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什么,站起來,子彈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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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

機場,一個無數(shù)旅客匆匆過往的固定地點,擁有魔力般讓人靠近時就浮想聯(lián)翩。飛出的人有的憧憬無限,有的悵然若失。抵達的人有的被團團圍住,也有的只有和行李作伴。

一位衣裝筆挺的男人從出租車上下來,他中年而事業(yè)有成,徐步走向值機臺,這一刻,與周圍匆忙的人流顯得格格不入。

“先生您好,請出示護照?!敝禉C員檢查了男人的護照后,尷尬的笑了笑:“抱歉先生,您所乘坐的航班因為天氣原因暫停飛行,最早的一班在明天起飛,需要我?guī)湍k理嗎?”

“怎么會這樣啊,我太太還在等著我回去,完全沒辦法起飛嗎?”男人溫和的問道。

“很抱歉,這是臨時的原因,您也可以在機場等等,不過····還是建議您換乘明天的航班,說實話我們也不知道航班今晚能不能恢復?!?br>

“哦,這樣啊.....”男人只能無奈的離開值機臺,沒走幾步,掏出手機打給太太。

原定的小聚只能因為老天爺而推后一天了,男人回到酒店,心中滿懷愧疚,桌上放著他剛剛路過時買的一束百合花,時隱時現(xiàn)的清香將他拉回到妻子的身邊,快樂的,幸福的,悲傷的····一一浮現(xiàn)出來,“即使發(fā)生了這么多,不也還是在一起嘛···”男人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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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個世界上并沒有一個最合適的人,有的只是能一起走下去的人?!?/i>


驚喜

“叮咚”男人的手機響了,“尊敬的先生,我們很榮幸的通知您,您的原定航班已經(jīng)恢復,如果需要搭乘請在三小時內(nèi)前往機場,您也可以自助換成次日航班,祝您旅行愉快!”

“還真是沒想到”,男人自言自語了一句,想打電話給妻子告訴她,可拿出手機興沖沖要撥打電話時,已經(jīng)是凌晨了,“也許就這樣回去,偷偷躺在她身邊也不錯?!?br>

凌晨一點,一架空中客車緩緩起飛,巨大的渦輪擠壓了空氣,發(fā)出沉悶的轟鳴聲····

兩個半小時后,男人到了家,手上的百合依舊新鮮。

家里的氣味一如以往的溫馨,空氣中有淡淡的酒精味,本來說好的歡聚晚宴,看來妻子獨自享受了。輕輕放下旅行箱,把外套整齊的脫下,疊放在衣柜旁。旅途的疲勞讓他本能的想要坐下,沙發(fā)上卻放著妻子的內(nèi)衣,旁白是一條男士內(nèi)褲。

男人不記得他有過這樣一條內(nèi)褲,再往前看去,男人的褲子,妻子的高跟鞋,這是去年紀念日買的,還有一雙旅游鞋?!

男人很少穿旅游鞋,心中忽然一種壓抑漫布開來,仿佛一只手,捏住他的心,捏住那個呼之欲出而他自己卻想都不愿想的答案··走向臥室短短的十幾米卻好像長的走不完,腦中是一片空白,瞬間無數(shù)的想法和畫面只是無意識的流過,像是一列急速開過的火車,看不清楚的只是一條線,如果她····那··那··不可能······

當開門以后,男人終于還是見到了那一幕,一股電流般的寒冷從腳底竄上大腦,喉嚨中仿佛卡了一口滾燙的開水,“噗通...”眼前一黑就不省人事。



崩塌,然后死亡

再次醒來也不知是什么時候,當他看見床頭呆坐還在滑著手機的妻子時,一股本能的沖動讓他仿佛一頭野獸,狂吼著掐住了妻子的脖子,他雙眼充血,一臉的猙獰,用盡全力的嘶吼是唯一的發(fā)泄方式,在這一刻放棄了一貫的矜持,一貫的成熟,以往的紳士早已如煙消散,眼前剩下的只是一頭被憤怒占據(jù)的野獸,他狂吼著將雙手如鐵鉗般死死卡住妻子的喉嚨,以至于妻子只能恐怖的發(fā)出“咯...咯咯”的聲音。

一瞬間的變化驚呆了同病房的人,外面的護士也沖進來拍打著男人,有人甚至想用板凳砸開他,此時男人的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我要你死??!要你死??!”寧肯搭上自己的性命,也要眼前這個女人死,沒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滿滿的恨意就是侵襲全身的病毒,整個人好像就是一具僵尸,再沒有任何人性。


終于他還是被好幾個醫(yī)生拉開了,幾個大漢死死地將他按在地上,當他變形的手被醫(yī)生拉開時,他妻子一頭栽倒在地,劇烈的咳嗽起來,也不知道是因為缺氧還是恐懼,她渾身都在顫抖。

而男人看著自己被拉開的那一刻,不能殺死對方的沮喪瞬間占據(jù)了整個情緒,無助的痛苦仿佛夜晚巨大的影子,被無限的放大,放大,直到吞沒了整個天際,而他就是這巨大影子下小小的光斑。這種沮喪催促著淚水如潮般奔涌,一個中年男人再沒任何尊嚴的放聲大哭,哭聲撕裂空氣,撕裂了每一個在場人的心,那哭聲中的無助無奈,委屈難過,不需要任何描述,將女人的背叛清晰無疑的暴露在空氣中····



是的,她害怕了,她在被警察詢問時也仍舊處在恐懼和緊張之中····一個問題要問好幾遍才能得到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警察在取證后鑒于男人情緒的不穩(wěn)定性,向他妻子建議對其進行拘留控制。當然,她同意了。

在拘留所中,男人流干了淚水,蜷縮在鐵籠的一角里,不吃不喝??斓降谌斓臅r候,警察怕他出事,聯(lián)系他父母將他保釋出去。兩位老人紅著煙圈接走了已經(jīng)難以站立的男人,臨走時老人問警察為什么他不吃東西。

“殺不死對方,就只有殺死自己了·····”警察說。


恍惚中的隊長

回到家經(jīng)不住家人的勸說,也許是悲傷已經(jīng)開始漸漸退去,男人開始喝水進食,可整個人都沒有了靈魂,一想起妻子就難受,打從心里的苦和不解,為什么會這樣,她怎么可能這樣做···男人心里的淚如果能流淌出來,恐怕那就是一條河。

母親在不斷地咒罵,一邊勸說不值得。父親拿出戒了好幾年的煙,又吸了幾口。就這樣過了幾天,男人也舍不得家人擔心,可自己心中的憋屈,一提仍舊像是道新鮮的燒傷,滲著悲傷和煩悶。

酒吧,帶著最好卻多年沒見的發(fā)小,兩個人見面什么都沒說,點了三箱啤酒。

“兄弟,今天陪你到底?!?br>

喝到不知道多少瓶的時候,男人也不知是聽發(fā)小說的還是自己恍惚中看到了,·····那是一隊士兵趁著夜色在叢林中穿梭,不遠處的敵人村莊零星的能看到一些光亮,士兵隊長叫其他人掩護,帶著副班長去摸清敵人位置。

寧靜的夜晚被敵人的叫喊聲打破,隨后是槍聲和獵狗的狂吠。在禁閉室中敵人逼問隊長情報,而隊長只是抬頭,沉默。敵人短暫的離開似乎是要去準備什么,再回來時手中提著一個鐵箱,為了讓旁邊副班長的精神徹底崩潰,敵人開始用鐵斧子一根根,一節(jié)節(jié)的切開隊長的手指。

在十根手指都被劈開以后,又殘忍的砸碎隊長整個小腿。副班長再也忍受不住,整個人軟癱在地上····這時援軍及時趕到,救下了本來還要被穿在桿子上做“火炬”的隊長。副班長已經(jīng)無法自控的痛哭起來,隊長舉起已經(jīng)稀爛的斷掌,扇了他一個耳光。

“哭什么,站起來,把子彈上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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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不去的尾聲

一天后再回到曾經(jīng)共同生活的家里,已經(jīng)是人去屋空,妻子早已收拾行李離開,桌上還放著一封寫著他名字的信。

他并沒有看信,一把撕的粉碎,面無表情的扔進垃圾桶。這一屋子的東西沒一件值得留戀了,用了三天的時間全部扔出去,又重新粉刷了兩次。

四天后,在海邊呆坐的他,看到手機提醒妻子的生日。男人拿起手機,看了很久也打不出生日快樂四個字····

“散了吧?!卑l(fā)完這條短信,他把整個手機扔進了大?!ぁぁぁぁまD(zhuǎn)身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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