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即時通訊軟件的發展和更迭,周圍好像已經很少有人在用QQ聊天,至少對我而言,它僅僅是工作中的一個傳輸工具。好友列表里那些常年“離線”的人,甚至也離開了彼此的生活空間,不再出現,而那些顯示“4G在線”的彩色頭像,也不發一語。我的QQ好友有9個分組,他們分屬于不同的好友圈,或者不同的成長階段,偶爾會想起那些人,懷念他們所代表著的舊時光,又無奈于長大后的疏離和陌生感。
人生若只如初見
這個分組里曾有一些讓我充滿遺憾的人,無論友情,還是愛情,我們都曾陪伴彼此度過一段美好而快樂的時光,沒有變心,沒有薄情,只是不知為何走到最后,我們同時轉身向后,相棄相離。我也曾抱有幻想,以為再努力一點,就可以像從前一樣,或者讓時間解決一切問題,可事實上,時光湮滅了我的幻想,也讓我放下遺憾順其自然,不再祈求人生若只如初見,只愿各自安好,其他都不重要,所以現在,這個分組里只有我自己。
人人為我為人人
這個分組里的每一位都是至交,哪怕很久不見,再見面時也依然如故。需要幫助可以隨時開口,為了對方可以犧牲自己,就像《三劍客》中的達達尼昂、阿多斯、波爾多斯和阿拉密斯,One for all,all for one.我們可以用最狠的話語互損而不生氣,我可以在他們面前大哭卻不覺得丟臉,可以在他們面前干蠢事卻不會耿耿于懷,我在他們面前最脆弱,也最堅強,最真實,也最瘋狂。在同一個城市里,可以半夜出來游蕩,如果相隔千里,只要發出消息,就會有回響。我們是朋友,更是親人,雖然他們都已經結婚,甚至生了寶寶,卻從未因為家庭離我遠去,他們的另一半也都會接納我的存在,就像《老友記》里錢德勒和莫妮卡討論未來的計劃,說要在郊區買一個房子,然后在車庫上面蓋一個房間給喬伊養老,我也總會開玩笑問,如果我真的孤獨終老,你們誰給我留一個房間,盡管是玩笑,答案依然溫暖,每一個人都會。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當以同懷視之。幸運的是,我有一個不止。
人海茫茫漫無邊
這個分組里的人,有的至今未謀面,有的只是一面之緣,也許此生都沒有機會再相見,在某個時間點,卻意義非凡。有的來自王珞丹后援會論壇,我們一起參加首映見面會,為共同喜歡的人瘋狂尖叫;有的來自大學時的校內網,我們一起度過2007年夏天,從不同的城市前往相見,第一次見面卻仿佛認識多年的朋友,一切虛擬都變成現實;有的來自豆瓣網,在我情緒最低落時給我開導疏解,在我半夜獨自走在陌生的城市街道時給我壯膽打氣。他們遍布天南海北,來到西北時會對我說一句“我離你很近哦”,我去他們的城市出差也會說一句“給你個機會請我吃飯”。他們的存在讓我感嘆緣分的奇妙,更加覺得世界很大,其實也很小。偶爾會想,如果自己突然得了絕癥時日無多,還有什么能寫進自己的遺愿清單,有一條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是我想見的人,感恩他們的存在,然后認真告別。
世界屋脊遇見你
我做過一些自以為勇敢的事,也常常得到周圍人的贊嘆,其實本身很普通,只是在所處的環境中,還是會聽到一句“牛逼”,比如紋身,比如一個人去西藏。西藏是很多人向往的地方,更何況一個搖滾加文藝青年,想象過它的神奇,甚至為它寫過詩句,所以決定的那一刻,已經足夠讓我興奮。研究好攻略,甚至每天跑步鍛煉身體,當火車沿著青藏線逐漸駛進目的地,夢想終于照進了現實。一個人的旅行,因為在旅途中遇見同樣的人而不覺得孤單。山東、陜西、天津、湖南、廣東,我們來自不同的省市,離別時留下了聯系方式,即使已經沒了消息,但在那個時候,我們是最合適的伙伴,在八廓街,在羊湖,在納木錯,我的身影留在他們的相機里。在納木錯的夕陽下聽著浪聲散步,因為只有一面之緣所以可以毫無顧忌地聊彼此的生活,在海拔4000多米的寒冷夜里,瑟瑟發抖也要守著相機拍下銀河。即使此后的生活再沒有交集,仍然感恩在最美麗的地方遇見你。
聞道故林相識多
在這個小城市,我們一起讀小學、初中、高中。早讀時的太陽,遲到奔跑的走廊,午夜的操場,校園里的小賣部,教室后的圍墻,上課傳遞的紙條,課間聊過的夢想考試時默契的手勢,高考許下的豪言壯語,在畢業同學錄寫下的祝福,所有瑣碎的記憶,組成了一生中最珍貴最單純的時光。記憶中的青蔥歲月,印刻著我們最純真的笑顏,世事變遷,同學情誼卻永遠不變。有的人在外地打拼,有的人已回到家鄉,畢業十年的聚會上,一起聊起過去,有人偷偷淚濕眼眶,我們想象著二十年,甚至三十年,四十年,還是否能夠坐在一起,再憶當初的模樣。
罷官昨日今如何
聊起為什么考公務員,很多人的回答是聽從父母的意愿。如果說社會是個大染缸,待的時間久了,人會變得五顏六色,再也找不回原來的自己,公務員的圈子就更像一臺打磨機,不斷磨平我們的角,拔掉我們的刺,以為可以改變世界,最后卻成為那個被世界改變的人。五年前,我們一起走進這個隊伍,還記得初任培訓時老師說的那句話:“你們要珍惜這段培訓的時光,你們中的有些人,將來會走得更高更遠,這就是你們最重要的人脈。”當時覺得這句話無比功利,我不會為了利益或拓展人脈而和一個人保持聯系甚至成為朋友,所以培訓結束后留下來的,都是相似的人。一張嘴就打著官腔的趙班長,溜須拍馬阿諛奉承極其虛偽卻得到領導賞識一步步高升的奇葩男,他們一定有著光明的前途,卻最受到我們的鄙夷。五年的時光飛快又漫長,小福建辭職回了家鄉,大眼得了重病不知所蹤,彈得一手好琴的小蘇從鄉鎮文化站遴選到工信局搞經濟至今一頭霧水,小二踩了狗屎運遴選進自治區質監局和消防隊的帥參謀幸福甜蜜,買買提離開了這個圈子去讀研已經畢業,韋小寶遴選進團委新工作風生水起,有努力的成分,但也需要運氣,大部分人離開了那里,要么到了市上,要么去了廳局,剩下的人里,有的抓住機會考取了副局長的職位,有的還在基層忙忙碌碌郁郁寡歡。
見過了太多在這個圈子里混吃等死的人,有的小心翼翼生怕負擔一絲絲的責任,簡單的工作還要推三阻四或者拖拖拉拉,有的整天游手好閑卻因為人脈甚廣混得風生水起,有的因為長期得不到提拔而自認懷才不遇整日怨天怨地怨空氣。遇到過好的領導,能力強人品好評價高,也遇到過讓人每天忍不住吐槽的領導,沒有修養沒有成績背后罵聲一片。不知道這條路還能走多久,但希望我們都不要變樣。
還有3個分組沒什么特別,“我獨悲傷為口糧”,是工作這些年來遇到的同事;“寒窗苦讀少年時”,是在不同的地方苦讀之后一起考入SCU的大學同學;“XXX之飯米粒”,是父母兄弟姐妹等等親人。說是沒什么特別,其實是寫到這里突然沒了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