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離家

? ? ?又一個初六,揮別家鄉,告別父母,再次踏上歸途。與其說離家,不如說歸來。家,從多年前邁出迫不及待的那一步,就已成為一個符號,一個港灣,一個驛站。從此,腳步暫歇的城市、擁擠喧囂的職場和都市蝸居的角落從停留的時間長短來說更符合家的含義。時間在悄無聲息的劃過,一次次的離開之后,如今,離開已成一種程式,一種時鐘報時般的自然。再沒有初次離開壓抑不住的雀躍和對外面世界無知的忐忑,父母也不再耳提面命,囑咐叮嚀。就像小時候住宿學校,每到在家過完周末返回學校那樣平平淡淡。

? ?兒時的世界小且簡單,雖知陸地海洋廣袤無垠,高原山脈連綿不絕,都市村莊星羅棋布,但都離自己那么的遙遠。記憶碎片中那時只有課堂、操場、車馬、炊煙,生活和人生似乎就是一個學期連著一個學期,愛一個人會終生不渝。如今,走過很多地方,看過各色風景之后,故土難離也僅有些許鄉音和被媽媽的飯菜馴化的味蕾還保持著那么一絲絲家鄉的記憶,若干年后,恐怕這僅有的印記也會像泡開的花茶,三五道之后,茶葉仍在,但味道已然變得寡淡至極,就像從未濃烈過一般。

? 原來覺得“滾滾紅塵”是個江湖氣很重詞,仿佛只有家鄉之外,遠離自己的龍門客棧的刀槍劍戟,秦淮河畔的槳聲燈影才算是紅塵之地。如今方知,每次邁開離家的第一步就走進了碧云天,黃花地,就成了另外的過客歸人。

? ? 逝者如斯,萬事蹉跎,古人云:“人生三十未娶,不應再娶;四十未仕,不應再仕”?!叭ⅰ焙汀笆恕奔词侨松淖非?,又是人生的歸宿。無論游歷四方或者躬耕山野,人生之要義大體皆不出“娶”和“仕”規矩之內。如今“娶”“仕”某種程度上依然是很多人人生重要的節點和奮斗的指引,但這一世之中有更多的東西,迷著你,推著你,勾著你去追求。于是,離家之后會遇見越來越多的岔路口,也有了越來越多的嗟嘆。

? ?又一年,離家。距離已不再是羈絆,江湖之遠,廟堂之高皆可成閑談。離家再也不是義無反顧,奮不顧身,如果非要說為離家尋得一個意義,那就如西西弗斯的石頭再一次滾落山腳,無論是否準備好,都得再一次手推肩扛,向著山頂,再出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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