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載】《瑾月聘》第3章 時遇傾城色

文/淺商商

接第2章目錄--青木柳泉斂桃紅,一生癡

一臉的親昵與討寵模樣,讓他不由得一驚,說的話更是讓他微微不解,卻也沒有多問,只是利索的起身,一甩雪色的衣襟轉身離去,不再理會身后那別有深意的笑聲。

笑呵呵的退出紗幔,莫逍遙便迎了上來,看著她嘴角干涸的血跡還是有些擔憂的問道:

“練曦你怎么樣?”

練曦抬眸注意到他看著自己嘴角的血跡,不以為意。

“哎,你搞什么嘛?那位風姑娘長的怎么樣啊?”

看她似乎沒有什么不適,莫逍遙便好奇的拋出另一個問題。

女子看了一眼他滿面的好奇,驀地蹙起秀氣的眉,道:

“好丑呢,當真是奇丑無比啊~”

這樣說著,練曦便清洌的笑出聲,自顧的走了出去,不再理會身后一臉遲楞不解的莫逍遙,微遲疑,莫逍遙還是舉步跟了上去。

待回到將軍府的時候,夜色愈發的深沉了幾分。

只是剛進大廳便是一群人守在那里,練曦只是一臉的歡愉氣息微收斂了幾分,而莫逍遙看到練將軍身側站著的老父,瞬間感覺身后一陣冰冷,被抓了現行,只怕這次是躲不了了。

“爹爹,莫叔叔。”

依舊仰著人畜無害的笑臉,練曦乖巧的喚著。

“你去哪里?”

素來在這丫頭面前沒有什么威嚴的老將軍此刻還是頂著一張黑臉低沉著聲音問道。

“跟莫逍遙在一起!”

練曦見狀,毫不猶豫的把矛頭指向了一旁早已叫苦不迭的莫逍遙。

果然聞聲,站在旁側的莫老先生瞬間冷下臉對視著莫逍遙。

“逍遙你把郡主帶到哪兒去啦?”

聲音中透著濃重的責怪,莫逍遙只是無語,抬眸還只見練曦一臉無所謂的對著自己做鬼臉,一副事不關已的樣子。

“莫兄,你不要怪逍遙,肯定是這丫頭使得怪,看看,這是什么裝扮~~”

老將軍一臉嫌棄的蹙緊了眉頭,對著她一身男子裝束指指點點,滿臉厭棄。

“這裝束怎么啦,今天還有人夸我長得俊呢!”

練曦完全的語不驚人死不休,仰著秀氣的臉面得意洋洋,卻完全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話讓一旁的莫逍遙捏了一把冷汗。

“你看看,你看看~~~”

老將軍只得一陣心塞,對著這樣的頑劣女兒,毫無辦法,一時間只是氣結無語,一旁的莫老先生只得點頭示意撫慰。

“今天還把大學士的公子丟到了湖里,北漠練曦,你可真是好得意呢!”

老將軍完全氣的控制不了情緒,一臉的漲紅,接著發泄以往的郁悶:

“這般大了,還從來不束發,哪家女兒如你這般!”

越說月氣悶,而練曦卻絲毫不覺得,只是理直氣壯的說道:

“我不束發祁軒哥哥都許的,爹爹許不得?”

一句話瞬間堵住了老將軍的口,看著他一臉氣結的樣子才娓娓道來:

“我的頭發得由我未來夫君來束,若非那一天,練曦絕不束發!”

這種說法在場之人并不是第一次聽聞,起初只覺得她只是孩子心性,懶得梳那些繁瑣的發髻才這么說,卻沒想到及鬢以后還一直這般,態度堅決,又因皇帝由著她,她便愈發的隨心所欲。今日又聽她這般說辭,老將軍卻有了另外的想法,小心翼翼的探問道:

“難道練兒有心上人了?”

如若不是,為何每每有人上門提親,總是被她捉弄一番,棄之而去。

這樣一問,卻驀地讓她想起了層層紗幔下那張清冷絕世的臉,不由得勾唇一笑,老將軍見狀,愈發堅定了自己的猜想,再次開口道:

“練兒真有了心儀之人?”

自己這女兒一身傲骨,倔強頑劣,似乎天地萬物沒有一樣放在心上的,卻不知是何人能讓她另眼相待?

“爹爹,我疼!”

練曦突然揚起一張可憐到了極點的面容對著老將軍,小孩子般往他懷著蹭。從小身體不好的她總是會用這個作為借口來回避問題,可是縱使十次中有九次是假的,心疼女兒的老將軍卻還是一臉擔憂的問道:

“怎么了,可哪里又不舒服啦?”

一邊攬著她的身子,一邊查看,并沒有發現什么異樣,眸光卻投向了一直陪著她的莫逍遙,而莫逍遙此刻卻也是一臉疑惑不明,剛剛在回來的路上,還是有說有笑的啊!

“女兒要先去休息一下啊!”

練曦一臉奸計得逞的笑意,轉而便邁著步子跑了進去,眾人才恍悟又被著丫頭騙了,一時間又好氣又好笑,只做無語狀。

憐香院的西廂閣樓上,陣陣翩然桃花飛絮落下,帶著一股冷香,在靜謐的月色中別有一股風味。

一抹身影自顧的站在閣樓的軒臺邊畫著桃花圖,一身雪色衣襟,似乎要掩映在那片桃花林下,墨玉般的長發簡單的挽起一束由一根白色絲絳綁起后便悉數散在瘦削的后肩,雖清冷絕世,卻是十足的少年郎。

“公子今日怎么會答應與那小公子比試呢?”

一旁忙碌的於辛一邊收拾著衣物,一邊唇角斂笑,好奇的問道,以公子淡薄的情緒,本不該答應才對。

聽到於辛的問題,瑾月驀地又想起了那人的頑劣性子,微抬眸說道:

“哪里是什么公子,分明是一個玩鬧女子。本就是女扮男裝進來的,卻絲毫不知收斂,當真叫人苦笑不得!”

這樣說著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淺淺的弧度,讓整個傾城臉面多了一分人氣。

“公子是說那人是女子?!”

於辛微顯詫異,轉而細想那嬌憨,癡嗔的樣子,便也沒有什么好疑惑的,不由得勾唇一笑道:

“那女子倒真是頑劣的很,明明輸了公子,卻還狡辯硬是闖了進來!”

這樣說著,并沒有半分的責怪,反而多一抹樂趣。

“她的技藝卻不在我之下,只不過心力不足,便故意停了下來,抓我的漏洞罷了!”

再次低垂下眉眼,執筆畫著未完成的作品,瑾月淡淡的開口,拆穿練曦的伎倆。

“如此說來,倒是古靈精怪的很,公子竟也由得她!”

於辛笑嘆道。

“她不過是尋人,不會與我們麻煩,倒也無妨。”

這時的瑾月一臉淡漠,完全的事不關己,卻不知自己就是那被尋找之人,當次日再次看到這位女子時,只覺得無語至極。

“今日得空,不如姐姐與我再比試一番如何?”

看到突然出現在西廂樓閣前的那兩人,瑾月只覺得一陣索然,不予理會,卻不知這丫頭是個執拗的主,一直不停的叫嚷著,還故作雅致的學男子那般輕搖著折扇。

閣樓里的瑾月只不理會,而陪同在她身側的莫逍遙則還是一臉的茫然,絲毫不解這不省心的小主一早把他拽過來干嗎?

“我的小郡主,你到底想干嘛?”

實在看不懂她在搞什么,莫逍遙一臉無力的問道。

“你只管陪著,管我作甚!”

練曦只管興致勃勃的朝閣樓里眺望,卻絲毫不理會身側莫逍遙的迷惑不解。

“昨天將軍才說你,今日又這身裝扮!”

打量著她與昨晚別無二致的裝束,莫逍遙只無力的搖頭。

軒窗邊上,瑾月只把兩人的話聽得一清二楚,卻依舊不予理會,於辛走近,對于外面的景象也只覺得無力到了極點:

“公子,那人又來了!”

“你只管打發他們離開便是。”

瑾月薄唇微啟,不帶絲毫情緒。

性子素來有幾分暴烈的於辛得到示意后,便轉身出去。

閣樓下方的莫逍遙還沒有呼應過來時,便只見一盆冷水凌空傾倒下來,下意識的將那里一臉燦爛笑意的練曦推到一旁,冷水不沾她衣襟半分,自己卻被淋成了落湯雞,微張嘴便吐出一口水,絲毫沒有弄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要無故遭罪,更可恨的是身旁還在幸災樂禍的練曦在微楞之后,便沒心沒肺的嘲笑起來:

“莫逍遙,你可是對人家美女姐姐有了覬覦之心,否則,何故遭了淹頂之災!”

俏皮的朗朗笑聲傳來,即使不用看都可以感受到她那副神氣,得意的樣子,軒窗邊的瑾月雖紋絲不動,卻將事態的發展盡收心底,待於辛領著盆子回來后,幽幽開口道:

“我只叫你打發他們離開,何須如此生氣,這般急躁的性子,於辛仔細以后嫁不出去~~”

“我只當他們擾了公子的清凈,公子還這般取笑我。”

於辛聞聲,柳眉微蹙,倒露出一抹嗔鬧姿態,瑾月見狀不由得沉眸,倒有幾分認錯的可憐味道:

“瑾月的錯,於辛不要生氣才是。”

清冽的聲音到帶著幾分孩子氣,讓於辛驀地勾唇一笑,誰又能想到人人畏然的公子瑾月會有這般的小兒表情。公子今年才不過19歲,原該無憂無慮的生活,卻不想竟要背負那么多,也只是在他們幾個親近人面前才有了幾分人氣,使些小性子,在外人面前卻總是一副淡漠到了極致的樣子。

這幾天,將軍府的人總會發現小郡主總是一個人癡癡的蹲在某個地方傻笑著,像是小孩子得到了自己心儀已久的玩具一般,雖然偶爾還是會鬧的將軍府雞犬不寧,卻依舊抹不去那抹清甜的笑意,周圍的人也是不自覺的在那抹笑容下歡快了許多,她似乎就具備又這樣的能力,讓周圍的人因為她的情緒而受影響,即使再怎么的鬧騰,卻讓人狠不下心來發脾氣。

夜涼如水,沉悶的天氣似乎又要下雨了。

原本靜謐的將軍府卻因為小郡主的發病而緊張起來,老將軍一臉焦急地站在一旁,看著平日胡鬧難纏的女兒此刻一臉的蒼白,嘔吐不止,只覺得一陣剜心的痛,她母親本就是因這病而逝世,而女兒任何一點都不隨她,偏偏隨了她那七竅玲瓏癥~~

“老爺,老爺,藥熬好了!”

紅紅一臉急切的端來深褐色的苦汁湯藥,來到跟前。

那濃郁的苦味便瞬間沁進心頭,引得練曦更是一番反胃之感,在紅紅走近時便伸手將她撥開,直搖頭:

“藥太苦,不要喝!”

依舊是固執,頑劣的聲音卻少了平日里那幾分活力,聽在每個人心里也只是一陣心酸,這位小郡主自小五識異于常人,這藥汁換成一般人已然苦澀難以入口,更何況她。

“胡鬧,不喝藥身子如何能好!”

一旁的老將軍佯裝嗔怒,可是話說出來卻是一口的心疼,只是自己接過紅紅手中的藥汁,在床榻邊坐了下來,準備親自喂給她喝下,誰知剛觸近,那苦澀知覺愈發的濃郁起來,引得練曦又是一陣翻騰,臉色愈發的慘白起來,倒讓老將軍不忍心繼續逼她喝藥,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是好。

“爹爹還是給女兒放血吧,這藥我是決計喝不下的。”

看到父親一臉的疼惜與無措,練曦只覺得心頭一陣酸楚,卻揚起了蒼白的笑臉,一臉誠懇無謂的建議道,同時伸出自己的手腕,那里早早就有了一道鮮明的疤痕,看上去才剛好不久的樣子。

“練兒~~”

老將軍只得一臉心疼的喚道,比起喝藥,放血效果好些,卻更是痛苦的很。長久下去,身子早晚后消損耗盡的。

“莫逍遙,這次輪到你了!”

抬眸看向站在一側的莫逍遙,練曦只得固執的叫喚道,一臉的執拗與淡漠,倒似乎并不知道這樣做自己有多痛苦一般。

老將軍一陣無奈,喝不下藥,便只有如此,緩緩的起身給莫逍遙讓了位置,心頭卻是一片冰冷,自己雖位居將軍宰輔,地位顯赫,卻對自己唯一的女兒病癥束手無策,每每病發時,卻只能看著她痛苦.......

莫逍遙猶疑再三,卻還是在她身側坐了下來,一只手牽過練曦的手腕,另一只手卻緩緩的一向腰后拔出了一柄纖細的匕首,四周的人只覺得一陣顫栗,這種場景也不是第一次見,卻是每每看見總是忍不住的心酸,難過。

“若害怕,就把眼睛閉上。”

莫逍遙還是一如既往的這樣說著,握著匕首的手卻止不住的輕輕顫抖。

“又不是第一次,你只管下手便是,對著傷疤,你若是劃傷了別處,害我破了相,看我饒不饒你!”

小郡主依舊極其蠻橫,嬌嗔,卻聽到旁人一陣心酸。

一陣皮膚劃開的聲音在眾人的耳中顯得異常的清晰,練曦也止不住的皺眉,身子抑不住的一陣顫栗,看著粉紅色的血液從自己的手腕間溢出,驀地勾出一抹苦澀的笑意,莫逍遙卻只覺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一般的呼吸不順,定眸看著練曦,卻只見她對著自己的傷疤愣愣的出神,一時間想說的話也驀地梗在了咽喉處。

窗外的雨也漸漸的下了起來,似乎是一場暴風雨。

憐香院西廂閣樓,雨水不斷的沖擊中軒窗外的桃林,混著花香落下。

“公子該歇息了。”

看了一下外面的時辰,於辛再次開口提醒道。

瑾月卻依舊那一身的雪衫流蘇,道不盡的淡漠風流。指節分明的指尖卻繼續點著桌邊的黑色棋子,沉眸思索著破解之法,薄唇卻輕啟出聲:

“今夜有雨,煩悶的很,你去休息,不用理我!”

“哪有公子不睡,丫頭先去睡的道理?”

看著聚精會神攻克棋局的瑾月,於辛故意挑眉說道,試圖來回他的思緒,果然聽聞此聲,瑾月淡漠的抬起了眉宇,自然明白她的心思卻也沒有道破,只是應聲說道:

“你與凌崖自小便跟著我,哪里來的公子,丫頭一說,於辛莫是要挖苦瑾月?”

“即使如此,公子可該歇息了!若是引了毒癥發作,可是又要折騰於辛,凌崖了。”

於辛挑眉笑道。

瑾月聞聲也只得妥協作罷,剛起身,卻聽到軒窗下響起了一陣叫喚聲,不由得眉宇微蹙。

“小女子練曦請求美女姐姐見于一面。”

外面暴雨肆虐,練曦卻一身淡薄衣衫的站在那里。

閣樓上的於辛聞聲走到軒窗旁向下眺望,明明是那位頑劣公子的聲音,此刻卻成了嬌柔的小女子,且看那一頭及腰的青絲依舊毫無束縛的披散在后肩,此刻卻也盡數被雨水打濕,倒多了一分傷陌,寂寥之感。

“於辛,打發她離開。”

瑾月眸光微沉,原本沉悶的心情,此刻卻發的抑郁起來,聲音也微帶幾分決絕。

“你先離開吧,我們家公,小姐歇息了。”

於辛聞聲,自然也注意到了瑾月的情緒,微探出頭對著下面的女子應聲道。

“練曦請求美女姐姐見一面。”

下方雨簾中練曦依舊執拗的喊著,似乎根本沒有聽進於辛的話。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明明身子難受的要命,卻還是執拗的站在這里,倒真像是與誰過不去一般。

“公子~~”

於辛聞聲一時間有些為難,轉眸看向瑾月,卻只見瑾月又一次在棋局前坐了下來,捻起一枚棋子落下,眸光不偏不移:

“不用理會。”

眼睛緊盯著面前的整個棋局,腦袋一片清明,心卻亂了些。

久久之后,窗外的雨卻絲毫沒有變小的趨勢。

“公子,俊少年變成了小姑娘呢!”

“公子,雨更大啦!”

“公子,她還在那里站著呢!”

“公子~~~”

街道邊站著的練曦一臉的倔強,倒似乎真的在較勁,渾身濕噠噠的卻全然不理會,雨水順著秀氣的臉頰滑落,天上雨還在下,頭頂的雨卻停下,轉眸便看見一身雪衫映襯著那雙黑白透明的眼眸,隱隱的一股冷香淡入鼻中。

“這是何時養的性子,自己心里不好過,也要旁人不得安生么?”

如畫眉眼微蹙,薄唇輕啟,倒真是淡薄至極。

“你該硬著心,讓我一直站下去才是!”

看著眼前的人,練曦驀地勾起一抹苦意,眼睛一眨,便有水珠滑落,卻不知是淚是雨!

“於辛那丫頭太聒噪了些,否則任你一直待著,我絕不理會半分。”

瑾月的聲音微顯決絕,只是還不待對面的人兒回答,便只見她已然身子已然,向著自己的脖頸處倒了過來,一片火熱的身子讓瑾月身子驀地一僵。

回到閣樓,練曦被放在了床榻上,已然被於辛換了一身干凈的羅裙。

雖然燒得一塌糊涂,卻依舊沒有半點安分,掙扎著身子,險些倒下床榻,卻被瑾月眼疾手快的扶著了肩頭,炙熱的身子感覺到肩頭傳過來的冰冷時才安靜了半分,一頭烏黑的青絲隨意的散落著,上面還帶著屋外的水汽。

“公子該早些讓她進來的,現在不但進來了,還要呆一晚上!”

看了一眼窗外淅瀝不停的暴雨,又看了一眼此刻病的人事不省的女子,於辛幽幽的道出事實。

瑾月只覺得一陣無語,素來淡漠的他面對這樣的情形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低眸卻看到了女子手腕處的一抹血色傷痕,眉宇一低,扶正她的身子靠在床榻邊上,同時薄唇微啟:

“拿些傷藥來。”

於辛自然也注意到了那道傷痕,聞聲便轉到內閣拿出傷藥遞給瑾月。

也許是燒得難受,此刻的練曦的除了面色緋紅了些,到了安靜了幾分,迷迷糊糊的靠在那里,嘴里不知在呢喃些什么,瑾月只是撩開衣擺半蹲下身子,接過於辛遞過來的傷藥,耐心的替她處理起傷口來,素來嚴謹的他做什么都帶著一種莫名的專注,只是在看到那道傷口時,眸光不自覺的暗沉了一分,記憶中好像在哪里見過這樣的傷口,卻也沒有過分深究,仔細的纏上紗布,只是剛一纏上,鮮紅的血色便浸透了,瑾月眉宇微微一蹙,轉念解開了紗布,抬眸看向於辛,於辛見狀,知道公子素來好潔,難受臟亂,環眸四顧,隨手便斂起了旁側桌案上準備做女紅用的絲帶,隨手便斂起了一根紅色的絲帶遞于瑾月,反正紅色相應,就看不出來了!

瑾月接過后仔細的在她的手腕間將傷口掩好,隨即便起身準備進屋里去,衣擺卻被剛剛還由著自己包扎傷口的手拽住。

於辛一驚公子素來不喜與人接觸,今夜帶她進來,已是格外人氣了些,此刻女子還這般糾纏,只怕是要惱了,而瑾月也果真是怒了一分,渾身的氣息都有了幾分疏遠。

“莫不是我看錯了,漂亮姐姐竟是少年郎~~”

癡迷的微睜著眼睛仰頭看著瑾月,嘴角驀地勾出一抹笑意,沉沉的聲音像是夢中的囈語,聲音落盡,手也無力的松開來,瑾月眉宇卻驀地一沉,一邊的於辛也只覺得這話語熟悉的很,似有誰講過一般,驀地恍悟,不由得噤口:

“公子,她是~~”

當年的那個小女孩么?這么會這么巧?

瑾月沉眸這才仔細打量了一下暈倒在那里的女子,眉宇間的秀氣與精致已不再是當初的青澀模樣,難怪自己總覺的她言語有些奇怪,竟不想卻是那次桃花泉結下的糾纏!

“今夜你在此間看著她吧!”

瑾月收斂回眸光,便又是一臉的淡漠,清冷,無波無瀾。

次日天明,一夜的風雨搖落了一樹的桃紅,陽光卻還會熙熙朗朗的射了過來。

練曦微睜開眼睛,遲疑的環顧著四周的布置,記憶開始回攏,起身便下了床榻,卻正好遇見準備端著茶點的於辛,頓時一臉笑臉盈盈,全無了昨夜的病態,虛軟,又是往日那一副頑劣,嬌嗔的模樣。

“於辛姐姐,早啊!”

“既喚我一聲姐姐,那你叫什么?”

看著她那副嬌憨的樣子,不由得又想起了她扮成男子進入憐香院的情形,不由得勾唇笑道。

“叫我練曦便是。”

練曦清甜的回應道,此刻倒是一副乖巧,懂事的樣子。

“你就是那位小公子?”

於辛眸中多了一抹玩味。

“姐姐好眼力!”

練曦微撐眸,由衷的夸獎道,眸間卻露出一抹疑惑,不知自己是哪里露了破綻。

“倒不是我看出來的,是我家公子,他說~~~”

於辛微斂眸,倒學起了瑾月薄涼的口氣繼續說道:

“本就是女扮男裝,卻絲毫不知收斂,當真叫人苦笑不得!”

說著又不由得笑了起來,繼而對練曦笑道:

“我準備了些茶點,你也一塊用點吧!”

說著,便繞過屏風便到了軒窗那邊,練曦便也跟著走了過來,定眸便看見了背對著軒窗垂眸作畫,畫的依舊是一紙的桃花。極為隨意的拉過一邊的椅子便坐在了瑾月的對面,定眸毫不忌諱的看著他。

“時候不早了,姑娘該早些回去,免得家人擔心。”

眸光都沒有抬一下,瑾月極為淡漠的開口。

“我只道姐姐長得勝于美人,卻不知今日竟真成了美人!”

扯著一臉的俏皮笑意,一頭的青絲便傾斜而下,斜晃著腦袋說道,絲毫沒有理會瑾月的淡漠。

心里明明一片了然,卻還是一口一聲姐姐,倒真覺得怪異至極,瑾月不得已開口自我介紹:

“我叫瑾月。”

“瑾月!極襯你!”

練曦大咧咧的笑道,一臉毫不掩飾的稱贊:

“月華姣姣,瑾袖翩風,不似人間兒郎!”

女孩兒說的夸張,表情也是瞬間百變,倒讓一旁的於辛笑了起來,這丫頭本就頑劣,遇到旁人還好,卻似乎愈發的喜歡糾纏公子,只不過公子性子淡漠,只怕沒有什么好臉色。

果然,下一瞬,瑾月便在不理會坐在那里一臉燦爛的練曦,只是自顧的畫著自己的畫。

“這紅絲帶包扎的手法仔細的很,卻不知道是誰,練曦的好好謝謝才是!”

半晌,見那邊的人兒只不理會自己,練曦再次拋出話語,挑眉笑道,纖細的手指還不斷的擺弄著。

“昨夜隔壁的老丈過來送宵夜,見姑娘手腕帶傷便替你處理了,姑娘要謝,出門直走左轉,那圓頭方耳,一臉麻子的人便是。”

知道小女子故意找茬,瑾月眸光不移不偏,信口拈來,表情卻依舊的淡漠如水。

看著兩人一來一往,於辛不由得淺笑了出來,公子性子向來淡漠,不與人爭議,沒想到此刻損人竟也這般厲害!

“那我猜那老丈定也生的極好,還有一抹冷香!”

對于瑾月的回答,練曦不怒而笑,愈發的得意起來。

果然話語一落,瑾月執筆的手不由得一頓,抬眸看了她一臉的嬌嗔與頑劣,再不言語,繼續定眸作畫,只是接下來的話,卻硬生生的亂了他一紙桃花。

“系上紅繩,瑾月可是許我一生一世?”

依舊晶亮剔透的眼睛,嘴角淺勾的笑意,到叫人看不出幾分真幾分假。

瑾月眸光一沉,不知自己是怎么惹上了這一頑劣女子,而自己竟被他纏的死死的,幾乎招架不住。

一邊的於辛只顧一臉的遲楞,呆愕,完全沒有緩過神來,便只見那女子提著裙擺跑了過去,隔著桌案站在瑾月的對面,一臉的認真與希冀:

“那我許瑾月一生一世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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