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們聽說沒,壽王最近納了個青樓女子作四夫人!”
“我當然知道!這事兒鄰里街坊都傳遍了,據說,那四夫人還生了個女兒,都有十七八歲了。我猜啊,那孩子肯定不受寵!”
這里就是寒北城,上面的就是這里的日常,跟所有小街一樣,討論討論八卦和一些有的沒的。雖然大家都知道壽王也并非太過清廉的人,但好歹也不會一大把年紀還去青樓,所以這四夫人要么是個綠茶要么是個白茶。
而賤人生下的女兒,十有八九也是個妖艷賤貨。
但她真的不是。就算她也希望自己是個普通人。如果這樣的話,是不是也可以少受一點流言蜚語?是不是,也可以不用遇到他了?應該是不可能的吧。。就像她的名字一樣,商渡卿。呵,她連自己都渡不了,還帶著她一輩子都不愿連累傷害的人一起扼了心和情啊。
還記,那年怕已是桑田之初。
一位少女,坐在一個白磚的石凳上,雙手靠著身旁的桌子。碧絲如瀑布一般流到了草與花的舞步里,青色衣裙含著淡淡的茶香,面容清靜秀雅,整個人都恰如三月的海棠。
突然,一個紅潤的大大大蘋果,就這么砸在了少年渡卿的頭上,害的她驚醒,觀望四周,找著是誰開的惡作劇,真是極其、極其無聊,哼!
“喂,小呆子出來玩玩啊!”
寞瓦上坐著一個人。在漆黑的夜里,月亮本就如玉盤一樣,而這人穿著的俠盜便衣,又在她的眸子里添了幾分光彩。要不是他說的話很討厭,渡卿可能就沉淪在他的英氣和帥氣里了。
“不!你吃我們家東西干嘛,要付錢的啊!”渡卿沖著少俠盜喊了聲。故意把腮幫子鼓了起來,還真是挺萌的。
“哎呀呀,那你跟我出去玩玩,就當是補你的蘋果錢了!”果然,這位少年玩心挺重的。
“憑什么?!我爹娘不讓,賠錢!”“我偏不!”少年一把拉住她,將她拉出了這道她從未敢翻越的墻。
真是。。。。少時渡卿有一次是在忍受不了寂寞翻墻而出,被她父親撞見了,然后就被揍了一頓,只要是個人就應該會覺得終身難忘。
“你也太不講道理了吧!翻個墻就能賠錢嗎?!”渡卿吼道。
“可自由的風景也是無價之寶啊!”少年也吼出來了,與剛才輕狂的態度猶如天壤之別。可能,他真的看不慣墨守成規又自以為是的人吧。直惹得渡卿低下了頭,無話可說。
少年見她這樣,暗暗嘆了聲氣,心道怎會有如此嬌弱的人。可手上還是拽過她,牽著她往虹河跑。當然后面那個一點也乖。。
“你松開我!我要回家!”渡卿還在喊。忽然,少年停住了,渡卿差點撞到了他的肩膀上。望著滿河的星燈,和滿大街的燈火通明。沉默著,緩緩轉過來,輕聲道:“我知道你的家是什么樣的。但是,我們就算如曇花一現,也不要將自己的靈魂禁錮在軀殼里。那樣只會更痛苦。活,就要活的如河燈一般,所有人加起來才能鋪滿一個人間。”
雙方都沒有說話,但渡卿的心中一定泛起了漣漪。不知她是不是在懺悔。
這一夜,渡卿和少年在一個森林里睡著了——好吧,應是迷迷糊糊,朦朧不清。
第二天醒來后,渡卿醒來后沒有見到少年。只見到了她后面的匾牌,整整齊齊的刻著畫風觀三個字。這,應該就是絢爛的河燈點燈之前的燭光吧。好,那我趕緊去,你就得來找我啊!
五年后。
江湖上出現了一個女大俠,到處行俠仗義,而且武功高強,一時間盛名無人能及。
又是一個適合比武的晚上
“兄臺,賜教!”女俠喊道。心中其實暗暗想著這人是誰,出場方式好奇怪啊,自己剛想聽場戲就被捉到屋頂上你舞去了,真是掃興!
“哎哎哎,別打打殺殺的呀,我帶你看看風景唄!”女俠聽到這,猛地抬起了頭,道了聲微乎極微的,還在顫抖著:“是,是你!”
“嗯~”少年一個調皮的長調。不,不是少年,他已是青年,更加威風了。
“你讓我找了好久。”
“我回來了。”
“我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樣子,如河燈一般。”
“恭喜啊。”
“你,以后能跟我一起組隊(刷怪)嗎?”
青年的嘴角終于露出了笑意。“好啊。”
從此,江湖上的頭條又換成了一對“疑似”俠侶。
有一天正午,他們在曾經的壽王府前停下了。
渡卿不是恨,青年也沒什么。
他們停下,是應為壽王府發生了一場火災,不管上半生如何,不管前世甚至前前世,都不能見死不救。這是俠肝義膽,日月鑒過的。
還好火勢不大,前殿很快就處理完了,但是東邊的一個偏宮卻一直降不下去。
渡卿心里一緊,那,那不是從小唯一待自己好的娘住的地方嗎?!
渡卿小時,侍女都不喜歡她,覺得跟她沒有出路。
娘,挺住,我和他來救您了!
他們“飛”到了門口,闖入了火宮。
沒想到的是,當他們帶著娘想出去的時候,三根頂天柱掉了下來,砸在地上,封鎖了出口。就是說人,最多只能出去一個。
渡卿想都沒想就準備把她娘送出去。突然,身旁的青年攔住了她。
“記住,余生的路,要靠你一人了,活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吧。”
渡卿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風好涼,自己好孤單。
二十年后。
啊,依舊是個晚上啊。
哎呀,不小心船泊了呢。
那就在寫一點我與他的故事吧。
船上,一位年近半百的尼姑在紙上寫著什么。已是秋天,可她還像是不知冷暖的孩童,似乎是在等著人來給她添件衣裳。
——對不起,我出家了,沒有活成自己最喜歡的樣子。
——還當真是,曇花一現,從此絕跡呢。廣陵絕響,也不過如此吧。
——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道呢,以前想問你,但是當你向我望來時,我就什么都忘了。
沒有你,我的人生就不是我最喜歡的樣子。
你能回來嗎?
我的身出家了,可我的心永遠是在紅塵中最深的一個。
我出家,只是為了不再喜歡上別人。
唉,我終究還是成了詩中人。
我只能遠遠的看著寒北城的又一年燈火通明了,可惜我沒資格去觸碰了。是我,殺了自己最重要的兩人,是我自己將自己變得毫無念想。
我怕不是活該啊。
姑蘇城外寒山寺,夜半鐘聲到客船。
人來了,可惜他不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