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期末考試了,這天自習課上,雨玲離開亂轟轟的教室,來到了學校外的田地邊。已經到了夏收季節,小麥黃澄澄金燦燦的,長勢十分好,麥穗像小姑娘的辮子,壓彎了麥稈的腰。長過人頭的高粱,綠油油的像一堵沒有止境的圍墻,紅紅的穗子,像無數支火把,映紅了半邊天際。雨玲孤獨地走在這麥香飄繞,風影婆娑搖曳的田地邊,心情得到了極大的放松。這里沒有讓人如芒在背的眼光,這里沒有讓人惶惶不安的竊竊私語。她多想,多想躲在這茂密清靜的高梁地里,讓自己與這喧囂的世界隔絕!這些日子,她的心誠惶誠恐的,她害怕別人看她時不同以往的眼神;她害怕別人在她背后指指點點,說三道四;她更害怕看見新民。單純的雨玲根本無法承受她這個年齡不該出現的一切,原本色彩斑斕的天空變得灰暗了,原本活潑的她變得沉默寡言了。郁郁寡歡的雨玲就這樣丟了魂似的,在田埂上走著,徘徊著。
一直在背后默默關心著雨玲的國慶,此刻悄悄地來到了她的身邊,國慶看著雨玲憔悴的臉,輕聲說道:“雨玲,別理會那些閑言碎語,你一定要振作起來呀!別忘了我們草堆邊的約定!”雨玲未語先凝咽,只能任由兩行淚水在臉上肆意地滑落……
“雨玲,把作業本發下去。”英語課上,薛老師連叫了二遍雨玲,她都沒有反應。“王雨玲!你在想什么!”老師氣憤地把聲音提高了八度。雨鈴一驚,這才從她的世界里回過神來。
看著雨玲萎靡不振的樣子,老師們十分著急。班主任丁老師特地來到美珠店里,他把雨玲的情況告訴了美珠和長貴,夫妻倆除了抱怨不該過早地定這門親,別的也無計可施。
這天晚上,雨玲在荻垛的三嬸嬸回來了。吃晚飯時,嬸嬸看著一直悶聲不語的雨玲,就關切地問雨玲怎么了。雨玲沒有回嬸嬸話,她丟下沒吃完的飯碗,眼淚汪汪地躲進了房里。“怎的了?玲兒,快告訴嬸嬸怎么回事?”嬸嬸邊說邊替雨玲抹去眼淚。這一問不要緊,雨玲竟抽抽噎噎嗚咽了起來,乃至后來她越哭聲越大,越哭越傷心,仿佛要把這些天憋悶在心里的委屈,一股腦兒全部宣泄出來!嬸嬸懵住了,看著痛哭流涕的侄女,她驚訝地問美珠:“嫂子,丫頭這是怎么了?”“唉,都怪我呀!”美珠長嘆一聲,然后一五一十說出了雨玲定親的事。
“哎,這樣下去不是要影響學習嗎?”嬸嬸憂心忡忡地說。“要不這樣吧,讓丫頭換個環境,轉到荻垛中學借讀吧!”嬸嬸和美珠商量著。“那太好了呀!就怕轉不去呀!”美珠不由得心花怒放,隨即在心里罵著自己,怎么就沒想到這個主意。
聽著嬸嬸和媽媽的對話,雨玲停止了抽噎,她睜著一雙大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嬸嬸,眼神里充滿了渴望和期待!為了討好嬸嬸,稚氣未脫的雨玲,馬上擦干了眼淚,懂事地重新回到桌子邊,邊吃邊不停地幫嬸嬸夾著菜,飯桌上又恢復了往日的歡聲與笑語。
幾天后,嬸嬸來信告知,荻中那邊已答應接收雨玲。萬事俱備,只等著新學期開學打轉學證明了。(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