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唐媽
周涵覺得自己這幾天真是衰神附體了。她醒了有一會兒了,可是渾身酸痛,上下眼皮兒像是粘住了一樣,睜不開。她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這幾天的經歷,呃,先是大冷天拿冷水洗了個頭,先后被兩個女人打腫了臉,又來到了一個莫名其妙自己一點都不喜歡的地方,然后發了燒?不過看樣子自己沒燒死,不過是怎么從地上爬上床的她是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
她翻了個身,胳膊朝一邊甩了過去。嗯?不記得酒店床上有毛絨玩具啊?而且,這毛絨玩具質量也太差了,這毛兒還扎手呢。
“摸夠了沒啊?摸夠了起來吃藥。”一個幽幽的聲音飄到了周涵耳朵里,她猛地睜開了眼睛,倒吸了一口冷氣,手卻下意識地又摸了摸秦莊的腦袋。
秦莊把周涵的手拿開,打著哈欠朝洗手間去了,邊走邊伸了個懶腰,背上的肌肉在T恤下若隱若現。他昨晚幫周涵拔了針就已經困的不行了,可是又不好跟人女孩子擠一張床上去,雖然他很想。后來就坐地上趴床邊兒睡著了,這會兒渾身難受。
周涵驚恐地環視了一周屋子,是自己的房間啊。她掀開被子看了一眼,松了口氣,衣服還在。這才心頭火起,翻身下了地赤腳沖向了洗手間。秦莊迷迷糊糊忘了落鎖,周涵一把就擰開了門,看到正解手的秦莊臉都黑了,啪一聲關上門退了出去。她深吸了好幾口氣才緩了過來,聽見里面響起了嘩嘩的水聲,估計那人在洗手。
秦莊一開門就看見了靠在對面兒墻上的周涵。周涵臉繃的緊緊的,個子挺高,穿了條寬松的薄運動褲,反而顯得兩條腿特別長。他放肆地打量了一遍這個女人,沒再往前走,靠在了洗手間的門框上。
“秦莊秦先生,你沒有什么要跟我解釋的嗎?”周涵眼中滿是怒氣,聲音也冷冰冰的。
“噢!我發現你發燒了,然后請了醫生幫你打了針,然后守了你一晚上。”秦莊挑了挑眉:“就這樣,其他什么也沒干。”
周涵臉更黑了:“那你還想干嘛?”
“沒想干嘛啊,不就照顧你嘛。你說這異國他鄉的,都是一個地方來的,我怎么著也不能看著你生病不管啊?”我想干的多呢,秦莊心想,臉上卻笑得一本正經。
“秦莊,你別貧,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你、怎、么、會、在、我、的、房、間!”周涵一想到自己昨晚人事不省,卻有陌生人進了自己的房間,就一陣后怕。
秦莊從周涵眼里看出了她的后怕,也不敢逗得太厲害了,笑了笑,往前走了幾步,站在周涵跟前兒:“不是你想的那么回事。”
“你知道我想什么呢?”
“昨天下午到了酒店我才發現我跟你定的是一家酒店,我怕你嫌我煩,就沒跟你打招呼。沒想到那么巧,服務員跟我說我隔壁住的是個中國女孩兒,也是剛住進來,說咱們有緣分,我才知道你住我隔壁呢。晚上回來路過你門口的時候,我聽見你屋里有動靜,以為出事了,所以讓服務員開了門。不信,你可以問服務員啊。”
“真的?”周涵雖然覺得太巧了,可是看秦莊一臉認真,而且自己手背上確實有塊拔了針后貼的膠布,就有點兒信了。
“真,比真金還真。哎,我說你這人啊,昨晚要不是我,你就燒熟了你知道嗎?誰知道這一醒了就翻臉不認人,太沒良心了啊你。”
周涵皺著眉想了想,昨晚似乎確實有個人在自己身邊,當時自己以為是誰來著?齊天?周涵摁了摁眉心:“我昨晚沒說胡話吧?”
秦莊一聽瞇起了眼睛,似笑非笑地問:“大圣是誰?就昨天機場那小子?”
周涵臉色一變,秦莊立馬往后退了一步,舉起手呈投降狀:“哎哎哎,別生氣。你昨晚把我當他了,就是叫了句大圣,其他什么都沒說沒做,你放一百個心。”
周涵的頭又開始疼了,她懶得再跟秦莊周旋,塌著肩往里走,邊走邊吩咐著:“我沒事兒了,昨晚謝謝你,你趕緊走吧。”
秦莊兩步跨到周涵前面,抱著臂攔住了周涵:“哎,不帶你這樣兒的啊,過河拆橋呢。我跟你說,我這人做事兒,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底。昨晚你是我救的,醫生是我請的,藥是我幫你開的,你這小命兒現在就是我的。我要等你全好了,好透了,才能不管你。”
秦莊大高個往那兒一站顯得特別塊兒,跟堵墻似得,周涵被他身上的氣勢搞得胸口發悶,懶得說話,擺了擺手:“隨你便,我還要睡會兒。你要不困就繼續守著。”說完一頭扎回了床上。
周涵一直瞇著,沒睡實。任誰旁邊守著個基本算是陌生人的男人都睡不著吧。有人敲門,秦莊起身出去了,一會兒托著個大盤子進來了。
“喂,別睡了,起來吃點兒東西把藥吃了。”秦莊摸了摸牛奶杯子,嗯,溫著呢。這地方都喝涼的,怕周涵受不了,他特意囑咐服務員幫熱了一下。
周涵懨懨地爬了起來,看到那杯牛奶皺了皺眉,她討厭喝牛奶,而且這地方的奶肯定也是涼的。可是肚子里空空的又很難受。她伸手接過了杯子,卻愣了,竟然是熱的。她疑惑地看向秦莊。
秦莊笑了笑:“慢點兒喝,我特意讓他們熱了的,醫生說你昨天是著涼了,不能碰涼的。”
周涵抿了抿唇,有點兒不好意思。低頭喝了一口,雖然味道不咋地,但是肚子里面暖暖的感覺還是讓她舒服了不少。她不禁又想起了齊天。她大姨媽每次來訪的時候都會肚子疼,齊天每次都早早給她備好了姜糖水外加個暖水袋,讓她靠在身上幫她揉肚子。周涵心里無端地煩躁了起來,兩口喝完了牛奶,把杯子遞給了等在一邊兒的秦莊。
秦莊哎了一聲:“嘖,不跟你說要慢慢兒喝嘛,你肚子昨天涼著了,你這么喝能舒服啊。”
“我愿意,用你管啊。你怎么這么煩吶。”
秦莊磨了磨牙,心想自己不跟女人計較,把手邊分好的藥遞了過去:“把藥一吃。”
周涵吃了藥又窩回了被子里面,背對著秦莊睜著眼睛發呆。
秦莊吃了個三明治喝了杯牛奶,把東西收拾了,坐在地上推了推周涵:“哎,周涵,你別睡了,越睡越沒精神。跟我說說你那大圣吧。”
“不說。”
“說說嘛。”
“不說。”
秦莊躥到了周涵臉沖著的那邊兒,靠著墻坐在了地上:“為什么不說?說出來說不定能舒服點兒呢。昨天那女的是三兒吧?”
周涵翻了個白眼:“關你屁事兒啊。”
“嘖,你個女孩子家的,怎么總說臟話啊。”
“我愿意,你不愛聽就麻利兒的走。”
“好好好,你說,你隨便說,我不嫌還不成嗎?”
“那女的叫陳珊,是我同事。”周涵盯著床單上的褶皺,忽然就很想跟人說說。大沈知道她和齊天鬧掰了,卻不知道到底為什么鬧掰了,她說不出口。可是眼前這個人和自己萍水相逢,今天見了,明天還不知道在哪兒呢,說說吧。
秦莊往前蹭了蹭,把下巴支在床沿兒上,靜靜地看著周涵,輕輕說:“嗯,你說,我聽著呢。”
周涵被眼前忽然多出來的俊臉驚了一下,伸手去推秦莊的腦門:“起開點兒,太近了。”
“我不,守了你一晚上我累死了,讓我歇會兒的。”
周涵往后縮了縮,盡量和秦莊隔個舒服的距離,眼神兒又飄忽了起來。
“齊天,哦,就是大圣,我都管他叫大圣,有一次去公司找我的時候碰見陳珊在搬東西,就幫了她一把,兩人就認識了。呵呵,我和陳珊是我們公司關系最好的。哎,對了,你不知道吧,我是做婚禮策劃的,陳珊是我們那兒的御用主持人。”
“嗯,看得出來,那女的身材挺好的,長得也不差。”
周涵伸手拍了秦莊的腦袋一巴掌:“喂,你到底是哪邊兒的?”
秦莊嘿嘿一笑:“你說你說。”
“我們倆在公司是黃金搭檔,我做的策劃,全部都用的她主持。哎,我做的案子在龍城可都是數一數二的好,等你結婚的時候,我幫你弄個策劃,絕對是最好的,不過主持人你得換一個,陳珊肯定不會來了。”
秦莊聽到結婚心竟然跳了一下,不知怎么就想到了周涵穿婚紗的樣子,他干咳了一聲,笑道:“行啊,記得幫我打折就成。”
周涵瞟了秦莊一眼:“我和齊天吃飯經常帶著陳珊,一來二去兩人就熟了。你說我是不是很二啊,跟自己男朋友約會還非得帶著自己閨蜜,真是個傻逼。”
秦莊眼中閃過一絲笑意:“是挺二的。”
“秦莊,你談過戀愛吧?看你撩妹這么熟練。”
秦莊燦爛一笑:“談過啊,不過現在單著呢,怎么?”
“我和齊天好了三年,三年啊,說矯情點兒,一千多個日日夜夜啊,就抵不住他和陳珊上一次床的。想起來真是惡心,惡心壞了。”
“你撞著了?”
“嗯,我去齊天家取東西,一推門就看見了。兩個人可真著急,臥室都沒去,門都沒來得及鎖,就在沙發上。也不怕掉地上磕了牙。”
秦莊眼神暗了暗,叫陳珊那女人一看就不是個善茬,周涵這大大咧咧的性格哪里是人家的對手。那門估計就是故意給你留的吧,秦莊心想。
“然后你們就分了?”
“不然呢?”
“挺好啊,我覺得挺好。”秦莊爬起來伸個懶腰,轉身靠在了床頭的墻上,一條腿伸地老長,一條腿屈著,搭了條胳膊上去,臉上懶洋洋的,顯得落拓不羈。他歪著頭看著周涵:“分的甚好。”
周涵被秦莊的拿腔拿調逗笑了:“秦貴人,腿夠長的啊。”
“那是,你是不知道,我走街上都被星探攔著好幾次了,哈哈哈。”
“吹吧,你就。”
“哎,周涵,那機場那是怎么回事兒?”
“噢。”周涵臉上的笑容淡了,撇了撇嘴,抬手摸了摸臉,被人當眾摔耳光那熱辣辣的痛感還可以清晰地回憶起來。“我真沒想到陳珊那么狠,非要把我逼走了才放心。她把我策劃的一場婚禮的場子搞砸了,新娘把舞臺給踩塌了。我怕被事主追殺,逃了。就這樣。其實陳珊她真沒必要,她都和齊天那樣兒了,我還怎么可能還跟齊天在一塊呢?”
“陳珊弄的。”秦莊聽說了,蕭家的媳婦兒從舞臺上滾了下來,雖然沒傷著,可是蕭家是誰啊,丟那么大的臉,還不得把罪魁禍首褪層皮?他沒跟周涵提蕭家,他現在還不想讓周涵知道自己的身份。
“嗯,我沒想到她心機那么深。”
“你個傻子能想到什么呢。”秦莊笑道。
周涵瞪了秦莊一眼:“你找抽呢吧。”
“來來來,抽抽抽,隨便抽,把我當陳珊的抽,我絕不還手!”
“神經病。”周涵覺得這人咋這么貧呢,話真多。
“那齊天找你干嘛?”
“我哪兒知道啊,可能是想抓我回去給蕭家交差吧,那活兒是他介紹的,出了這種事兒,他還不得給人家個交代啊。”周涵聲音有點發澀,嗓子發緊。齊天,真是只聞新人笑誰聞舊人哭啊。
秦莊點了點頭:“嗯,肯定是。”希望是吧,他想。
藥效上來了,周涵趴在床上又睡著了。秦莊起身幫她把被子拉好,低著頭看了一會兒,輕聲笑道:“二傻子。”
周涵這覺睡到了中午,是被餓醒的。她揉著眼睛坐了起來,發現秦莊沒在房間,估計是回去休息了吧。她撩開被子下了地,感覺好多了,除了腳步有點兒虛浮,餓得。
她洗了個臉出來,秦莊正好開門進來。看到周涵赤著腳踩在地板上,皺起了眉:“怎么不穿鞋?不跟你說了,不能受涼嗎?”說完把手機往口袋里一裝,彎腰把人抱了起來。
周涵嚇了一跳,使勁兒拍打著秦莊的胳膊,卻發現那胳膊跟鐵似得,咯地自己手疼。
“哎,你放我下來,放我下來。”
秦莊低頭看著周涵:“別動,再動我親你了啊。”
周涵瞪大了眼睛,一把捂住了自己的嘴,不動了。
秦莊把人放在床邊兒做好,把拖鞋給她穿上,半跪在地上看著周涵:“別捂了,嚇唬你呢。換衣服,帶你吃飯去。”
秦莊帶著周涵七拐八繞,進了一家小店。周涵看著菜單,發現全是粥。秦莊把菜單從她手里拿走,招呼著服務員:“兩碗魚片粥,一碗別放油。再來兩份兒蝦餃,一份兒蟹黃包。”
周涵本以為那魚片粥肯定沒味兒,沒想到卻好吃的不得了,幾口就喝下去半碗,正想再舀一口呢,秦莊卻用勺子敲了敲她的碗邊兒:“慢點兒喝。”
周涵撇了撇嘴,這人管的真寬,煩死了。
吃完飯,秦莊帶著周涵在街上溜達著消食。
“秦莊,我看你對這兒很熟悉啊。”
“嗯,我每年都來。你今天不行,明天我帶你出海。”秦莊把一頂遮陽帽給周涵帶上,嗯,不錯,腦門上那個包這么著就看不見了。
周涵一只手擺弄著帽子,正準備問出海可以走多遠,裝在包里的手機卻響了。她掏出來一看就變了臉色,盯著屏幕半天沒反應。直到鈴聲不響了,還是一臉呆滯。停了幾秒鐘,手機又響了起來。秦莊湊過去看了一眼,就是一串數字,但是看周涵那樣子不用猜都知道是誰打來的。他伸手一把搶過了手機,輕輕一劃,接通了。
“小涵!”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了過來,還挺好聽。
秦莊看了一眼愣在一邊的周涵,笑了:“以后沒有小涵了,只有周涵。齊天,這兒沒你什么事兒了。”
“你是誰?”齊天的聲音冷了下來。
“你想我是誰就是誰。我告訴你齊天,你這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毛病趕緊改一下的,不然,揍得你改嘍為止。”
秦莊不再等齊天說話,直接掛了電話。然后麻利地把手機卡一卸,掰斷了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里。
一系列動作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周涵都沒來得及阻止,那手機卡就尸骨無存了。
“秦莊!你干什么啊!”
秦莊把手機丟給周涵,手插在口袋里,吹著口哨抬腿就走,走了幾步回頭看著周涵說:“周涵,當斷則斷。好好想想,明天穿哪件兒泳衣下海。”
周涵看了一眼那個垃圾桶,又看向了走遠了的秦莊,忽然松了口氣。就這樣吧,也許就忘了呢。她把手機扔回包里,抬腳朝秦莊追去。
齊天滿臉冰霜,手機攥地死緊。好一會兒才抬手摁了桌上的內線電話:“鄭紅,幫我查一下小涵在普吉島住哪兒,再幫我訂一張最近的去普吉島的機票。立刻去辦。”
齊天頹然地靠在椅子里,盯著手機里一張周涵抬著頭微笑的照片兒。
小涵,你是我的,誰都別想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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