮的自己對對話。現在的我并不比過去優秀,今時的人也并不在每個方面都比古人做得更好。也許人的一生并不存在成長的問題,只是在一個場景里生活,然后轉向另一個場景而已。
看看落款的時間,整十年了,十年前我開始把筆記里的小說整理到網易博客,而今天,我打算重新修改,讓它講講關于我、關于我們的故事。
在第三領域里享受自己,為著一份快樂,單純地敲擊著鍵盤。
——云中瑞麟2017-3-3 21:24
周六,和風煦日,陽光溫暖地灑在人的身上。又到周末,逍遙整理好磚頭似的厚重書本,跨上坐騎,飛一般一馬殺去。如果有火箭,恨不得坐在那上面,一下子掙脫地球的吸引力,飛到浩渺宇宙中,從此無拘無束。
老遠就看見了穿虹橋——那是家的信號,轉過那橋頭就能看見自己的村落,而此時就會有兩條岔路——一條離開紅石河,老遠地躲開,這是常道;另一條沿河,是條小路,平時少有人走,逍遙卻更愛走這條,也許是因為它僻靜,或者帶著些其他的鄉村味道吧!
由于路面不平且有點稀落,騎車走在上面,仿佛真正找到了回家的感覺。此時,逍遙卻不急回家——也許就是這樣,希冀了許久的事,到了眼前,卻又慢下心來,慢慢享受,慢慢地無限靠近——四處放飛著目光,貪婪地嗅著久別的新鮮空氣。
眼光掃過岸堤,像被粘住了似的,不能移開。遠看像一朵白云停在岸邊,不算大的風拂動著云片,輕輕地搖來曳去,仿佛惹人的春色引來不肯離去的蝴蝶。近了,白云變成鵝絮,變成紗巾。車輪再滾過幾圈,逍遙的眼中已占滿了一個角色——飄若浮云,是仙女嗎?不,這世界只有水作的女孩。
或許是因為沒有安裝自動導航系統,自行車在沒有主見的雙手的操控下也變得沒有主見,一不小心,偏離了原來的軌道,繞著目光定位的圓心作了一次圓周運動,結果便有了后來的飛躍黃河不成功的一例,外加騎車少年掙脫地心引力后完美跳水的精彩表演,表演者——逍遙,而觀眾只有一位——河岸女孩漣漪。
隨著一聲驚叫及一聲撲通后,逍遙整個人已經沒入到水面以下。所幸逍遙會水,加之水流緩慢,不一小會兒逍遙就探出頭來,三兩下就游到岸邊,用眼睛瞄著漣漪,心存慶幸地說:
“幸虧你不是交警!”
“為什么”,漣漪一臉地不解。
“否則我鉆到車輪底下,只為看了一眼漂亮的女孩而死,豈不可惜!”
漣漪撲嗤一笑,顯然被這個陌生的男孩身處窘地卻如此樂觀所折服。
“你快上來吧。”
幸虧河堤不算太高,否則逍遙又要丟丑了。話剛過,逍遙已攀著岸了,縱身一跳,上岸顯然和下水一樣容易。蹦了兩下,把身上的水甩了甩,推過卡在河沿的自行車放倒在路邊,脫下鞋子倒出了里邊的水又放在堤邊上晾曬。
“你為什么一個人坐在這里?”逍遙先發制人。
“這條路很少有人走,那你為什么走這里?”漣漪也甩出一問,似乎是為了避開逍遙的問題。
“我嘛,怕被人看見,所以走這里。”
“怕被人看見”,漣漪學著逍遙的腔調重復著,“你是小偷啊?還怕見人。”
“做小偷也倒霉,剛才我不就是因為偷看了你幾眼才掉下去的嗎?”逍遙煞有介事地說道。
“噢——怪不得呢,鬼鬼祟祟地,掉水里活該!”
“的確。不過,為看一眼美女,掉進水里也值得,別人想跳還沒機會呢!噢——是吧?”
“貧嘴!你這樣早該被汽車軋死。”漣漪半帶詛咒半微笑地說。
“我可不能死。否則這大好年華就白白浪費了。”說著就叉手枕在腦后,躺在岸邊,看著藍藍的天。
漣漪不說話,出神地看著水面或遠處的景色,或是想些逍遙不知道的心事,而嘴角依稀露出一點微笑,很自然很自然的,像出水的芙蓉,不用涂胭脂也粉紅的臉龐,和西施相比也差不了幾分。
逍遙也看得出神,不過目光全在漣漪身上,看她長長的秀發輕逸地飄起來,看她潔白一身的衣裙,一根長長的絲帶扎在頭頂,看她干凈的笑容,看她動人如仙女般的目光輕輕落在一草一木一波一浪上。她就是上帝派來的天使,逍遙心里肯定地認為著。
夕陽無限好,映紅了半邊天的晚霞,映得河水紅彤彤的,映得漣漪又一身動人的色彩。
漣漪轉過身,目光碰到了逍遙出神的眼睛上,看到他目不轉睛,像是有心事的樣子,伸出手在逍遙面前晃一晃,“喂!想什么呢?”
“沒,沒什么,我只想明天我們是否還會再見?”逍遙的臉窘得通紅,言語吞吞吐吐,撿來一句話塞給了漣漪,隨身也就起來坐在漣漪身旁。
“隨你想嘍”,漣漪擺一個調皮的架式,站起來,“有機會再見!”等逍遙懶懶地站起來,她客氣地說道,然后轉身走了,動作極輕盈地,雙腳踩地而沒有聲音的那種輕盈。逍遙傻傻地看著她漸漸遠去的背影,漸漸消失在視野中的一朵云……“再見——”逍遙大聲喊道,剛才似乎忘了這代表重逢的話,而漣漪已走遠了。
“真希望再見一面,老天保佑!”逍遙作極度虔誠狀,仿佛老天真會幫他一樣。
目送漣漪離去,逍遙心中只剩下一片白色,拿過濕漉漉的鞋子穿上,走兩步,發出水氣不相容的聲音“撲嗤——撲嗤——”。逍遙無奈地聳一聳肩,擰一下衣服,“嘩啦”掉下來一攤水,推起自行車騎上去,微風一吹,涼涼地,感覺還行。“浪漫是需要代價的”,逍遙感慨道,“就當沒脫衣服洗了一次澡吧,”他安慰自己,不過心里還是甜甜的,“那女孩真漂亮,不過好像有點心事。管她呢?也許茫茫人海,一生只擦肩而過一次,就再沒機會見了。”
自言自語了一陣,不知不覺中已到了家門口。逍遙下意識地看一下衣服,聳聳肩作無奈狀推門進家。
“怎么現在才回家?”母親注意到逍遙回到家,但仔細一看逍遙的衣服——全濕了,“怎么弄成這樣了?”
“噢……騎車不小心鉆河里了”,逍遙倒也“誠實”,對母親“完全坦白”,帶著幾分的不在意。
“那怎么現在才來?下午不是沒課嗎?”母親繼續刨根問底。
“噢!掉河里就順便洗了洗澡。沒洗出什么毛病來,您就別擔心了。”話到耳邊,逍遙已跑進房間里去了,接著是一聲“邦”地關門聲。
“這孩子……”母親滿臉的疑問,搖一下頭,走進廚房里去了。
次日,逍遙睜開眼,發現周圍依然是漆黑一片,伸出手想摸電燈開頭,卻發現手出光來。啊?原來是被把頭蓋住了,難怪今天醒得這么早。掀開被,一道強光刺眼,外面已是陽光燦爛,看來今天的表現“依舊”好。
草草地吃過早飯,抬起頭來看表時,時針已向十點躍躍欲進。母親已為逍遙收拾好東西,剩下的問題就是此刻,逍遙是留還是走?要留多長時間?要走,什么時候?在這些問題上,母親向來是給逍遙足夠的自主權。
想起了漣漪,逍遙猛地站起身,像下了很大的決心似的,隨著一句“媽,我走了”,他已跨上了車,走出家門。
走到紅石河邊,昨天的那個地方,逍遙下車,環顧四周卻沒有發現漣漪的身影。正欲收回目光,失望而歸時,逍遙猛然間發現河堤上有一封信,他急忙走過去撿起來,拆開,只有一行字:
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你信嗎?
落款上寫著:漣漪。
“漣漪,她叫漣漪”,逍遙讀著漣漪的名字,“這名字好,美女總是要配一個好名字的”,逍遙略加贊賞,收起信,心里開始回味這個相信緣分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