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個哥哥,盡管我基本上沒有叫過他哥哥,因為他只比我大6個月,我們來自一個族系,本家那種,從小在一個班級,直到初中畢業,才分開。
小學他當了6年班長,能當班長的原因是他很聰明,也很霸道。全班人的會怕他,但是我不怕,因為他在欺負我的時候,我會和他翻臉,而他就會搬出一副討好我的樣子。
上了初中經過兩次轉學,天天混跡在一些小混混的群體里,不就就自己輟學了,回家后開始了打打殺殺,偷偷搶搶的日子,伯父看不過,送他去當了兵,而兩年的軍旅生涯別沒有讓他改掉習性,反而讓他成為了擁有八塊腹肌一米八個頭的壯小伙。退伍后的生活和原來沒有兩樣,依舊狐朋狗友一群,出去吃喝嫖賭抽,坑蒙拐騙偷。這時的我去了職中讀書,很少見他回家。有一次我在學校和被人欺負,我告訴了他,他帶了一群人打的對方滿地找牙。
19歲的時候我中專畢業了,去了外地打工,只是聽說他因為斗毆,搶劫之類,進了幾次派出所。也只會在他身無分文,江湖救急的時候接到他電話,過年節氣會偶爾相遇,這時他總會拉上我去看看大賭場,會會一幫小弟,或者下下管子。
過了一年,我回到家,見到他臉上開了個口子,縫了八針,他告訴我,那幫人一砍刀過來,臉上就開瓢了,用手一摸,能摸到骨頭。這時候的他已經是讓十里八鄉的人聞風喪膽,臭名昭著,惡貫滿盈。
又過去一年,日子一樣平談無奇,有一天我接到他的電話,說他最近在銀行門口蹲點,搶錢,屢屢得手,我聽后心頭一驚,心想前幾年他也只是在學校門口打打劫,勒索敲詐下學生,現在怎么變成這樣!我說不要那樣了,會毀了你,他不聽,說我懂個屁,就掛了電話。過了幾天,又打電話過來,說東窗事發,有幫派的人和派出所在找他,他缺錢,我問他什么事情,他不告訴我,只是說:我們雖然一樣大,但我們不一樣,我看好你,你會飛龍在天,我只是一條蟲。我說你瞎講,現在回頭一切還來得及,什么都可以重新開始,他只是說太遲了,我這一生已經注定這樣,你不用勸我。
第二天去給他匯了款,感覺腳步很沉重,心情煩亂。
又過了幾周,有一天媽媽給我打電話,告訴我,他不在了。而那一刻我淚如雨下,我不敢相信這聽到的一切。后來我才得知:他租了一輛車,開到一個小縣城,兩個同伙坐火車,在一家銀行門口匯合,三人輪流在銀行周圍蹲點,終于他們發現一個目標,一個矮個男子剛取完錢,剛走出銀行門口,就被他提著砍刀攔下,而那名男子很勇敢,和他們殊死搏斗,身中數刀,還是被搶走了錢,這時有人報了警,一時間銀行周圍警鈴四起,他們四散奔逃,他駕車逃離,兩個同伙還是原路返回,幾輛荷槍實彈的武警車隊對他緊追不舍,慌亂中,走進一條鄉間小道,卻不知那是一條死路,前方就是百米深溝,在他極速狂飆中,跌入溝底,車毀人亡。
我來到他的墳前,插上了三根煙,我說:你是我人生里的反面教材,所有有關罪惡的行徑都會讓我想到你,我會做個好人。你是我的哥哥,但是,我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