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章：霹靂一聲從天降，悲痛欲絕哭斷腸
第61章：張行亮出語自信，楊淑芳心下難平
自接到俞彩霞的來信楊淑芳找孫家寶的次數(shù)少了，她內(nèi)心雖有不甘可理智和自尊心告訴她不可以再有什么舉動了。她和孫家寶還是信得過的知心朋友，廠內(nèi)有什么新聞消息需要轉(zhuǎn)達或?qū)W習(xí)生活上有什么需要解決的難題也還是要與家寶見面商議的。倆人現(xiàn)在一學(xué)期見面不過兩三次，可在家寶那個班級里還有傳言說她就是家寶的女朋友。
一九七五年六月初，臨近畢業(yè)時她先后接待了孫家寶學(xué)校的兩個來訪者。第一個是張行亮，這人她在清華找家寶時見過，個頭比她略矮，相貌端正氣色極好，人很精明說話也有禮貌，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家庭的子女。家寶給她介紹過，說她是班上的黨支部書記，由于她父親是位高權(quán)重的新貴，所以她自然覺得高人一等，不，不是一等，是十等，百等。平日里頤指氣使，誰都不放在眼里，經(jīng)常指責(zé)批評別人，由于在學(xué)習(xí)上要向?qū)O家寶請教所以對他還算友好。
張行亮說話不繞彎子，客氣了兩句后就開門見山地說：“我知道你和孫家寶原來是一個單位的，今天我來就是想向你了解一下孫家寶入校前的個人生活問題。”
楊淑芳聽孫家寶說過，由于他的學(xué)習(xí)成績好北京有大學(xué)準備要他，莫不是為了留校政審？她知道這是組織必須要履行的手續(xù)，便如實地把孫家寶和俞彩霞的事情講了。
出乎她的意料，聽完她的話后張行亮竟說她愛上孫家寶了，為了謹慎起見她必須要了解孫家寶的成長過程和全部感情經(jīng)歷。
咦？這是怎么回事？楊淑芳大感意外，她用詢問的眼光看著張行亮說：“孫家寶和他的那個鄰居是一塊兒長大的兩小無猜，感情是很深的，怎么？他們吹了？”
張行亮撇了一下嘴說：“深什么呀，經(jīng)過你方才這么一說我就清楚了，什么叫兩小無猜？從兒時起一直好，好到青年好到成年好到結(jié)婚，那叫兩小無猜。姓俞的那個小教讓流氓劫持前不是處了一個干部男朋友嗎？這哪還叫什么兩小無猜？孫家寶是工人時她怎么不兩小無猜了？見人家上清華了就黏糊上了，整個一個小市民嘛。孫家寶在齊市那么個小地方見過多大世面？一個初中畢業(yè)的小教就把他迷惑得左一封信右一封信的，簡單幼稚嘛。
“青年男女在一起難免會有一些糾纏，這我能理解，只要孫家寶今后對我好就行，對他的過去我是不會計較的。”
楊淑芳有些不解：“張書記，以你的條件怎么會看上孫家寶？他臉上有那么大的一個疤不說他父親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人干部。我覺得你倆家庭的政治地位相差得過于懸殊，有關(guān)文化方面的差距也實在太大，我覺得你倆似乎不大合適，你是不是再考慮考慮？”
張行亮認真地說：“這個問題我確實考慮了好長時間，我覺得我沒必要顧慮他的家庭政治地位，他父親是工人干部沒有背景，這反倒不會給我父親添麻煩。主要是我覺得他今后有發(fā)展，別看你和他是一個單位的，可以這么說，你對他不一定完全了解，他有多聰明你知道嗎？”
楊淑芳說：“這我當(dāng)然知道，他是挺聰明的。”
張行亮說：“哪是一般的聰明啊，他初中學(xué)的是俄語，我初中學(xué)的是英語，就算我學(xué)得再一般，但無論怎么說也應(yīng)該比他剛學(xué)ABC的強吧？總是有一些基礎(chǔ)嘛，你說是不是？可令同學(xué)們不解的是老師每次提問他都舉手，只要是他回答就沒有錯過，那個輕松勁給人的感覺就好像隨便從兜里掏出來似的，那發(fā)音那神態(tài)就像是老早就會，到后來竟無人能比得過他。
“剛?cè)胄r我們班上還有幾個對他不大服氣的，覺得高數(shù)、物理、電工原理比不過他也就罷了，英語是死記硬背的東西，只要下功夫一定能趕上他，可我們無論怎么起早貪黑地背就是攆不上他，最后大家都服了。
“他學(xué)習(xí)是用功可我們也沒發(fā)現(xiàn)他怎么背呀，天才，就是天才，你不服就是不行。說實話，我原來自視挺高，一般人都不怎么放在眼里，可孫家寶讓我佩服，你說也怪無論是哪科他都那么優(yōu)秀。就連我們老師都感到奇怪，說他不像是技校生，倒像是個學(xué)習(xí)特別好的老高中生。因為別的班有兩個老高中生雖然分數(shù)沒他高但和別人比起來學(xué)得就是不吃力。可他就是一個技校生嘛，這你比我清楚哇，是不是？嗯，他不但長得好，身材好，籃球打得也好，單手摘籃的姿勢帥極了，他一打球我們女生就去看。還有就是他那一手漂亮的正楷字，這你應(yīng)該知道吧？”
見楊淑芳表情有些懷疑，她說：“他寫的毛筆字你一定是沒見過，我們那有他畢業(yè)堅決服從組織分配表決心的大字報，看了你就知道了。”
楊淑芳心說：他字寫得咋樣我知道哇，練了三年就能讓她佩服成這樣看來她們班那些人字也寫得太差了。
張行亮接著說：“再有就是他從不驕傲，從沒有看不起學(xué)習(xí)不好的同學(xué)，我們每次向他求教他都耐心解答。我們有時也問他，你咋學(xué)得這么好？他從不像有的人那樣虛偽地說：我哪好哇，我也就是比你們強那么一點點吧。他說他學(xué)得用心，再有可能就是腦子好使。說實話，我就是佩服他這一點，不說假話。他不否認他比你強，但他說出來的話讓你聽著舒服。”
張行亮目視前方，像是對楊淑芳又像是對自己說：“三年同學(xué)，他是一點一點地走進我心里的，和他接觸時間長了想不愛他都不行。咳，不再費腦筋了，這輩子我就認準他了。”
別看張行亮家庭地位高，其實她挺孤獨的，平時高高在上的她能和誰說說心里話？聰明漂亮的楊淑芳很有親和力，這會兒張行亮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成了閨中密友，對她一吐心聲。
那個年代誰不說假話？但有誰愿意聽假話？就連大會小會上滿嘴都是假話的張行亮也知道真話讓人聽著舒服。
看著一臉自信的超級高干子女張行亮，楊淑芳很是后悔當(dāng)初對孫家寶沒有采取主動，可認真一想主動又能怎樣？在小張書記表態(tài)后孫家寶還不是照樣得扳道岔？到這時受傷的還不是自己？
“好，謝謝你今天給我說得這么清楚，咱倆脾氣挺投緣的，我挺喜歡你這個人。你和孫家寶是朋友，那今后也就是我的朋友。好，以后有機會咱倆再聊。”張行亮說罷站起身來，邁著輕快的步子告辭而去。
小張書記走后楊淑芳心里十分糾結(jié)，前年家寶委婉地拒絕了她當(dāng)時她還有些不忿，覺得孫家寶實在是不明智。可今天，她看到高傲、自信的張行亮她又同情起了那個姓俞的小學(xué)老師了，又有點怨恨孫家寶了。我找你你不干怎么她找你你就同意了？上學(xué)前還送給小俞手表，這回我看時間能給你證明什么？
咳，仔細想想也怪不得孫家寶，張行亮父親的官也太大了，搭上了這門親事今后那還不是坦途一片？那可是一步邁進無產(chǎn)階級司令部啊，誰能拒絕這樣的誘惑？誰又敢拒絕這樣的誘惑？想到這她不覺流出了眼淚，不過這不是為自己而是為那個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的小俞老師感到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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