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是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倆個人。
我來自城郊一個單親家庭,父親嚴肅不茍言笑,卻有些懦弱,繼母潑辣干練,卻不喜歡倔強的我。哪怕我乖巧嘴甜手腳勤,沒有為什么這就是生活。
你來自偏僻的農家小園,父嚴母慈卻有些孤僻,還有一個把你當神明一樣崇拜的妹妹。雖然家里窮可哪怕家里有十塊錢,你也可以毫無愧疚的全部花光。哪怕你無所事事,依然可以無憂無慮。
青山依舊,歲月無痕。我們本不該有交集的兩個人卻因為那個雨天,改變了我們的所有。
那是個無比尋常的雨夜,我一個人漫步在街頭,全然不顧濕透的長發,只是一個人茫然的走向遠方,耳邊傳來的只有那段傷感的旋律:沒有情人的情人節,沒有情人的情人節,……
不知走了多遠,也不知什么時候淚水混著雨水從腮邊劃落,只是覺得有點眩暈……
醒來的時候,一睜眼,卻是躺在一家閉店的臺階上身上蓋的是件看不出年代的黑色外套。更可怕的是旁邊居然坐著一個人,確切說是個男人。我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碰到壞人了。我立馬做好了戰前準備冷冷地看著他。他卻低著頭喃喃地說:“對不起,我怕你把我當壞人,所以不敢把你帶回家。”
我依舊沒有說話,只是站了起來。不遠處,一輛出租車向我們緩緩駛來,“那個,我送你去醫院吧。”他小聲說。聲音里有種怕怕的感覺。“不要你管,我低血糖。”“那,師傅,上……”他話音沒落我又感到眼前一黑,不過這次卻感覺到了一種力量,突然間不再想關于死亡的話題。再睜眼,我斜倚在他肩上,不由地臉紅了,于是正身坐好,沒說話,“我,怕你磕著,我不是有意碰你的”話音剛落車停了。“麥當勞”幾個大字閃的我有點懵了,我一摸口袋,壞了,沒有錢“你要不要我扶著”他有點擔心,有點猶豫。
我搖搖頭,只是站著,“我真的不是壞人,一起吃點東西吧,”話音剛落,我竟然無意識地走了進去,看著別人衣冠楚楚的樣子,我凄然的笑了。
扭回頭看他,熟練地排隊,點餐,不會兒,他端著餐盤走向我,“沒關系,跟我走”
我還是有些羞惱地跟著他,終于他停住了腳步,在一對中學生情侶的鄰桌坐下。沒辦法我只得也坐下了。
“吃吧,吃飽了,就什么煩惱都忘了,”他摸了摸頭說,“別讓父母擔心了”
我只是喝著果汁,不想說話。窗外,雨停了。馬路上早已沒有了行人,
“吃點薯條好不好,”一回頭看見他遞過來的薯條,薯條上沾滿了番茄醬。他說“吃飽了我送你回家好嗎?”
我點點頭接了過來,“發了工資,我還你”這次我不再客氣,因為我有些困了,我可不想在這里睡覺。不一會兒,薯條便吃光了。正當我起身時,“你可不可以陪我去吃完面條我沒吃飽,現在才八點”。他聲音低低地說。“好吧。”雖然我極不情愿,可我不想欠別人什么。
我點了點頭,等了一下他。
原來,那家店就在對面,只是一個沒有門頭的小店面。店老板是個頭發花白的老爺爺。見他來了說“雞蛋西紅柿面兩碗,一盤花生米是吧,孩兒,”
他點頭拉凳子坐下了,我急忙說“大爺,我不要”
老大爺說“丫頭,這份我不收錢,你這孩子看著招人疼”
我搖搖頭“大爺,我不愛吃面”他卻說“沒事兒,你吃些青菜吧,喝些湯暖和暖和,剩下的面我吃。不浪費。”
此刻,我真想說不就一碗面面至于么,可不知為何,我說不出口。
我隨便的吃了兩口,撂下了。
真沒想到,不到十分鐘他居然風卷殘云般全吃了,看著他那樣子我忍不住笑了。
旁邊大爺卻認真地對我說“丫頭,記住車到山前必有路,別怨父母,他們只是愛你的方式不一樣”
只這一句,我舜間淚流滿面,他急忙遞上紙,“真是奇怪怎么你哭和笑都那么好看啊,”“給你的手機掉剛剛差點掉了,還有我把我電話存上了,你放心,我沒事兒不會聯系你的。”我木然地,走著。“等下,我送你回家好嗎,”我頓住點點頭,他見狀攔下一輛黑色出租車。在副駕駛位置坐下,我便說:“師傅,月牙灣!”此刻,車內傳來一段熟悉的薩克斯“我想要有個家,一個不需要多華麗的地方……”。我的心又疼了一下,“月牙灣”
“師傅,停車!”我不習慣和陌生的男生有任何接觸,所以車一停,我便頭也不會地下了車。
打開門家里空蕩蕩的,沒有任何聲音。當然,也不會有誰問我怎么回家怎么晚,也沒有人給我遞上換洗的衣服,因為他們都不在家。我洗漱之后便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這就是我們的第一次相遇,誰也沒有想到這一次相遇,就決定了我們的一生。
第二天再睜眼時,窗外的陽光穿過了樹枝的嫩葉撒在被子上也閃的我睜不開眼。
可我還賴在床上,不想起。
砰砰砰,砰砰砰外面是響起了急促的敲門聲。
“雅文,開門,開門。”小冰的聲音像機關槍似的破門而入。
“來了,小公主”我只好揉揉惺忪的睡眼起身,給她開門。
“諾,知道你懶快吃吧,吃完了咱倆去春游再不曬曬的話你就要成潮蟲了!”
我飛快地洗了把臉,狼吞虎咽起來。
“哎喲喂,是誰要做淑女來著”小冰咯咯的笑著。
一路上行人漸走漸少,看著路兩邊綠油油的麥苗看著麥田里時不時的啄木鳥心情好了許多 ……
正當我們通過一戶農家院時,小冰卻砰砰砰地砸起了門,門吱呀一聲開了,開門的是個上五十歲左右的阿姨,阿姨看了看小冰又看了看我,“冰,這丫頭是你朋友?”滿眼的慈愛,“快里面坐吧,你哥在里面,我去給你打雞蛋!”
我承認我有點恍惚了,我的母親是不是這個樣子啊。做他的孩子真幸福……
當我回過神的時候,小冰已經不見了“姑姑,你看你把哥慣的來了都不理我”她原來在和那個阿姨撒嬌,“哥,來了女生都不動活該你做單身狗!”
此刻,屋里更靜了,當我用余光掃他的時候更驚訝了,他就是我第一個債主啊!
“外面太陽多好啊,你倆傻不傻”小冰嘰嘰喳喳地說。
話音剛落,他便發現了我,“你真好看”聲音很低,只有我倆才能聽見,臉卻紅了。
“哥咱們去逛廟會好不好”,他飛快地點點頭。“冰,這丫頭大老遠來,家里也沒啥招待人的,吃完雞蛋再走吧,柴雞蛋有營養”。
“好,好,好,姑姑大人!”小冰伴著鬼臉。
我只是吃了一個就不想吃了。他又順手接過來吃了剩下的。
小冰看見了,起哄到“哥,人家可沒男朋友啊,你是不是……”
他依舊不搭話,只是牽起了小冰的手說“走吧,小妹。”
小冰撇撇嘴,“木頭,”又搖搖頭。
一路上,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竟有幾份說不出的快意,猛然間,一陣悠揚的笛聲傳來,我便被吸引了,只見那笛子吹笛子的老人吹的如醉如癡仿佛不是在鬧市而是在世外桃源,“老伯,多少錢”老人,伸出兩個手指頭,我便從口袋里摸出了張50元。“老伯,可不可以再給我一個布娃娃。”老人笑著點點頭。我便把這些送給他,小冰見狀打趣道“大新聞啊,鐵樹開花了看來我該喊嫂子了,”我氣得立馬錘她。
“好啊,雅雯你過河拆橋,不謝我這個大媒人就算了,還打我,哥,我算看透了感情我今天當了個大燈泡。”
他只是嘻嘻地笑,“死丫頭,你嘴尖牙利說不。過你,哥請你吃飯好吧,不許跟我媽胡說!”
不知走了多久,天色漸漸黑了,他說:“走吧我送你們回家!”我們點點頭。一路上誰也沒有說話,小冰這丫頭也不鬧了。
剛進家門手機便響了起來,我拿起一看是條信息:雅雯,對不起,我只是個農村的窮小子,我也沒讀多少書,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還是不可救藥地愛上你了,我不敢奢望你愛我,我們做朋友好嗎?”
字數不多,我的心卻亂了,這么多年沒有誰問我過的好不好,沒有問我冷不冷,突然,我好冷好孤單。
我困惑了:我窮嗎,我丑嗎,我是個壞女孩兒嗎,不,我不是,可我為什么就記住了這個萍水相逢的人呢?
那夜好長,我睡不著,第二天,門響了,原來是父親回來了,只是后面多了一個人,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上。是他,那個讓他失眠了一夜的人,我怒了,“你為什么來我家,我不認識你!”我吼道。
“妮,你聽我說,他是個好孩子他不會虧待你的,你也大了。別再等了。這就是生活,女大不中留,爸不能陪你一輩子,人還是踏實些好”父親沉著臉撂下了這幾句話。
我含著淚,點點頭。
一個月之后,我便成了他的新娘。他依舊是他,我依舊是我,只是我視為世外桃源般的生活變了 。村里的小賣部多的是油鹽醬醋,少的是瓜果梨桃,更不用說那些有年代感的衣襪鞋帽。我的心便再死了,可我卻不能死,因為我的肚子里,有了一條生命。
日子不再是流水般逝去,我的眼里,那個阿姨,雖然很親,卻不再像我夢中的媽媽,她會說:“雯雯,你看你嬸嬸家的媳婦真不要臉跟人家跑了,孩兒都恁大了。”
我說,“媽,那日子一定是窮的不能過了。”她搖搖頭“現在的日子不知道比以前好多少倍!”我便不語,翻著幾乎破的不能再破的雜志。
春去秋來,物換星移日子便在指間溜走,我卻沒有了往日的生氣。那夜,他說:“雯雯,對不起”
瞬間,淚水濕滿了整個臉龐,“我慢慢改成你喜歡的模樣好嗎”他把我攬在懷里,我卻依舊全身冰涼。
一年之后我們把七個月的小寶放在家里,來到一個大都市打工,我做銷售他做司機。十三年整整十三年,我們在小寶的記憶中只是一本不知翻了多少遍的相冊,小寶卻是我第二天起床的鬧鐘;多少次夢里哭醒我們存折上依舊是少的可憐的那幾個數字。他也變得不再是視我如珍寶。
記不得多少次爭吵多少次哭泣,從最初的苦苦哀求到最后的無奈出走,他變了,變的飯后洗碗拖地,我變了變的開始嘮叨沒有一樣東西是便宜的。
那晚,月亮很圓,我對他說“旭,你是不是很后悔,和我在一起,”
他坐起來,捧著我的臉,“雯雯,我知道這輩子我給不了你想要的,我也知道爸媽把我寵壞了,我懶,我笨,可我真的很用力地愛你這就是我的幸福”。他的眼里開始濕了。
“來生,我一定不再愛你,但——”他擁我入懷,“我這一世真的舍不得放手,原諒我的自私,好嗎?”
“可我只愛兒子,怎么辦?”我喃喃地說。
“我討厭那個小家伙,我吃醋了!”他憤憤地說,狠狠地把那支剛點上的煙扔的好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