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花一現，只為韋陀，可是韋陀忘卻前塵，任憑曇花綻放絢爛如斯，最終未能記起。
暮春時節，草長鶯飛，百草園中的奇花異草爭妍斗麗，而在一顆百年的老榕樹下，有一顆曇花靜待盛放。
不知這顆曇花是否就是當年落落想讓我陪她觀賞的那顆？陳長生看著這株綠植的白色花苞，靜默著，靜默著。
“長生，你在干什么呢？”一個窈窕娉婷的白色身影慢慢走到陳長生的身旁，與他并肩而立。如此看去，一個英姿颯爽，一個仙氣逼人，當真是一對璧人。
“有容，你來了。”陳長生應了一聲，眼睛卻始終沒有離過那顆曇花半分。
徐有容把頭靠在陳長生的肩上，緩緩說道：“長生，我們的婚期將近，為何我發現你最近總是一個人發呆出神？是有什么心事么？”
春日的鳥兒似乎格外歡悅，似有什么喜事一般，嘰嘰喳喳叫個不停。又是一次沒有回答的問話，唯有風聲、鳥聲、流水聲，一并消散在這空氣中。
“師傅，你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何事么？”陳長生清晰地記得夢里的每一個場景，真實得就好像發生在昨日一般，觸手可及，可是現實又告訴他，那些只是一個夢。
“長生，你真的想知道？”商行舟問道。
“是的，師傅！”夢中的落落開始變得反常就是從在西寧鎮山上和師傅單獨談話那日開始的。
“長生啊！或許，你應該知道，這，也對她公平一點。”商行舟哀嘆了一口氣，徐徐說道：“當年為了救你，落落在神山和神女做了交易，答應出任下一任神女，死后不入輪回，靈魂不朽，生生世世守衛妖族。這些，你應該都知道了，不過，你可知道，在接下來幾千萬年的時光里，她都不能再愛任何人，無情無欲，一個人孤獨地待在神山，無法愛人，也無法離開。長生，你可知道無法愛人是一種怎樣的體驗？”
陳長生踉蹌地后退了一步，無情無欲？當年自己立志下山改命，正是因為自己的情與欲，他舍不得師傅和師兄，下了山，來到神都，遇到這么多的好朋友，舍不得唐三十六，舍不得軒轅，舍不得落落，也舍不得這個與他有婚約的小容兒，倘若不是感情，不是欲望，他如何能撐過重重考驗，最終逆天改命？
一個人孤獨地呆在神山數千萬年，沒有愛，也沒有恨，就這樣呆著，這樣的人生和死了又有什么分別？
“而你之前做的那個夢境是落落用神女的神魂幻化的，當年為了救你，她的神魂一部分給了你，而剩下的便造了這個夢。如今，她已然是一個沒有神魂，同時也沒有記憶，沒有愛恨的妖族新任神女了。”商行舟接著說道。
陳長生的心像是被千萬把利刃刺痛一般，他只覺得自己的心快要不能跳動，他縱然知道落落為了自己付出良多，可卻不知竟犧牲到了這種地步。
“沒有神魂的神女，就好似沒有意識的游魂，每天守衛著妖族，也不知為何守衛。真的是可憐，可憐啊！”商行舟拍了拍陳長生的肩膀，寬慰道：“不過你也不用太難過，落落能在夢里和你做一場夫妻，也算是圓了她的夢了。”
商行舟轉身離去，憋了這么多天，終于說出了真相，他總算舒了一口氣。歲月回首再從頭，原來重來一次，真的會有不同的選擇呢？長生啊，長生，你當真對落落沒有一絲情感么？
初稿：2017年8月14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