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極其無聊的下午,陽光都有些慵懶的不愿意多發射一些光芒,天空慢慢地的被云彩覆蓋。韓業望了望剛剛拒絕了自己的那座大樓,轉身往回走。這是他第N次被應聘單位拒絕了,大學畢業已經快一年了,可是工作怎么就這么難找呢?!
回到租住的房子時,和他一起住的人還沒有回來,難得清靜,韓業扔下手里的文件袋,伸展四肢躺在了床上,睜著眼睛看著受潮開裂的天花板,眼前出現了面試單位那位人事經理的臉,雖然帶著微笑,可是那分明是一種鄙夷的笑容,怎么了!我不就是上了一所名不見經傳的大學嗎!可是你知道我的成績在學校里一直名列前茅嗎!你知道我一直是學生代表嗎!
唉!現在想這些已經沒有意義了,人家已經委婉的拒絕了自己,只好等待下一家的通知了。韓業扭頭看了看了桌上的電腦,他每天不知道投多少份簡歷,可是接到面試通知的卻少之又少,可能人家一看他那所不出名的學校就放棄見他的念頭了吧。韓業爬到電腦前面,開機,等待,手里的滑鼠在屏幕上游走了好一會,終于還是點開了招聘網站,今天出現的招聘單位他都投過簡歷了,隨便了翻了翻,沒有一家感興趣的,心里痛罵了一頓那些應聘單位,正準備關閉網頁的時候,屏幕的右下角出現一個廣告:還在為找工作煩惱嗎?快來這里看看吧,決不讓你失望的網站!
這句話吸引了韓業的眼光,他的第一感覺這可能是一個新的找工作網站,隨手點開了網頁,網頁制作的很精簡,很清爽,只出現一個注冊登錄的頁面,韓業手指一動,一分鐘不到就注冊好了,網頁立刻轉換了頁面,第一句話就讓韓業有些想笑:歡迎你,能夠登錄進來的人不多,這說明我們有緣。韓業心說噱頭做的還不錯,繼續往下瀏覽,似乎這里的內容和找工作并沒有太大的關系,大多都是一些成功人士的成功經歷和軼事,直到網頁的最后才看到一行很小的字:你想和他們一樣成功嗎?那就請填寫以下內容,我們會主動和您聯系的。
韓業有些疑惑起來,這不會是詐騙網站吧?!可是想一想自己也沒有什么可以讓他們騙的,最多不就是一百多斤的體重嗎!他很快就填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就在他還想繼續瀏覽的時候,他聽見門外傳來聲音,是一男一女的聲音,韓業關閉了電腦,深深的嘆了口氣,他知道這是他的合租人李泓琪回來了。
韓業剛走到門口,房門就打開了,李泓琪和一個美女出現在門外,李泓琪看到韓業眼光閃爍了一下,笑著問道:“韓業,你在家呢?”韓業點點頭,疑問的看向李泓琪身邊的美女,李泓琪介紹說:“哦,我來介紹一下,這位是張燕,我女朋友。”又對那女子說:“這是我哥們和老鄉,韓業。”韓業笑著打招呼說:“你好!”張燕尷尬的笑了笑,點了點頭。韓業讓兩人進屋,李泓琪帶著張燕進了房間,韓業準備上衛生間的時候,聽到了張燕和李泓琪小聲說話,張燕說:“你個騙子!你不是說你一個人住嗎?”李泓琪則說:“沒辦法,他是我哥們和老鄉,到現在還沒有找到工作呢,反正他晚上要出去的,不會影響我們的.....”韓業洗了一把臉,回到房間換了件衣服。
李泓琪的聲音從客廳里傳來:“韓業,你晚飯吃了嗎?”韓業回答說:“哦,我,我一會出去吃。”韓業從房間出來的時候,李泓琪正在客廳里忙碌著,看得出他今天很開心,嘴里哼著小調,餐桌上已經換了新臺布,看到韓業愣在那里,李泓琪又說:“要不一起吃吧?”可是韓業已經知道自己留在這里不合適了,他忙說:“你們吃吧,我先走了,時間來不及了。”臨出門前他又說了一句:“晚上我不回來了,不用留門了。”看到李泓琪開心的笑容,韓業笑著搖了搖頭。
韓業并沒有出去瞎逛,他確實是因為晚上還有工作,他的一個親戚負責給市里的超市和飯店送貨,每天都是晚上工作,只是現在時間還早,韓業在外面面攤上吃了一碗面,然后就去了市民廣場。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廣場上的人也是越來越多了,韓業并不喜歡這里,各式各樣的人都有,唱歌的,跳舞的,鍛煉身體的,閑聊瞎逛的,在一家商場外的大屏幕下面已經坐滿了人,大多都是一些外來的務工人員,他們主要是來看免費電視的。
韓業遠遠的坐在一塊石凳上,看了一圈這廣場上的人,目光注視起那些跳舞的老人們,他們隨著音樂搖擺著身體,臉上帶著陶醉的笑容。韓業想著自己若是老了是不是也會和他們一樣?有些孩子在廣場上滑旱冰,他們的身體很靈活,可以玩出不少的花樣,童年是多么美好啊!韓業在心里感慨起來。
正在韓業思考著自己的人生會怎樣時,一個甜美的聲音在他身邊響起:“大哥,一個人啊?”韓業扭頭看時,一個濃妝艷抹的女子出現在他身邊,正滿臉堆笑的看著自己。韓業楞了一下問道:“你,在和我說話嗎?”女子忙說:“大哥,我看你一個人怪寂寞的,要不要我陪陪你啊?”韓業立刻明白了過來,原來是個出來“攬活”的,韓業仔細看了看,這女人雖然化了很濃的妝,可是還是掩蓋不住她的年齡,韓業心里嗤之以鼻,可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韓業搖了搖頭表示拒絕,可是那女子卻很執著,竟然主動靠了過來,獻媚的說道:“大哥,閑著也是閑著,一起聊聊天嗎?啊?”韓業有些不舒服起來,她一口一個“大哥”,其實還不知道比自己大了多少呢?韓業往旁邊讓了讓,不再理會那個女子,女子又說了幾句撩人的話,看韓業看都不看她,只好重重的“哼!”了一聲,轉身走了。
韓業正被大屏幕上主持人詼諧的語言逗的笑出聲的時候,身邊又出現了一個女子,不過這個女子好像有些局促不安的樣子,韓業發現這個女子并沒有化妝,樣貌也還算清秀,只是好像欲言又止的樣子,女子深吸了一口氣才說:“大,大哥,你,你一個人嗎?”韓業立刻明白這個女子和剛才的女子是一類人,韓業“啊”了一聲說:“你有什么事嗎?”女子有些扭捏的低下頭,用蚊子哼的聲音說:“大哥幫幫忙吧,我,我缺錢...”韓業不明白她說的是什么,就問道:“你,你怎么了?”女子的頭垂的更低了說:“大哥,去玩玩吧?”韓業奇怪的問道:“去哪?玩什么?”女子扭頭看向不遠處的一條巷子,韓業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原來那條巷子口有家足療店,門口坐著一些濃妝艷抹,衣著暴露的女子,不時有些男人被門口的女子領進去。
韓業低下頭仔細的看了看面前這個女子,她一點看不出這個女子是做這種“生意”的。女子似乎為了讓韓業看清楚自己的樣貌,努力抬了抬頭,但是眼睛還是看著地面。韓業倒是有些尷尬起來,韓業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我,我沒錢。”女子的表情有些復雜,有些輕松又有些疑惑,但她并沒有走開,她又低聲說:“不要多少錢的,去玩玩吧?”韓業覺得出言訓斥這樣嬌弱的女子實在有些不忍,他暗嘆了口氣,站起身來。女子有些激動,臉上有了笑容,可是發現韓業并不是答應她的,而是大步走開了。女子有些失望的看著韓業走遠了,翻了個白眼,又在人群中搜索起新的目標來。
韓業慢慢地走到每天指定的工作地點,他的表叔還沒有過來,離約定的時間還有一會,韓業便在路邊蹲下,點了一支煙吸起來,說起他這位表叔,韓業還是很感激他的,他才來到這里上學的時候,本來是想找份兼職來補貼生活費用的,可是什么家教啊,什么發傳單啊這些工作都做不長。正巧給家里打電話的時候,父親說起有位表叔也在這城里,并給了韓業聯系電話。韓業對這位表叔并沒有什么印象,可是表叔似乎對他的小時候的事情很是清楚。一見面就點了韓業小時候的一些糗事,搞的韓業尷尬的直撓頭。表叔給他提供了一個工作,就是每天晚上幫著他給超市和飯店送貨。表叔并不是老板,也只是給老板打工的,不過這城里的幾家火鍋店還有超市都是交給表叔負責送貨的。
工作并不算重,韓業每天會到指定地點,跟著表叔的貨車將東西送到火鍋店或是超市,并記錄下每天的供應數量,月底時,表叔會和老板結算工錢。韓業最少的一次拿到了八百塊,最多的時候也有將近兩千塊的收入,他的手機就是積攢下的工資買的。
說到手機,他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是表叔的電話:“業子,你別在那里等了,我在海皇大酒店這里呢,你快過來吧,他們要的貨比較急,你自己過來吧。”韓業答應了一聲就往海皇大酒店方向跑去,還好不是很遠,穿過一條小街,就可以看到一條繁華的大街,這里是城市最熱鬧的地方,街上各式酒樓、飯店一家挨著一家,海皇大酒店則是這條街上最富麗堂皇的一家,一年前,海皇大酒店開始推出海鮮火鍋,一下子吸引了不少的人氣,而海鮮產品則是表叔的老板供應的,所以表叔經常來這里送貨。
繞過酒店霓虹閃爍的大門,韓業到了酒店的后場,然后進了酒店的地下停車場,遠遠的就看見表叔的貨車停在那里,韓業跑過去一看,表叔正坐在駕駛室里,手里正在按著計算器,另外兩位師傅已經將不少海鮮箱子搬到了手推車上,韓業忙過去幫忙,韓業正想把車子往送貨電梯那里推,卻被表叔叫住了,表叔讓他將手里的單子上的數目再核算一下,他一會要上樓去和海皇酒店的人結算這個月的貨款。
韓業很樂意干這事,一是表叔比較照顧他,二是表叔不過是初中畢業,算個帳更加是磕磕碰碰。韓業也怕搬運海鮮,搞的身上一股味道。韓業坐進駕駛室,拿過賬單和計算器開始計算起來。表叔則是和其他兩個人送貨去了。
這點賬目對于韓業來說真是小菜一碟,很快就算清楚了,等到表叔他們回來,韓業剛想去幫忙,表叔又拿過幾張單子說:“這里還有幾張,你再加一下。媽的,今天是那個姓吳的小娘們收貨,夾生的很。”幫忙將車上的東西全部搬到手推車上,韓業重新坐回駕駛室,將手里的單子重新算了一遍。
正在韓業算好了賬目之后,東張西望的看著停車場內的各種車輛時,一輛小面包車開著遠光燈開了進來,燈光照的韓業很不舒服。車上下來兩個穿著黑體恤的男人,一個嘴里叼著煙,頭發有點長的家伙圍著車子轉了一圈,另一個平頭的男子則是掃視著停車場。韓業有些想笑,這兩個家伙就像電視劇里的保鏢一樣,可惜他們開的只是一輛再普通不過的面包車而已。
兩個男人小聲嘀咕著向客用電梯走去,韓業用目光送兩人進了電梯,然后趴在方向盤上想象著此刻李泓琪正在干什么?還有就是送完貨之后自己去那里過夜?表叔那里他是不愿意去的,一是那里比較遠,二是那里都是外來務工的人員租住的,環境實在很差。
韓業想起剛才表叔說的話,今天收貨的是一個比較夾生的主管,看來表叔還有一會才能下來。韓業下了車,伸了一個懶腰,在停車場里欣賞起各種名車來。突然,不遠處的面包車傳來了“嘭”的一聲,韓業以為自己聽錯了,可是沒一會,面包車就不斷的傳來“嘭,嘭,嘭”的聲音,好像是車里有什么東西正在沖撞車身,面包車也有些搖晃起來。
韓業好奇的靠近面包車,可是面包車的車窗上都貼了膜,根本都看不到里面,可是車子里嘭嘭聲越來越來重,好像有人正在用腳蹬著車身。韓業看看四周,停車場里一個人都沒有,韓業敲了敲車窗,車里的“嘭嘭”聲停止了。
韓業剛想開口問問是什么情況,表叔那邊已經下來了,韓業趕忙過去,表叔一臉不快的嘟囔著:“媽的,這小娘們,海皇大酒樓是你家開的啊?”韓業忙問:“叔,咋了?”表叔揮揮手說:“沒事,沒事,那個姓吳的小娘們,挑三撿四的。我讓老黃和老朱幫他將倉庫收拾一下,我去財務結賬,你在這里看著車子。”表叔拿過韓業核算好的賬單,瀏覽了一遍,轉身上樓去了。
韓業想起那輛奇怪的面包車,又走了過去,剛靠近,又傳來兩聲“嘭嘭”聲,韓業只好敲了一下車窗,聲音立刻停止了,韓業大聲說:“車里有人嗎?”回答他的還是兩聲“嘭嘭”,韓業將臉貼在車窗上往里看,還是一無所獲,韓業正想轉身離開,車子里又是“嘭嘭”的兩聲。韓業奇了怪了,圍著車子轉了一圈,也看不到車子里的情況,韓業心想:說不定這車里是人家的寵物狗,因為出不來,所以在撞門呢。他又敲了兩下車窗,車里回答他的還是“嘭嘭”的踹車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