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重聲明:本文系原創首發,文責自負。
本文參與書香瀾夢主題征文第12期活動。
殘陽似血,秋風過,衰草遍野。
一人正踏著衰草自天邊而來,霞光披在她身上,照亮了她一襲紅紗衣,她鴻影翩遷,長發如墨,面容極美。
此刻,天際孤雁傳來悲鳴,她停下腳步,而腳下已經血流成河,血腥氣彌漫了大地,而大地上已尸橫遍野。
她漠然長嘆,輕抬一雙瑩白玉手,持一支骨笛,自唇邊奏起悠遠蒼涼的曲子,超度命喪戰場下的無數亡魂。
大地伴著無邊死寂漸漸沒入黑暗,而笛聲卻轉而高昂急促起來,一具尸體竟然慢慢爬了起來,萬箭穿心的尸體,竟然還可以威武地站起來,這尸體身披金甲戰衣,可惜戰衣已經殘破,這將軍披頭散發,臉上血肉模糊。
此刻,笛聲戛然而止,一聲聲擂鼓傳來,將軍猛然睜開眼睛,雙眸血紅,哪里還有戰士為他擂鼓,只剩遍野的尸體,地獄般的死寂。
然而,在無邊的死寂中,一匹怪馬向他奔跑而來,那馬白色的身子,黑色的尾巴,頭上長著獨角,四蹄又如虎爪。
怪馬在將軍身前停下來,張嘴嘶叫時,竟然滿口虎牙,叫聲也如擂鼓般,它用獨角蹭了蹭將軍,將軍嘴角勾起泣血般的笑意,“一定是做夢,山中異獸,只在夢里才會出現吧!”
“將軍,走吧!”突然,幽幽的女聲響在耳邊。
將軍終于發現,在遍地的尸體中,還立著一個女子,然而,只看了這女子一眼,將軍整個人竟微微顫抖起來,連他身上密布的箭矢都跟著顫抖,鮮血掙扎著溢出他的軀體,直到最后一滴。
此刻,他即將倒下,可他不會讓自己倒下,哪怕只剩靈魂,他也要站著對那女子說:“我自幼一直做同一個夢,夢里的女子對我說,她一直在等我,一直在等我,可我不知去哪里尋她,沒想到,在將死之時,我終于尋到你了!”
將軍話音剛落,一團光自他眉心綻開來,他整個人被那團光環繞起來,而那女子也擁有同樣的光環,她正踏著光環向將軍走來,而她每走一步,腳下不再是蒼涼可怖的戰場,而是層層疊疊的丹紅葉子,當她站在將軍面前,不見了戰場血腥凄慘的模樣,眼前,而是一片林子,一片紅彤彤的楓樹林子。
秋風吹動林子,響起一陣颯颯的聲響,女子撥開將軍面上的亂發,眼神似穿越了時間,隔著千年,望向將軍,“丹楓,記得這里嗎?”
“夢里,你就站在這林子里,幽幽對我說,你在等我!”
“是,我一直在等你,而且等了很久很久,我會一直等下去,直到你找到我!”女子幽幽說著,晶瑩如玉的手,已用力握住將軍心口的箭矢,“噌”一下,那穿心的箭被硬生生拔了下來,將軍悶哼一聲,鮮血順著嘴角淌落,腳下的楓葉被鮮血滋潤,似有了生命般,盤旋著飛舞起來。
在漫天飛舞的楓葉間,女子一下又一下,直到穿透將軍身體的箭矢全被拔去,只留下斑駁可怖的血窟窿,可此刻,將軍嘴角竟勾起一抹笑意,甚至望著女子的眼神,也變得溫柔和煦起來,只是,飛舞的漫天紅葉已將他層層包裹,卷起他的身軀,剎那沒入了地下。
紅彤彤的楓樹林子里,夜風襲來,遍地落葉又添一層,而獨自立在林中的女子,不知站了多久,身影似細心雕琢的石像般一動不動。
夜,越來越黑,林子仿佛浸在了黑墨中,而在這墨色里,出現一抹矯健的白,白身黑尾的駿馬,感受到女子此刻寥落蒼涼的心境,為了安慰女子,正用那長著獨角的頭,輕輕蹭著女子手心。
而石像般的女子,此刻,終于活了過來,她俯身撿起一片楓葉,將楓葉抵在心間,幽幽道:“丹楓,我會一直等你!”
從黑夜等到天明,不覺間,山中秋意濃,枯葉隨風飛舞,飄搖著落入溪流,溪邊水聲潺潺,一抹鴻影倒映水中,骨笛聲悠悠,伴著鳥鳴,飛度無邊歲月。
她腳步輕盈,身影在林間時隱時現,再次走進那片血染的楓樹林子,竟不知在這山中,已度過多少春秋。許是山中歲月淺淡,斗轉星移,世事變遷,她不曾發覺,而此刻,心中卻莫名升起一絲悸動,于是,她瑩白的手附在心臟的位置,一片楓葉即刻映現在手心,手心有紅絲線自楓葉上連綴成篆體,是一個熟悉的名字,看著這名字,女子眼神燃起靈動的光亮,“丹楓,你來了嗎?”
而此時,九州北部的燕留城正在舉行一場盛大的儀式,文質彬彬的新任國君于宗廟行冠禮,取字丹楓。
“丹楓!”女子嘴角攜著笑,騎馬在山間飛馳如流,那個叫燕留城的地方,距離此地遙遠,而眼前山川湖海,江山如畫,卻也不及那人的丹楓二字。
新君丹楓加冠儀式由太傅主持,百官位列,丹楓三加冠禮,冕旒及頂,祭拜祖宗天地,垂墜的五彩玉珠下,一雙劍眉星目睥睨天下,卻又莊嚴謙恭,禮畢,群臣舞蹈拜賀。
丹楓在人間,而人間怎比夢間?夢間有弱水三千,而弱水河畔遍開狄花,狄花匆匆白頭,比秋風瀟灑,比立在狄花叢里的一人一馬無情,比三千弱水之外的燕留城更加飄渺。
“阿駿,你看到燕留城了嗎?就在河對岸,可是,飄渺得只剩一個模糊的影子!”一襲紅紗衣的女子對身邊的獨角白馬輕言細語。
白馬用頭輕輕蹭了蹭女子手心,以示回應。
女子淡然一笑,撫著它的頭,無奈道:“他活了幾生幾世,我便等了幾生幾世,你也跟了我幾生幾世,為何這么久,你還是不會說話?你只會聽我說嗎?”
白馬靜靜聽著,突然飛奔出去,在狄花叢里跳躍飛舞,不久,它口中銜著一大束白雪似的狄花,奉到女子面前,在白馬清澈純凈的眼神中,女子接過狄花,笑道:“你比他聰明多了,他世世奔忙,只為建功立業,因戰而生,又因戰而亡,從來不會有這般快樂。”
女子說完與白馬同時嘆了口氣,眼光也同樣望向弱水河。
“阿駿,我無法過弱水河,除非,弱水三千,他只取一瓢,除非,他來見我!”
女子幽幽的聲音,如歌如訴,而人間比夢間更虛實難分。冠禮之后,他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百忙中,竟有閑暇來這弱水河畔獨自漫步,這弱水河的秋色,不比他的江山遜色,于是他暗暗決定,要將這弱水河畔納為燕國的土地,而正在此時,一只兇猛的豹子已經悄悄盯上他,而他也發現了豹子,他沒有膽怯,拔劍迎戰。
他受了傷,吐出一口血來,而豹子也中了劍,可饑腸轆轆的豹子并不打算就此罷休,他站在弱水河畔,要與豹子決一死戰。而此刻,擂鼓聲起,豹子受驚,一下子躍入狄花叢,卻聽一聲慘叫,那長著獨角的白馬用滿嘴的虎牙,咬斷豹子脖頸,然后就將整個豹子吞下了肚子。
丹楓吃驚,卻在狄花叢中發現一抹鴻影,一襲紅紗衣的女子,容貌極美,卻又似曾相識。
女子注意到丹楓正盯著自己看,嘴角不由勾起一絲淡然的笑意,而又微微低頭,手中楓葉即刻化作一把朱傘,遮住了絕美容顏。
“眼下弱水三千,公子可想收入囊中?”女子幽幽道。
丹楓抹去嘴角的血漬,笑道:“我改主意了,弱水三千,美是美矣,可姑娘于此,我只須取一瓢罷了!”
女子聽罷,移開朱傘,望著丹楓時,眼神靈動清澈,“你受傷了,我幫你治傷,割一段頭發給我!”
“頭發,姑娘是要……”丹楓不解。
女子并不想解釋,“公子拿來即可!”
丹楓毫不猶豫拔下發簪,揮劍斬了一段頭發,然后收起劍來,而此刻,女子也已收了朱傘,來到丹楓面前,丹楓便將發絲雙手遞給女子,女子雙手接過,側頭咬斷自己一段發絲,再將兩段發絲結在一起,而丹楓身上的傷口,因發絲的連結,竟然奇跡般地愈合了。
“你叫什么名字?”丹楓看著近在咫尺的女子柔聲詢問。
女子幽幽道:“紅葉!像楓葉一樣紅的紅葉,像鮮血一樣紅的紅葉,像晚霞一樣紅的紅葉!”
“我叫丹楓,一寸丹心予楓葉,不懼鮮血,不輸晚霞,日月皆可鑒!”
弱水河畔,狄花開遍,丹楓紅葉漫步其間,好似一幅久遠淡逸的水墨畫,而望著二人的獨角白馬,無聊地打了個哈欠之后,找了塊青石,倚臥入眠。
“紅葉,我要去哪里找你?”
“當然是我的家鄉了!”
“那你的家鄉在哪里?”
紅葉笑了笑,“我家住滄海一隅!”
“滄海一隅?”丹楓思索著,不解,“那是個什么地方?”
“那里,那里曾經很美,很久以前,我的族人生活在那里,可為了爭奪食物,土地,戰爭不斷,于是,作為族長的女兒,本族的巫女,我有責任為了族人,去中曲之山,尋找異獸駁,據說飼養駁可以避戰爭。”
“駁,是那匹獨角白馬?”
紅葉點了點頭,“我叫它阿駿,它很聰明,人間的事它不怎么管!”
人間不比夢間,而夢總會醒來,伏案而眠的國君丹楓,抬起頭來,眼前沒有紅葉,也沒有異獸阿駿,只有輝煌的宮殿,以及滿案待閱的竹簡。
“原來是夢!紅葉,我要去哪里尋你?”丹楓面露苦澀,但隨即眼中又升起一絲希冀,“滄海一隅!”
弱水河畔,骨笛悠悠,飄渺的燕留城終歸消失在迷霧中,而她,忘了告訴那燕留城的國君,很久很久以前,她在中曲之山,差點葬身猛獸之口,一個叫丹楓的少年救了她,他們彼此托付,丹楓以骨笛相贈,而她只有一片秋色楓葉,她用一片楓葉許他一世情緣,他們一起馴服異獸駁,而當她帶著駁回到家鄉,等丹楓駕著車馬來娶她,然而,滄海桑田,她沒有等到他,當她身著火紅的嫁衣,帶著阿駿找到他的故鄉,可他的故鄉早因戰爭淪為焦土,她走在那片焦土之上,要到哪里去尋他呢?
燕留城,南郊設祭壇,國君丹楓帥百官于祭壇東南,進行盛大的祭祀之禮,舞樂大作,祭天祭地祭祖宗,祭山川大河祭先王先師。
笛聲悠悠,許多年,那焦土再也無人問津,卻常有一抹鴻影與一只異獸徘徊其間,不知何時起,那焦土終于有了生機,一顆嫩芽漸漸長大,在某個秋季,那鴻影與異獸再次出現時,那里霜葉丹紅,楓林如火,焦土已成無邊美景。
她存于世間,不知為何,活了百年千年,她與阿駿在丹楓的故鄉,在那片楓樹林子里,活成了世外仙客,她相信終有一天,丹楓會回到故鄉,他們也會再次相遇,然而,丹楓的每一世,都未能避開戰爭,每一世,都因戰爭英年早逝。
只是,她不知,丹楓每一世都會夢遇她,而她因著丹楓的夢,在山中過了一世又一世,她最見不得他的慘烈,每世,她要帶他魂歸故鄉,將他葬在那片火紅的楓樹林子里,那林子已灑滿了他的血和她的淚。
丹楓俯身跪拜,此時,他已經續起胡須,只是,平安終老的這些年,他的夢里很孤單,夢里總是一片秋色,他走在這片秋風瑟瑟的楓樹林里,卻始終尋不到那抹鴻影。
丹楓久久跪拜,身后一眾官員見國君不起,也繼續跪拜,只是他們不知,國君丹楓最后要祭拜的是一個叫紅葉的女子,既然夢里見不到她,他便在祭壇前,默默詰問,“紅葉,為何不來我的夢里,那個滄海一隅的地方,我尋了十年無果,你是不是在怨我?怨我尋不到你,那便來夢里懲罰我吧!”
最嚴厲的懲罰,莫過于一個人在世間游蕩,而靈魂無所皈依,這難道是對我的懲罰嗎?紅葉蹙眉,笛聲悠遠轉而哀怨,這生生世世存于世間,總該有盡頭!
丹楓,自與你弱水河畔結發,我想,我與你長久的緣分,已到了最后時刻,你在夢里多次來到那片楓林,而我就在那里,只是,我已不能與你相見,你我心愿已了,何必奢求太多,這多年來,若我是神,可我回不到過去,回不到我的故鄉,若我是人,那我活得也太久了!
紅葉,我最近做了好多夢,夢到你在弱水河畔,說很久以前的故事,我夢到那個故事的后半部分,那時,我在中曲之山遇見你,你被豹子追趕,我救下你,我們一起尋找異獸駁,一起馴服它;我們成為知己,傾心愛慕對方;我們都不喜歡戰爭;我們都愛自己的家鄉,所以我們責任重大,但是駁只有一只,那就由你帶回家鄉,因為,我希望你比我安好,比我幸運!后來,我回到家鄉,戰爭不絕,我為捍衛故土流盡最后一滴血,可我擔心,你會不會怨我,怨我沒有如期駕著車馬去娶你,我食言了,你懲罰我吧!就罰我生生世世思念你,直到流盡最后一滴血!
每一世,因著你的思念,我終于與你相見,只是,那時的你,總在尸山血海中,流盡最后一滴血,我想,你一定是怨恨我帶走了阿駿,讓我看看這人間慘象,或許,只因你跨越生死的思念,讓我躲過輪回,度過一個又一個春秋。不過,丹楓,我們在弱水河畔結發,我們心愿已了,我們就此別過吧!
紅葉,我們既然在弱水河畔結發,能否,能否許我一世,伴我左右?在思念中煎熬的苦,我已經受夠了,誰會在乎什么英年早逝?誰會在乎流盡最后一滴血?你要與我別過,而我卻放不下思念,放不下那片楓林,每次夢中游蕩在那里,我總在煎熬中想你,想你在楓林中,也曾度過無盡歲月,可惜,你身邊沒有我。
燕留城已非往日的燕留城,一時繁盛前所未有,燕國邊境,國君身披金甲,帶領萬眾將士舉兵南下,謀士議政,得天之力可征四方,若以往日的君主丹楓,以此并非仁義之策,只求國泰民安,保家衛國,而如今的君主,征天下并吞八荒,予雄予智失民心。
江水濤濤動風號,江畔馬背上的君主久久佇立江邊,因為怒江對面,同樣立著一匹馬,那獨角馬背上的女子一襲紅衣隨風舞動。
他知道這不是夢,他已經很多年不做夢了,只有不停的征戰才使他忘記思念,忘記那個叫紅葉的女子。
可此刻,紅葉就在江對岸,這樣真實的紅葉,在對岸望著他,他恍如隔世,忙整理一下衣冠,而此刻,他突然恨起臉上的滄桑,恨起微亂的胡須,甚至嫌惡身后所有的將士,他們個個兇神惡煞,殺氣騰騰,他知道,紅葉最不喜歡戰爭,因此,國君丹楓下令,由他一人乘船前去對岸,不顧眾人勸阻,他滑動船槳,望著她,一時眼中酸澀,心里有許多話想對她說,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船越來越近,他看到紅葉持一把朱傘佇立河岸,朱傘下,她一點都未變,還是極美的她,可她此刻淡然的眼神,還是刺痛了他,淚水還是滑下來,“紅葉,你終于肯見我了!”
紅葉嘆氣,“丹楓,這一世,你福高壽長,子孫興旺,你本應平安度過一世,可你為何,為何忘了初衷,看看有多少百姓流離失所,哀嚎遍野?”
丹楓久久不語,嘴角最終浮起一個淡然的笑意,“我尋遍九州,也未找到一個叫做滄海一隅的地方,你這個小騙子!”
“你當然找不到,別說是你丹楓,連我自己,再也尋不到了,滄海早變桑田了!”
“那是多久以前的事?”
“我不記得,一萬年算不算久?”紅葉輕嘆,“沒想到,已經過去一萬年了!”
“也沒有很久,日出日落,我也早歷過一萬次了,你只不過多個年而已!”
二人相視而笑,在長久的對望中,紅葉眸中閃過一絲哀愁,“這么長的歲月,我看過無數戰爭,征服,屠殺,掠奪,從來沒有停止過!”
“我一生馳騁沙場,戰爭已是家常便飯,別人當我是戰神,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比任何一個人都渴望和平。”
紅葉眼神幽幽,“戰神!你真可惡!”
他苦笑,“我只希望,當我被人踩在腳下奮力廝殺時,我不會想到你,那樣你就不會出現,我知道你不喜歡看的,不論是誰的尸體!”
這次,也只是匆匆一面,他不再奢求,她是否還能陪他一世,他瀟灑地轉身,背影蕭瑟。
望著他遠去的背影,她忘了告訴他,她其實最在乎的,一直都是他,丹楓,誰的命運不是自己主宰呢?這長久的歲月,她最不想看到他愁容滿面的樣子,她只希望他幸福,很久很久以前就是如此。
他更不知道,即使滄海變桑田,她還是喜歡那個地方,就像喜歡他一樣。
她對他的背影大喊:“丹楓,你可曾想念你的故鄉?”
他也許沒聽到,他或許根本就聽不到,因為他的船,早就載著他駛向對岸。
此后,世間太平,百年內再無大的征戰,她真的要走了,去哪里,她也不知道,只隨那片楓樹林子再一次走進秋色,一日,一位耄耋老者路過此地,“丫頭,弱水河畔怎么走啊?”
紅葉回頭,無言以對,卻哭得渾身顫抖,“丹楓,你終于平安終老,變成個糟老頭子了!”
“你這丫頭有幾分眼熟啊!你叫什么名字?”
紅葉止住哭聲,“我喜歡這深秋的楓樹林子,也喜歡這丹紅的葉子!”
“那你叫紅葉了,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哎!算了,記不得了,丫頭,你能帶我去弱水河畔嗎?”
“你去那里做什么?”
“去尋我的結發妻子,她一直在等我呀!”
紅葉默默聽著,淚眼燃起靈動的光芒來,而此時的弱水河畔一如當年,狄花盛開的地方,不見了耄耋老者,只聽一個熟悉的聲音,柔聲道:“紅葉,我以丹心寄人間,愿人間萬世太平,各安其好!
“丹楓,那我們呢?”
“我想和你回到最遠古的時代,我們一起打獵,一起耕種,一起生,一起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