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蟲子,你……你的……自設獎項是……是什么?”下午第二節課一下課,小神仙祖捷通就跑到刁蟲的座位旁,詭秘地笑著。
在小神仙祖捷通的眼里,刁蟲是典型的咬牙下決心,抬腳就變卦的主兒。
“關你……屁事!我早……早就……定好啦!”刁蟲翻著眼皮瞅了瞅祖捷通,忙著整理抽屜。
“你敢……學我……我說話?”小神仙祖捷通捏著刁蟲的屁股,“我掐爛……你的蟲屁股!”
祖捷通從小多病,身體弱,一直到兩歲多才慢慢學說話。他有個舅舅比他大六歲,經常陪著他玩,看到他牙牙學語的樣子特別好玩,就逗他,引他學結巴。祖捷通呢,雖然嘴巴顯得笨拙,說話不清楚,但腦子特靈活,心里明白舅舅是在耍他,又無力辯駁,只好瞪著眼睛、撇著嘴,干吃啞巴虧。
不就是找樂嘛!祖捷通心地善良,為人寬容,為了逗舅舅和周圍的人哈哈大笑,他心甘情愿地像結巴一樣說話,久而久之,習慣成了自然,想改也很難了。
進了學校以后,祖捷通學習很認真,上課注意力很集中,對老師提出的問題,總會反復思考,慢慢地回答,此時只是速度慢一些,并不結巴的。如果和別人聊天,就很難避免了,特別是在他著急的時候,有時為了把一句話說清楚,急得直跺腳,憋得滿臉通紅。
“別別……丁老師——”刁蟲感覺屁股有些疼痛,大喊起來。
大噴壺丁曉凡老師正準備離開教室,聽到刁蟲的叫聲回過頭來。這時,祖捷通一手摟著刁蟲的脖子,另一只手放在刁蟲的抽屜里,看那架勢倒像是準備幫刁蟲整理抽屜呢。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丁老師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用眼角的余光撇撇刁蟲和祖捷通,頭也沒回,馬不停蹄,繼續往外走,“開開玩笑是可以的,千萬別打架喲!”
“丁老師,一路……走好!放心吧,我……我會照……照顧好小蟲子的,” 祖捷通縮頸伸舌,把摟刁蟲脖子的一只手松了下來,真的蹲下來幫刁蟲整理抽屜,“沒……沒事,我幫刁蟲……整理抽屜呢,里面……里面太亂了……都成了野……野狗窩啦。”
丁老師終于忍不住轉過身來,笑了笑,搖了搖頭,他知道事實肯定不是這樣,但知道實情又能怎么樣呢?
“小神仙,好好幫助蟲子,從今天開始,你監督他養成良好的衛生習慣。你這個刁蟲,人家好心幫你,就積極配合,干嘛唧唧歪歪的,像掐了你的蟲屁股一樣。”丁老師揚長而去,留下一串嘿嘿的笑聲。
祖捷通算得上班級的名人之一,經常會腦洞大開,冒出一些奇思妙想,在班里竟然得了個“小神仙”的雅號。有時,老師怕傷了他的自尊,要求其他同學尊重他,不準取笑、引逗他,可他呢,倒像沒事人似的,對同學們的挑逗,從不會很生氣。相反,他對“小神仙”的雅號還自鳴得意,經常學著嶗山道人的模樣,單掌放在胸前,像模像樣地道一聲“無量天尊”。
“他真是掐……不不……”刁蟲還想解釋,當看到丁老師漸漸脫離視線的背影時,攤攤手,“買嘎登(my god)!我命苦哇!人人都說黃連苦,我比黃連苦三分哪!”
“苦什么苦?想想紅軍兩萬五!你的抽屜難道不亂嗎?因為你,班級被扣了多少衛生分!”衛生委員陸穎思正檢查衛生,剛好走到刁蟲跟前,一臉的義正詞嚴,一米五八的大塊頭,讓人不得不望而生畏。
“就是嘛,一點都不乖!”假小子方子丹也過來湊熱鬧,說話時還是不自覺地舉了舉招牌小拳頭。
“喲喲喲,哎喲喂……”刁蟲翻翻白眼珠,伸手撓了撓硬硬的直挺挺的頭發,無可奈何地坐在椅子上,順勢往后一躺,“我服了,認倒霉,今天來個徹底大掃除!”
“哈哈!尅歐(KO)!一拳擊到!”假小子方子丹舉起陸穎思的胳膊,興奮地大聲呼喊。
前后左右的瘋狂攻擊,讓刁蟲百口難辯。他一邊說著,一邊把抽屜里的東西一股腦兒全倒了出來。
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啊!刁蟲的抽屜里除了書本、筆等學習用品外,還有玩具小汽車、游戲卡、棒棒糖、碎紙片、卷在一起的測驗卷……這就是小型的廢品收購站。怪不得丁老師經常說刁蟲的夢想是——做一位出色的廢品收購專家!
“哇——好糗喲!”小詩人劉朵云走過來,用手捏著鼻子,聲音柔柔的,“你這是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要不要我幫忙呀?”
“還小詩人呢,什么破詩,用在我這里,也太不恰當啦!不勞您大駕,唉,我自己來,我就不相信搞不定它!”刁蟲蹭地站起來,拍拍屁股又蹲下去。
刁蟲可不愿意在女生面前丟了顏面,他彎下腰將書本重新塞進抽屜。
“小神仙還不幫忙?你剛才答應丁老師的。”陸穎思瞅瞅祖捷通。
幾個女生走過來,你一句我一句,嘰嘰喳喳的,刁蟲被弄得暈頭轉向,小神仙祖捷通也跟著蒙圈了,傻乎乎地站在刁蟲的身邊。
“這……這不是我的強項……”祖捷通本想推脫開溜,當看到陸穎思嗔怒的眼神,忙蹲下身來,他要保留自己樂于助人的美好形象,“行行……我來……幫忙。”
“笨手笨腳的,裝進去和原來沒什么變化,我來吧。”蘇貼心走過來,二話不說就動起手來。
蘇貼心是班里的生活委員,人如其名,對同學們總是貼心備至。她從教室后邊趕到刁蟲跟前,把刁蟲剛放進抽屜里的書本都抽了出來,一本本分開放在地上,再分類整理好摞在一起,慢慢拿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抽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