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青春

總想寫點什么,為我們的青春,但幾次凝神提筆,卻遲遲無法落下,思緒萬千,無以言表。大概是人到中年,開始戀舊,卻又心有不甘吧……

近來,有熱心的同學發起組建了同級校友群,伴著人數的增加,許多熟悉的抑或陌生的名字一一跳了出來,于是燃起一支煙,努力地檢索著,那些美好的影子,就在記憶的櫥窗里,抖落了二十二年的塵封,悠悠地顯現了……在重現的記憶里,最為清晰的卻是最憚于想起的,最憚于想起,并不是因為不美好,恰恰相反,彌足珍貴,比如那些年,曾經喜歡過的女孩。

我的心中始終有這樣一位女孩,我不曾在心里親呢地稱呼她什么,也不曾與人談起,從不刻意去打聽她的消息,偶爾有人提起,我只是坐在一旁,靜靜地聽著,用心感受她的幸福和憂傷。

多少次,我徘徊在曾經的校園,遙望曾經的教室,渴望一個美麗的影子;多少次,堅信著捕風捉影得來的消息,駐足在她可能出現的地方,期待一次美好的懈逅;多少次,我憧憬著再次重逢,拉著她纖巧的手,輕輕地道一聲,現在過得可好?

那年,我們十五歲。還記得那個午休吧,中午的大太陽曬得我熱汗直流,起身拉了窗簾,剛剛趴下,感覺太陽又出來了,心里惱火,起身,于是,你出現了,狠狠地瞪了你一眼,把窗簾拉了過來,沒成想你又扯了過去,這一拉一扯讓我深深地記住了你。后來,你調到了我的前排,為了報復你,我用鋼筆狠狠戳你的后背,你轉過身來,我就說借塊橡皮。有次上數學課,因為沒有回答出問題,數學老師批評了你,這就成了我恨她的理由,從那天起,我的數學作業就不寫了,再上課時,講臺前的那個凳子就成了我的課桌。看著老師無奈的眼神,我心里竟有一絲絲快感。

那個時候,我每天都要從家里晚走幾分鐘,為的是能把車子擺在你的車子旁邊。放學回家的路上,我總是慢慢騎行,遠遠地看著你,直到你拐進了大院,我才撒歡地往家里奔去……呵!那段日子啊,想想都滿是秘密,一個少年的秘密。

再后來,中考了,你沒考上,我哭了,想著從此和你不再相見,但最終沒有勇氣請你在我的畢業紀念冊上留下一言半語,沒有勇氣向你要一張離別的照片。中考后的暑假,我不再像以前那樣瘋玩,把對你的思念都寄托在書里,認真地讀了好多書,對人生的思考,似乎就是從那個十六歲開始的。

1997年的秋天,在一中的操場上,高一新生聚集在年級分班榜前,嘰嘰喳喳地議論著,我沒有同學們的喜悅,拎一個破舊的軍用書包,遠遠地看著,沒想到,人群里竟然有你的身影,心情就莫名地開朗了起來,構思著一場美麗的相遇。現在想想,其實你是個上進的女孩,之所以躲著我,是因為我常給你寫情書吧,寫一些不著邊際的承諾,在不足以許你一生幸福的時候,說了大話,但請你原諒一個無知的少年,畢竟十六歲的情感,沒有雜質。那個時候,耳邊響起的一直是謝東的那首《笑臉》,天空總是湛藍,有風吹過,呢呢喃喃……

大學的時候,給你寫過信,因為生氣你寫了差距之類的話,就再沒有回信。畢業后,微薄的收入,困窘的處境,讓我難以重拾聯系的勇氣,因為我知道,無法許諾一生幸福,一切的一切都蒼白無力。

而立之年以后,已經習慣了面具后的生活,唯有對同學的感情依然真摯,觥籌交錯間,吹響口琴時,總能觸動埋藏內心深處的情思,泛起一波漣漪,酩酊大醉是因為思念的愁腸。

我總以為,今生未必再見,曾經的記憶,我會珍藏,多年以后,在靜靜的光陰里細細品味。但美麗的你終于來了,見面的那天,我無法掩飾內心的激動,好多想說的話總在唇齒間徘徊,預想的羞澀,設想的尷尬,都沒有上演。是啊!少年時代的同學,我們有著共同的記憶,當年實驗中學新建的辦公樓,現在已經閑置,一中操場上的那棵大樹,鳥兒還在鳴啾,但明年的秋天,也將不復存在。

曾經為你寫過一首詩:只有你知道,在雨中奔跑的我,是在哭泣,我用零度的手,溫暖你零下一度的心,許你一個世紀……那個時候,我是風華少年,你是豆蔻少女,我們不懂生活的艱辛,錯過了一時,是否要用一世來還。二十二年后,一直想對你說,生活如此艱難,曾經是過客,未來是浮云,能夠把握的,唯有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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