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歲的你,被家庭瑣事摧殘的你,被熊孩子折磨得死去活來的你,還記得十四歲那年讓你怦然心動的那個boy嗎?
1980年拍攝的《初吻》(《La??boum》),14歲的蘇菲瑪索,留著一頭還不到鎖骨的短發,棕色的眼睛純凈、單純如無辜的山間麋鹿,卻又有著特別的穿透力。鼻子自然纖巧,通體逼人的青春氣息,洛麗塔式的單純性感又充滿誘惑。啊,原諒我已被掰彎。
整部戲籠罩著一層法式浪漫,輕快陽光。底子里卻都是些人間煙火氣的瑣事。
薇安(蘇菲瑪索飾)對馬修的情竇初開的如詩如夢的曖昧惆悵;父母各有情人可能面臨離婚的煩惱;與同伴相處的一些煩心……
青春不就是這樣嗎?磕磕絆絆,左突右沖,伴隨著迷惘、懵懂、青澀,還有些微的狼狽。
人生中第一個吻吻得小心翼翼。連第一次收藏自己喜歡的男生的照片也是這樣鄭重其事——像極了《紅樓夢》里在雨中畫了幾千遍次“薔”的鄭重其事的齡官。
與齡官愛得用力過猛不同,薇安愛得沉醉、輕松又超脫。
是的,我可以為追尋你不辭千里與你在小木屋相會,但我也可以在我的生日派對上與一個陌生男子一見鐘情。我愛你是真的,我不愛你也是真的。身體是我自己的,心也是我自己的。
片尾,薇安的棕色眼睛在派對閃爍,在炫目燈光中輕輕合攏,輕輕摟住剛從屋外進來的陌生男子的肩。
是的,初戀有太多不確定性。青春期所謂的刻骨銘心,說到底愛的不過是當時的自己。一往情深可以輕易地被另一對深情的眼神推翻,然后開始另一段尋找自己的旅程。
薇安的曾外祖母說:“愛就是愛,沒有責任沒有約束。只是隨心所欲。”
青春太美好了,有無數個隨心所欲的機會。犯過錯可以以年輕懵懂為借口,愛的時候可以不顧一切,驚惶而偉大。愛完可以在一夜之間舔舐傷口,明天太陽出來投入另一個溫暖懷抱。但,這只是青春。
薇安的父母婚姻之外各有情人,到最后還是折服于天長日久磕磕絆絆柴米油鹽之下的愛情——這是中年人的愛情。
共同經歷過的磨難讓對方盤根錯節糾纏不清難舍難分;中年的家庭責任雖然沉重,但也不得不擔負,尤其是有了孩子的家庭。相濡以沫的熟稔有時候會對遠處的風景動心動情,但最后大多還會回來——如《廊橋遺夢》中的家庭主婦弗朗西斯卡,哪個中年人會愚蠢到選擇一份缺乏保障充滿種種不穩定因素的愛情?
人一輩子不可能只對一個人動心,只是,人到中年,有責任有約束,實在不能隨心所欲。所以啊,年過三十拖家帶口的我們才會懷念青春時候的自己,那個落拓不羈、張揚恣肆的自己。
那時候的自己才會無所顧忌隨心所欲地一撒把,對自己大吼一聲:“來啊,快活啊,反正有大把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