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好久沒有看到這樣觸動心弦的文了,含著淚看完結局,以戰爭為背景,難得的厚重又細膩,看完之后沉浸在阿瓚和冉冉的故事里很久緩不過來,無法抽離。我不愿稱它為一個悲劇或虐文,我想它是一個凄美壯闊的故事。
文字太輕,功力不夠,無以言表十分之一,只能在深夜剛看完文情感不能自抑時寫下一點想法,希望能夠把這本書推薦給更多的人知道。
在讀《白色橄欖樹》之前,我對于戰爭的認識僅限于歷史課本上的描述,戰爭的血色,也只是照片影像傳遞的遙遠回憶。我會在歷史答卷上客觀評價戰爭帶來歷史的進步,沉重地緬懷先烈英魂,卻忽略了戰爭的余音。而這本書告訴我,幸存者的痛苦。
文的開頭就是戰火紛飛的東國,李瓚是擅長爆破拆彈被派出國的維和軍人,宋冉是戰地記者。一次救助催生了東國硝煙瘡痍里的緣分。在一次逃亡中,兩人在沙漠中看到了海市蜃樓,金黃的沙延綿起伏,湛藍的天一望無際,沙原遙遠的地平線上,浮動著白色的橄欖樹,潔白無瑕,象征對和平美好的期盼。
他們之間從相識到相知,是淡淡的平靜,卻充滿著安好的愛意。他會記下一兩句平淡尋常的日記,她會在火鍋店微笑過后轉身強壓眼淚,他們在戰前黑暗小巷里跳一支舞。926事件過去后,他們是漂浮在這世界的兩座孤島,一個重度抑郁,一個心理障礙,無處安放,無人理解。唯有彼此,這兩顆孤單的心緊靠才能取暖。就像書中所寫,也只有他們相信,曾經真的見過那顆白色橄欖樹,那是他們的信仰,是見證、是理解、是依靠。
可是冉冉忘不了要記錄,阿瓚也忘不了拆彈。
他們終究是屬于這片瘡痍的土地。
阿瓚說,他想要的,只是再平凡不過的生活,僅此而已。可這么簡單的心愿,卻比登天還要難。在以為他的女孩已經死去時會世界崩塌般哀嚎,在被恐怖分子囚禁后慘遭非人折磨“已經不知今夕何夕,甚至已經不知戰爭結束了”時,他卻竟還如孤鬼一樣在那白色的陵寺附近游蕩,不肯離去。因為那是他們最后分別的地方,他以為他愛的女孩的靈魂,永遠在此。他被找到時,已經神志不清,最后被診斷病情為極其嚴重PTSD創傷后應激障礙。
戰爭,帶走了死者的身體,也扣下了幸存者的靈魂。犧牲了的是英雄,幸存下來的卻是詛咒。阿瓚被找回來了,可是他的靈魂被永遠禁錮在了東國的硝煙廢墟里。“苦難是令人厭棄的,大家都不愿意去面對和正視。所以,幸存是丑陋的,遺忘是無聲的。”在那毫不起眼的戰爭紀念日里,有多少人緬懷了過往,又有多少人關注了戰爭的幸存者?英雄被人銘記,刻在石碑上;幸存者被人遺忘,面目全非。
是啊,在我去南京大屠殺紀念館,看著墻上密密麻麻的遇難者名字,我會尊敬,會沉痛。可是對于幸存者卻知之甚少,甚至刷微博偶爾刷到的關于老兵新聞都是滑過去的,真的很慚愧。 時間的腳步總是不停歇的,我們國家的近代史在漸漸遠去。現在我生活的年代是最后還有幸存者,慰安婦和老兵的時代,但他們也在迅速凋零,他們沒有犧牲被寫進史書,漸漸就會再也沒有人記得。就像電影《尋夢環游記》一樣,當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人記得他們時,他們真正地消失離開了,就像沒有來過這個世界一樣。很多幸存老兵,并不像阿瓚一樣“幸運”,有部隊的保障,有宋冉的愛護,他們往往孤老終生,生活困難,然后不體面地離開。真的是悲傷和深深的無力感。 最后,阿瓚與PTSD抗爭十年后還是自殺了,我不覺得氣憤,反而我跟宋冉一樣的心境,覺得阿瓚,辛苦你了,努力堅持了這么久,你真的很好了。
記憶最深刻的是一個戰士的墓志銘:“別把我埋得太深,兄弟,如果有人侵略我的國家,請叫醒我,我會爬起來繼續戰斗。”沒有辦法不動容,那些年輕的墓碑,埋葬的是對這片國土的熱愛。分不清究竟是山崗埋葬了這些墓碑,還是墓碑堆成了山崗。
真的由衷地感激我的祖國,和一直保衛著整個國家的軍人。他們給了我們無需參透重大意義,就這樣無知生活下去的理由,不用在槍林彈雨中大徹大悟負重前行。
阿瓚和冉冉帶來的悲傷,也許很快會消散,
但他們的正直善良與力量,歷久彌新。
那顆白色橄欖樹,其實一直都在,你我不曾見到過,但心中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