震驚,變成傷心,傷心又化成憤怒,憤怒支使震宇邁開腳步,向門外走去。
若儷一下拉住震宇,死死的拽著,震宇想要掙脫,卻沒有力氣,他就站在那里,他知道若儷要給他解釋,可是能有什么解釋呢?所有的解釋在事實面前,都蒼白無力。
他再次冰凍在那里,若儷一下抱住他的身體,接著摟住他的脖子,想要親吻他。他覺得惡心,卻沒有拒絕,依然木然的站在那里,任若儷在她的臉頰上摩挲。
“那都是以前的事,你要相信我震宇,我現在只有你!”若儷仍然把雙手搭在震宇的肩膀上,又一種惹人憐憫的目光注視著震宇。
震宇已然沒有說話,他說什么好呢?他的身體已經被若儷的情緒死死的釘在那里,動彈不得。他不想說原諒的話,但他看到若儷眼神里的憐憫和已經緩緩流出的眼淚,居然又覺得自己還是很愛她。
感情是一針致命的毒劑,所有的背叛,似乎都敵不過這針毒劑。震宇有種想給若儷拭去眼淚的想法,可這種想法一瞬間又消失了,他甚至覺得可以原諒若儷的背叛,但原諒不了自己只是個玩物的現實。
若儷開始把頭靠在震宇的肩膀上。
“震宇,我知道你不能接受我的過去,但我真的已經愛上你,就像你看到的,你終于和我在一起,成為我身體和精神的組成部分。”若儷聲音低沉,似乎又帶了些溫柔。
震宇想起若儷的溫柔鄉,想起雖然無法大白天下,卻共度的歡樂時光。他漸漸的意識到自己是個需要感情的人,可人生的第一次感情經歷,就遇見了如此的事。
震宇的嘴角漏出一絲微笑,他突然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些什么,就算他不能原諒若儷,至少他得先原諒自己。
震宇跟我講到這里的時候,我倒抽了一口冷氣,一下子覺得今晚真的是筋骨盡寒,震宇身上發生的事,如同電影一般,在他講述時,不斷的出現在我的腦海里。
震宇把雙手抬起來,輕輕的抓住若儷的手,把若儷的手放下來,接著又握住,用滿是悲傷的眼睛望著若儷,跟著眼淚汩汩的流出。
若儷趕緊用手擦拭著震宇的眼淚。震宇輕輕的,把若儷擁到懷里。
“你答應我,我不計較你的過去,但我只能是你的唯一。”震宇聲音不大,卻表現出很堅決的情緒。
“我答應你,謝謝你接受我不堪的過去。”若儷輕聲回答著。
“把筆記本交給我吧,我要銷毀你的過去。”震宇扶著若儷的肩膀,他的眼睛已經不再流淚,開始流露出一種呵護的溫暖。
“我自己銷毀吧。”若儷說,“我自己的過去,我來銷毀。”
“你是不放心我么?”震宇說。
“不是,只是……”
“給我吧。”震宇說話間,已經把那本筆記本從若儷手里拿過來,接著把若儷輕輕的推開,然后狠狠的,一頁頁的把那本筆記本撕開。
震宇打開辦公室里的碎紙機,把撕下的每一頁都放進碎紙機的牙齒里,隨著碎紙機發出的嗡嗡聲,那些寫滿不堪回憶的紙張,被絞成絲絲縷縷,落在底下的盒子里。
若儷在旁邊看著,每一張的消失,都像洗脫她犯下的罪孽,每一張,都讓她長舒一口氣。
“你就這么原諒她,并接受這個現實了嗎?”我問震宇。
“我真的很煩,很糾結,可我真的又愛上她了,你知道愛上一個人的那種感受吧,當你看到她,或者知道她的存在,你就無法放下她。”
“我懂。”我告訴他,但此刻在我心里翻騰的,是我和藝竹至今不能明朗的曖昧關系,我又怎么能不懂震宇說的這些呢?我每天都想象著和藝竹在一起,我偶爾產生過厭煩,那種厭煩源自突然失去的耐心,但往往又轉瞬即逝,我想我用一生來等藝竹都可以。
震宇開始輕輕的嘆氣,人在傾訴完之后,才能真正的釋放情緒,我堅信震宇只不過是想用愛把自己被污染的試聽蒙蔽,我根本沒想到今天聽到的會是這么個故事,我不由的也跟著嘆氣。
接著我倆就靜靜的坐在那里,我陪著他,像是想借助這冰冷又清涼的空氣,把整個五臟六腑都滌蕩一遍。
當我艷羨別人的愛情時,沒有想象過在別人身上可能發生的種種不美好,我愿意看到他們的快樂,我認為這些快樂同樣能帶給我好運。
震宇的故事,確切說更應該是遭遇,因為他對若儷的愛,把一場本應該形成的暴風驟雨演變成和風細雨,這也符合震宇一貫的性格表現,他和昌軍的無聲,才應該是他們生活該有的旋律。
我又不得不慨嘆起若儷的幸運來。
我又不得不驚愕于那個我看到純美如水的若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