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輕輕的爬起床,慢慢的掀起窗簾的一角向外張望,操場上已經有起來跑步的人了,算了,既然醒了,就去班里上自習吧。班里面很安靜,我輕輕的走到自己的座位,還未坐穩,余光就瞥到有人來了,我尷尬著站起給他讓里面的座位,我站左,他也站左,我站右,他也站右...... 我停下來向左讓開了一大步,他終于進到了里面靠墻的位置。坐下后,他低聲的問“沒睡好?”“挺好的”我盯著我的課本,目不斜視的回答。他訕訕的不再說話,轉回頭去看書了,我將書桌里的書翻出來,在我和他的桌子中間壘起一面高墻,高到我的余光不能看見他的臉,我終于可以松一口氣,不用再裝的那么高冷和無所謂,課本攤在桌子上,我的雙手環著手臂,眼睛盯著課本,腦中卻開始回想最近發生的事。
晚自習時間,老師沒有來,正在寫英語作業的我,被突然湊過來的蘇辰嚇了一跳,“你的函數作業完成了嗎?”他問,“我那個做完英語再說吧”我撓撓頭,他輕拍了我一下頭“豬頭啊,英語好還天天練,數學不好,反而不練習,你是不是傻,來我告訴你今天那個作業怎么做,快點呀!”我這個數學渣一臉感激的湊過去“謝謝蘇辰老師”。他輕笑著打開作業給我講解題思路,神奇的是,他每次都能給我講明白了。我感激且崇拜的望著他發呆,他捅了我一下癢癢肉說道:“發什么花癡呢,口水都下來了”, “找打!”我的手剛伸出準備打他,卻被他反手抓在手心里,他的手心那么滾燙,燙燙的溫度從手掌一直蔓延到我的心里繼而再到我的臉上,臉上熱辣辣的那一剎那,我意識到要趕緊抽出我的手,然而試了兩下竟沒能成功,他牢牢的攥著我的手,嘴角微揚,像是得意般的炫耀,我看向他,他的目光里帶著滿滿的溫情,燒的我的臉更燙了,我急忙別過頭假裝看書來掩飾我滿滿的緊張和害羞,然而手一直就這樣給他牽著,直到下課。
我覺得這是他給我的代表喜歡的信號,我的心里開始有了一顆甜蜜的種子生根發芽。蘇辰邀請我去看他們的足球比賽,球場上的他步伐矯健,一記球射門后,他就扭向我的方向得意的笑,我也悄悄的給他比個加油的手勢,彼此心照不宣。那段時間我的學習效率也很高,成績有明顯的進步,連最怕的數學作業,也不覺得有多難了,因為每次都有他細致的講解,我開始喜歡并且依戀這種感覺了。
?? “蘇辰,你準備考哪里的大學呢?”我把紙條遞給他,“咱倆一塊往北京考吧,加油!”收到他會回復的紙條后,我的臉上漾開了微笑,抬起頭,正對上他那微笑的眼睛,其實蘇辰長得不算帥,但是陽光灑在他雪白的襯衣和干凈的臉上,看起來溫暖迷人。
那個時候,班里有兩對公開的小情侶,他們每天一起進班級上課,下晚自習一起回寢室,周末一塊學習或是一塊玩。我不想被大家知道我和蘇辰的小秘密,因為我倆是同桌,我們只有在上課的時間有溝通,其他時候并不一起出現。下晚自習后各自回到各自的寢室,我從來沒要求他送過我,然而他也從來沒有主動提出過送我;周末學校放假,蘇辰因為離家很遠,他選擇留在學校,而我離家近,理所當然回家。我以為只要內心相通,有些事不必刻意維系。
終于,從舍友的閑聊中聽到蘇辰送蕭蕭回寢室的消息了,我在寢室裝八卦,裝淡定聽完了整件事情。在一個星期前的周末,蘇辰和蕭蕭在街上閑逛,就被同學看到了,后來最近幾天蘇辰幾乎天天都送蕭蕭回寢室,也是很多同學都知道的,但他們都是每天寢室快關門的時候才回來,這也是一下自習就回寢室的我所一直沒能遇到的原因。
寢室熄燈后,我瞪著眼睛難以入睡,想著蘇辰微微揚起嘴角的笑,想象著他送蕭蕭回寢室的背影,哪個是真,哪個又是假......
早晨我睜開眼,覺得渾身酸痛,洗臉時看著鏡子中的自己頂著兩個黑眼圈,皮膚松松的,顏色暗黃,我用冷水一遍遍的輕拍雙眼和臉頰,希望他們有所好轉,可抬眼一看,鏡中的我并沒有多大的不同,上課快遲到了,就這么去吧。
等我進班的時候,老師都已經準備上課了,我急忙走向自己的座位,一抬眼就看見了嘴角上揚的蘇辰,我一坐下,他就輕聲說“小柒,你睡糊涂了吧!”他的嘴角散開寵溺的笑,而我卻并不覺得暖心,我徑自準備出上課用的書本,并沒有理他,始終甩給他一個側后腦勺,整節課幾乎沒變過。不過,今天的這節課上的好漫長啊,難熬的很,一下課,我就趴在課桌上閉著眼休息,一點也不想理他。一天的正課終于結束了,晚自習沒有老師值班,我依舊半轉著身體,頭側向他看不到的另一邊看著書,過了一會,蘇辰輕輕扯了下我的袖子,問道:“怎么了,像見了鬼似的這一天?”我懶得理他:“看書呢”,蘇辰又說:“這個英語題為什么這么選,你教教我唄”,我冷冰冰的回答:“自己想”。蘇辰怔了一下,緊接著就勾著嘴角來撓我的癢癢,我伸手去擋他:“你煩不煩,蘇辰?”他順勢接住了我的手,緊緊拽住,弄得我生疼,我抬起頭對上了他的笑眼“我來給你消消火,誰欺負你啦?”聽到這話,我的眼眶竟有些濕潤,我掙脫開他的手說:“你送蕭蕭回寢室,他們都知道了,我是最后知道的?!碧K辰搖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追問:“那你是喜歡她還是喜歡我?”他低頭不語,我感覺自己的血液都沸騰了,我在紙條上寫:我退出。遞給他之后,空氣安靜的像是凝固了,半晌他都沒有聲音,我忍不住偷看了一眼,蘇辰側著身體臉朝向窗外,就那么靜靜的坐著,風吹著他額頭的碎發輕輕的舞動,終于他轉過頭來輕輕的說:“好好學習吧”。他沒有解釋,也沒有挽留。我轉回頭,握著筆的指頭冰涼。
自習結束后回到寢室,身體綿軟無力的我癱坐在床上,舍友問我是不是感冒了,我告訴她我有些頭暈,吞下了一顆她遞給我的感冒藥,繼而開始捂被大睡。
仿佛中那是一個明媚的清晨,陽光透著枝枝椏椏的樹縫照在地面上,一縷縷的陽光灑在小草上,仿佛它也在努力的伸著懶腰,我欣賞著這生動的景色,而遠處的蘇辰正看向我笑,他對我擺擺手,我跑過去坐上他的單車后座,用力過猛的上車動作,迫使他來了個趔趄,蘇辰歪著嘴說:“豬啊,你太沉了,該減肥了”,我當然必須要給他些顏色,趁他不備撓起他的癢癢肉,使車子幾次都差點倒掉,他笑的連連告饒,我笑的直不起腰。陽光透過樹杈追逐著照在我的身上、臉上,我愜意的將頭靠在蘇辰的背上,歪著眼看著翠綠的葉子和一束束的光,蘇辰回頭看著我溫柔的笑,隨即便說,“不摟著我的腰,你可要吃虧的”,車子猛的加速,我已經來不及思考的抱緊了他的腰。
對面傳來了叮叮當當的鈴鐺聲,伴隨著著一個女孩焦急的叫喊聲“麻煩幫個忙,我腳抽筋了!”蘇辰我倆急忙將車停下,還沒等我走過去,蘇辰已拉住了女孩的自行車,將她扶下了車子,女孩的腳不能自己緩解,蘇辰對我說“小柒,你騎上自行車,我載著她,咱們一起把她送醫務室看看吧”我還沒有說出話來,那女孩已經跳著腳坐到了蘇辰的后座上,她自然的摟著蘇辰的腰,沖著我狡黠的笑“謝謝”,“鬼才稀罕你的謝謝”我騎上車子嘟囔道,這時的蘇辰已經騎出了很遠,我在后面怎么用力蹬車也追趕不上,終于,他們從我的視線中消失了,望著前面的分岔路口,我無望的哭出聲來,淚水一顆顆的流出眼角,心中泛起一陣陣的疼痛,我捂住心口,無助的睜開眼,原來是一場夢。平復了心情的我,抹掉了眼角的淚。
一連幾天,我和蘇辰都不怎么說話,一個課間的休息時間,蘇辰和蕭蕭的同桌換了座位,他去和蕭蕭同坐了?;氐阶坏奈已鹧b淡定的和新同桌打了個招呼,之后我收到了蘇辰的信,洋洋灑灑的寫了兩張紙。他說他和蕭蕭打賭打輸了,愿賭服輸的結局就是要搬去和她做同桌,事情很突然,沒來的及和我打招呼,很愧疚,希望我不要影響心情和學習,還囑咐我以后功課要好好學,不明白的數學題依然可以找他……我怎么會找他,盡管心里是想的,但是我不會。
轉眼間就高考了,我考的并不理想,但我還是決定接到通知書就走,蘇辰后來為了考更好的學校,復讀了。
再次相遇時,兩相微笑,我問:“如果我沒退出會怎樣?”他答“如果我再勇敢些,不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