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朱祁鈺
明朝第七位皇帝,廟號代宗,謚號,郕戾王、恭仁康定景皇帝
生于北京
在位時間:1449年9月22日-1457年2月11日
年號:景泰
陵墓:景泰陵(北京市海淀區(qū)玉泉山北麓)
正如其廟號一樣,明代宗朱祁鈺似乎只是一個皇位的臨時替代者,可這一“代”就是將近八年啊!人生有幾個八年呢?查有明一代,明朝較長壽的皇帝也只有明太祖朱元璋(71歲)、明成祖朱棣(65歲)、明世宗朱厚熜(60歲)、明神宗朱翊鈞(58歲)這幾位,其余皆不及“天命之年”(子曰:五十知天命)。
與其稱之為“明代宗”朱祁鈺,我更喜歡稱之為“景泰帝”朱祁鈺。明代宗朱祁鈺是明英宗朱祁鎮(zhèn)同父異母的弟弟,既然是弟弟,按照“祖宗成法”自然是與皇位無緣了。好在朱祁鈺還有個“疼愛自己”的哥哥(即后來的明英宗朱祁鎮(zhèn)),雖然哥倆不是一母同胞,但兩兄弟自小一起長大、一起嬉戲,倒也兄弟情深。
公元1435年(宣德十年)春正月,明宣宗朱瞻基駕崩。九歲的皇太子“朱祁鎮(zhèn)”繼位,次年改元“正統(tǒng)”,是為“明英宗”。祖母張氏尊為太皇太后,生母孫氏尊為皇太后。其弟朱祁鈺封郕王,奉藩北京(奉藩意為 “歸順稱臣”)。
說起明英宗朱祁鎮(zhèn)的繼位還有個“不大不小”的插曲,就在明宣宗朱瞻基駕崩之后,明英宗朱祁鎮(zhèn)繼位之前,京師有傳言說要立“襄王”為帝(襄王者明仁宗朱高熾嫡五子朱瞻墡也)。于是當(dāng)時的張?zhí)螅春髞淼膹執(zhí)侍髛召集群臣,指著“皇太子”朱祁鎮(zhèn)說,這就是新君。自此天位乃定,各安其分。之所以傳出這種傳聞,大概率還是因為當(dāng)時“主少國疑”(畢竟那時的明英宗朱祁鎮(zhèn)還是一個只有九歲的“毛孩子”。)。只是因內(nèi)有太皇太后張氏,外有“三楊”之稱的楊榮、楊溥、楊士奇等人的輔佐才“有驚無險”,當(dāng)然明英宗朱祁鎮(zhèn)能夠得到這個皇位主要還得益于他的“嫡長子身份”。
“非嫡非長”的郕王朱祁鈺,按正常來說自然是與皇位無緣。他估計也從來沒敢往這方面想過。誰讓他晚生了一步呢,況且他的生母原本也只是一個“侍女”,而現(xiàn)在雖然是哥哥朱祁鎮(zhèn)做了皇帝,可哥倆的感情一直很好,倒也沒有什么不好的。
如果真的就這樣一直走下去,于國于民未嘗不是一件大好事,可歷史的走向,有時候往往是“吊詭”的。公元1449年(明正統(tǒng)十四年)二十出頭的明英宗朱祁鎮(zhèn)不知道抽了什么瘋,突然要“御駕親征”瓦剌,眾臣苦勸無果,唯一有能力制止他的太皇太后張氏也早在這之前離開了人世,有著“三楊”之稱的元老重臣楊榮、楊溥、楊士奇等人也是死的死散的散,早已成了擺設(shè)。偏偏此時“權(quán)傾朝野”的宦官王振還極力攛掇皇帝“御駕親征”。真是天亡大明么!明英宗朱祁鎮(zhèn)“御駕親征”大概也可以想見是怎么回事,從小就在耳邊聽著祖輩們馳騁疆場的光輝事跡,如今自己長大成人,像久關(guān)籠內(nèi)的小鳥,終于可以展翅高飛了,可不是使勁造騰。可他只想到了展翅高飛,卻沒有料到天有多高。土木一役,損兵折將不說,自身被俘,國勢國威大損,以前在外人看來強勢如虎的大明王朝原來只是這般“外強中干”。如果說繼明成祖朱棣之后的繼任之君是“守成之君”,大明王朝正式開啟了“守勢”的話,那么明英宗朱祁鎮(zhèn)時期的“土木堡之變”則是導(dǎo)致這種“守勢”朝“不正常發(fā)展”的重要事件,大明王朝至此基本喪失了“開疆拓土”的能力與可能。因為此后的后世之君再少有“御駕親征”的想法,之所以說少有不說沒有,是因為還有一個“例外”那就是明武宗朱厚照曾經(jīng)“御駕親征”過,不過明武宗朱厚照的“御駕親征”與其祖輩的赫赫功績來比更像是一場“小孩子的過家家”,即便是如此,畢竟他曾經(jīng)“熱血過”,有了“開疆拓土”的趨向,也沒有因為自己的看似荒唐的行為“被人俘虜過”。當(dāng)然要“開疆拓土”,不只有國君“御駕親征”一途,只是經(jīng)“土木堡之役”,但凡主張主動進(jìn)攻者,少不了被人拿這件事或明或暗、或忠或奸的“揶揄”。當(dāng)然明英宗朱祁鎮(zhèn)這個“反面教材”,不管他愿不愿意,為此后的繼任之君是當(dāng)定了,只是礙于其尊,表述時不那么“露骨”罷了,但此后繼任的后世之君也就記住了“北方鄰居”的“不好惹”,“御駕親征”的“嚴(yán)重后果”,也就再沒有了所謂的“血性”。待在“大后方”享樂成了看似“最穩(wěn)妥”的方法。后世明之嘉靖帝時“韃靼部俺答汗”幾擾京城燒殺搶掠,每每盡興而歸(史稱庚戌之變),可見大明君臣做什么抵抗了沒有,后又迫于韃靼部俺答汗之勢,開放了宣大等地的“茶馬互市”,這又有什么“血性”可言。于此看來,土木堡之役影響不可謂不深遠(yuǎn)。
明英宗朱祁鎮(zhèn)“御駕親征”,留弟弟郕王朱祁鈺監(jiān)國,不料“弄假成真”,土木一役,自己戰(zhàn)敗被俘,郕王朱祁鈺臨危受命,匆忙登基,是為明代宗,年號景泰。對于自己登基為帝,景泰帝朱祁鈺是有過猶豫的,也有過推辭,倒不是他故作姿態(tài)。在常人看來做皇帝是多么好的事,可他知道這不合祖宗“成法”,再說那天哥哥突然回來了怎么辦,他會怎么看,自己又將如何自處。朱祁鈺雖有過一定的思想斗爭,然而在危急的情勢下,在太后孫氏及于謙等一班文武大臣的勸說下,他即位了。景泰帝朱祁鈺既已為帝,從來“天無二日”“國無二君”加之局勢危急,不管此時的明英宗朱祁鎮(zhèn)是死是活,他都不再是大明王朝的“一國之君了”,思來想去,只好尊其為“太上皇”。只是不知身在瓦剌的明英宗朱祁鎮(zhèn)得知這個消息會怎么想?
北京保衛(wèi)戰(zhàn),這是一場關(guān)乎大明王朝命運的戰(zhàn)役,雖談不上十分浩大,但其重要性不言而喻。期間一度有人主張遷都“南京”(此時有人怯戰(zhàn)如此可見一斑),經(jīng)土木一役大明王朝元氣大傷,京師雖也岌岌可危,但大明王朝的“根本”畢竟還在,斷非趙宋“偏安一隅”可比。大臣于謙力排眾議說服太后孫氏,決定保衛(wèi)京師,在以景泰帝為中心的,于謙為首的忠義大臣的指揮下粉碎了瓦剌“也先”以太上皇明英宗“朱祁鎮(zhèn)”為質(zhì)的陰謀。
瓦剌也先,用計不行,悻悻而歸,后遣使明朝政府表示愿意送回明英宗朱祁鎮(zhèn)。此時的景泰帝朱祁鈺心境已經(jīng)發(fā)生了變化,對于瓦剌也先的“表示”,顯得是那么的“不以為然”。景泰帝朱祁鈺的表現(xiàn)再正常不過了,換任何一個人都不會高興地起來,如今自己已經(jīng)穩(wěn)坐皇位一年了,哥哥朱祁鎮(zhèn)卻要回來了,那自己怎么辦,吃到嘴里的“肉”怎么能吐出來,況且這“肉”是那么鮮美,搞不好自己還可能會有“殺身之禍”。
景泰帝朱祁鈺本不欲接也先“這茬兒”,奈何以于謙、王直為首的大臣建議奉迎回“太上皇”英宗,并說“天位已定,寧復(fù)有他,顧理當(dāng)速奉迎耳。萬一彼果懷詐,我有辭矣”,景泰帝才不情愿的遣使去往也先處探看,按景泰帝本心遣使只是做個樣子,沒成想使者楊善竟“自作主張”將“太上皇”朱祁鎮(zhèn)迎了回來。(后楊善在英宗朱祁鎮(zhèn)復(fù)位后受到重用)。楊善其人,史載為人圓滑機警,其“自作主張”,迎回英宗朱祁鎮(zhèn)的舉動頗“耐人尋味”(史載此老變賣家產(chǎn),巧舌如簧,無旨奉英宗還朝,未知孰是)。
至于明英宗朱祁鎮(zhèn)這個“太上皇”回到京城后,景泰帝朱祁鈺軟禁英宗朱祁鎮(zhèn)、廢英宗朱祁鎮(zhèn)太子朱見深等的一系列操作雖為君子所不齒,但放在自古以來的皇位之爭上來看是再正常不過的了。即便如此,到最后景泰帝朱祁鈺也沒有忍心殺他昔日的長兄英宗朱祁鎮(zhèn)與其侄兒朱見深。之所以沒殺他們固然有英宗生母孫太后及朝臣的原因,但如果景泰帝朱祁鈺下定決心置英宗朱祁鎮(zhèn)父子死地,生米做成熟飯,也不是不能夠。查明宣宗朱瞻基共有兩子分別就是明英宗朱祁鎮(zhèn)和明代宗朱祁鈺,英宗朱祁鎮(zhèn)一脈既絕,景泰帝即位已有時日,大家默認(rèn)既成事實也量非難事。可惜的是,他是景泰帝朱祁鈺,并非唐太宗、明太祖、明成祖一樣的帝王。似乎就連老天也在幫著明英宗朱祁鎮(zhèn),就在景泰帝朱祁鈺費勁心思廢掉侄兒朱見深的太子位立自己的獨子朱見濟(jì)為太子后,當(dāng)上太子的朱見濟(jì)次年就夭折了。此后,直到景泰帝朱祁鈺死,他都再沒有子嗣。景泰帝太子朱見濟(jì)的夭亡,意義重大,甚至是決定性的,它意味著此后的皇位繼承很大概率將重回英宗一脈上。
明英宗朱祁鎮(zhèn)“奪門之變”的成功與其說是石亨、徐有貞、曹吉祥、楊善等人的功勞,不如說是太后孫氏與朝野重臣“心照不宣”的結(jié)果。憑著石亨為首的千余“蝦兵蟹將”竟能奪門成功,雖然說是趁著景泰帝有疾之時,但朝中手握重兵的重臣對此就沒有過一絲察覺嗎?太祖、成祖時設(shè)立的錦衣衛(wèi)、東廠等也都是吃干飯的嗎?顯而易見,在朝野看來景泰帝朱祁鈺始終只是一個皇位的代理者而已,即使英宗朱祁鎮(zhèn)犯了一個大錯,回來后,不適合再接帝位,但他的長子朱見深則必須為太子為繼任之君,“嫡長子繼承制”依然是不可撼動的“祖宗成法”。至于景泰帝朱祁鈺,代理英宗朱祁鎮(zhèn)治國有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繼續(xù)為帝也未嘗不可。后來,景泰帝雖費盡周折更立了太子,立了自己的兒子朱見濟(jì)為太子,可是天不遂其愿,中途而夭,落得一場空。至此,明英宗朱祁鎮(zhèn)一脈又有了希望 ,明英宗朱祁鎮(zhèn)的生母孫太后和大臣們心里都明白,皇位早晚還得回到英宗一脈上,為自己的后半生計為自己的后世子孫計,偏向明英宗朱祁鎮(zhèn)一邊兒,似乎也“情有可原”,畢竟也合“祖宗成法”名也正言也順。所以在明英宗朱祁鎮(zhèn)復(fù)位的那個早上,朝野諸臣也只是“微微一怔”,即俯首稱萬歲,再沒有人提起,景泰帝朱祁鈺了。
就像魯迅先生說的一樣,“不在沉默中爆發(fā),就在沉默中滅亡”,景泰帝朱祁鈺雖不忍殺明英宗朱祁鎮(zhèn),倒也希望他在沉默中一點點消亡,只是沒想到反一步步促成了他的“爆發(fā)”,隨之而來就是一系列不惜代價的“報復(fù)”,那怕因此錯殺“良臣”也在所難不惜。(可憐了為大明王朝極盡忠誠的于謙,于少保了)。
我相信明英宗朱祁鎮(zhèn)從瓦剌也先處,初回京師時,本無心與景泰帝朱祁鈺爭奪皇位,只是想安安靜靜做個“太上皇”。可當(dāng)時他所處的尷尬位置與情勢,由不得他這樣,也不可避免的讓景泰帝如“芒刺在背”,誠然是景泰帝的所作所為加劇了他與明英宗朱祁鎮(zhèn)關(guān)系的惡化,導(dǎo)致了明英宗朱祁鎮(zhèn)之后瘋狂的“報復(fù)”。凡是在景泰帝朱祁鈺一朝受到重用或嘉獎的人一概罷黜或坐“冷板凳”,而凡是在景泰帝朱祁鈺一朝遭到罷黜或獲罪的不論其忠奸對錯,一概啟用或官復(fù)原職。朝政在明英宗朱祁鎮(zhèn)成功復(fù)位后再一次的“敗壞”。不能不說,景泰帝朱祁鈺也難逃其責(zé),畢竟這個英宗朱祁鎮(zhèn)是他“煉化”出來的,也是他親手給了明英宗朱祁鎮(zhèn)再一次的“翻身機會”。好在,明英宗朱祁鎮(zhèn)個人雖然昏聵,失政頗多,但有一個還算好的兒子朱見深(即后來的明憲宗朱見深),大明王朝至此還算有那么一絲喘息的機會,還能撐到下一個“大敗家子兒”明神宗朱翊鈞哪兒。
至于說景泰帝朱祁鈺沒有殺明英宗朱祁鎮(zhèn)算不算失策,很難說,與當(dāng)朝來看確實有失策之嫌,但他如果真殺了明英宗朱祁鎮(zhèn),雖于當(dāng)朝來說,救了很多忠臣,阻止了明英宗朱祁鎮(zhèn)對于朝政的“敗壞”,但他還會不會立朱見深為太子著實是個大大的疑問,假如冊立非人,于國于民,又是一場“災(zāi)難”。
明代宗朱祁鈺在位期間任用賢臣,領(lǐng)導(dǎo)了北京保衛(wèi)戰(zhàn),使明朝江山轉(zhuǎn)危為安,對政治、經(jīng)濟(jì)、文化、軍事等方面也進(jìn)行了一系列的整頓與改革,對于當(dāng)時社會的“由亂入治”起了很大的促進(jìn)作用,觀其在位期間,善政可謂多矣。惜乎,卒臨“奪門之變”離奇身死,死后成了孤魂野鬼(明代宗朱祁鈺是自明成祖朱棣遷都北京以后唯一一個沒被葬入明十三陵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