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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失效了?
但是千百年來,西梁之所以保持人丁興旺、女種綿延,完全是拜這子母河水所賜啊。
也許它不能將男人的肚子搞大吧?
再等等,再等等。
我隱在后宮的一根柱子里,變成柱子上的仕女浮雕。
忍耐著八戒的鼾聲,凝望著玄奘哥哥的睡態。
我的目光癡迷恍惚,那并非因為玄奘哥哥的睡姿性感美妙。
他睡覺的觀賞價值不高,面朝里,裹得嚴實,也不起夜(這一點倒是讓我很欣賞,猴子就不行,一晚上起了十幾次,他的家伙不賴,紫霞一定很受用)。
我目光癡迷恍惚是因為我困死掉了,差點就從柱子里倒出來,我撐著,反正他們都睡著了,也看不到柱子上的浮雕在伸懶腰、打哈欠。
得謝謝八戒,要不是他的鼾聲可以吵死天聾,小妖無論如何也是撐不住的。
任何事都有規則,我原本是一棵樹,所以只能變化成棍狀的東西。
小妖極討厭這些規則。
若不是那人世間的規則,一棵樹早已和一枚蟬做了夫妻;若不是這妖精界的規則,哥哥此刻正躺在我變成的床單上。
如今,一個西梁女王,一個唐皇御弟,聽上去何其般配,我還算什么?
罷了,索性我就做這宮廷里的一根柱子吧,眼睜睜看他們歡樂恩愛,把自己氣死,斷了那再續前緣的念頭也好。
27
八戒突然就不打呼嚕了,要死要活地叫起來。
“啊!痛!好痛!我肚子痛死掉了!”
浮雕是不會笑的,但此時浮雕卻忍不住大笑起來。
“咯咯,咯咯,咯咯咯……”
藥效上來了。
八戒給玄奘哥哥取水自己先偷喝了一口,所以他第一個痛起來,他痛得從床上滾到地上,然后滿地滾動加旋轉,像個巨型陀螺。
接著是哥哥,再接著是沙僧,不過他們要斯文一點,只是捧腹呻吟,“嗨吆,嗨吆”
猴子卻一點事沒有。
想起來了,他沒喝,他說他不渴。
他一會跳過去看看玄奘哥哥,一會跳過去摸摸八戒肚子,一會又跳回來問問沙僧。
神通廣大如他,此時也無計可施,四下亂竄。
“這到底是怎么了,悟空,你看看我這肚子,只顧往起長,要說這西梁的飯菜養人,也不會胖得這般快吧。”哥哥拽著猴子的手不放。
“師父,你別急,讓弟子想想,讓弟子好生想想,要說是長胖了,那為何就你們三個人長胖,我卻不長,照理說,我最瘦,該我長才對;要說是中毒吧,為何就你們三個人中毒,我卻不中毒;師父別急,讓徒弟好好想想。”
很遺憾,猴子抓破了腦袋也沒想出什么名堂。
這時,八戒的喊叫聲已驚動了女王,她顧不得龍體尊嚴,穿了貼身睡衣就奔了過來。
“怎么了?怎么了?哥哥,你怎么了?眾愛卿,快來救哥哥大駕!”
聽到她的聲音漸近,我馬上隱進柱子里,借木遁而入土,再借土遁逃之夭夭。
28
回到井邊,我就是一棵柳。
月照柳梢頭,小妖井邊候。
春天的月,如彎刀,如柳葉,如井口。
柳井的水萬年不竭,恰似那女人的神秘之泉。
小妖掐指算他們何時會到,也許是太興奮了吧,掐遍十指,未算出個究竟。
估計撐不多久。
果如其然,半個時辰左右,耳際便有馬匹奔騰之音由遠及近而來。
從前是沒有這回事的。
柳井地處城郊,長年無人問津。
柳井存在的唯一意義,僅在今日,她將接納女皇和御弟,接納千軍萬馬,接納西梁第一筆也是最后一筆風情月債。
小妖對月舞,邀影成三人;長袖掬井水,化作流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