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沈曼麗,沒看出來心胸還挺開闊的?!币粋€不留神,我把心里話說出來了。
“人家確實比你懂事。”許紹念對此表示肯定。
我哼了哼:“情人眼里出西施嘛,自然什么都是好的,不然冒這么大的雨來接啥。”
許紹念盯了我一眼,點頭道:“是要看緊點,免得跟別人跑了?!?/p>
心里頭的醋壇子,滾了一圈終于翻了個底朝天,沒法跟他愉快聊天了,說什么都顯得我像個資深怨婦。
見我不說話,之后一路許紹念也沒再開口,就在我昏昏欲睡之際,他推了我一把:“醒醒,到了?!?/p>
我揉了揉眼,望了眼窗外,雨一直下依舊很大,然后假裝客氣地提了一嘴:“要不上去坐坐,等雨小些再走?”
“好。”許紹念也是干脆,一點不跟我客氣,將老祖宗傳統丟得那叫一個徹底。
等到許紹念在地下車庫停好車,我們一起乘電梯上了樓,到門口時我邊開門邊說:“我暫時住安安這里,也不知道她現在在不在家?!?/p>
開門后,發現屋里一片漆黑,估計安安又有應酬回不來,倒也好,省得受她揶揄。
進屋后,我倒了杯水遞給許紹念:“你先坐會兒,我去洗個澡換身衣服。”
許紹念接過杯子,問了句:“家里有感冒藥嗎?”
“你去電視柜里找找看?!?/p>
我給他指了地方,就去臥室拿衣服,等到出來時,他往我手里塞了一杯水和幾顆小藥丸:“把這個吃了。”
我握著熱水杯子,愣了一下,隨即明白,和水吞了藥丸,心里就像電視里播的廣告,暖暖的很貼心。
“你餓不餓?”我很自然地把杯子遞還給他,“等我沖完澡出來做飯,很快的?!?/p>
許紹念沒搭我的話,四下里看了看:“廚房在哪兒?”
我把他帶到廚房,見他彎著腰東看看西翻翻,不由稱奇:“你該不會要自己動手吧?”
“怎么?”他直起腰來望向我,“不行嗎?”
也不是不行,只不過我跟他一起生活的那幾年,秉承“那地兒就不是男的該進的”的歪理,這哥們可從未踏進過廚房一步,還好我賢惠懂事,覺得給心愛的人煮東西是件幸福的事,靠著鉆研網上菜譜和電視節目,愣是學會了川菜粵菜東北菜外加大洋彼岸某些菜,手藝嘛,據吃過我做的菜的人說,跟那飯店大廚有的一拼,自己夸不作數,但事實勝于雄辯,自從我搬來跟安安住后,那姐們的體重計又壞了。
許紹念要主動下廚,我還真想見識他能搗鼓個什么玩意兒出來,于是雞啄米似地點頭:“行行行,您慢慢做,我先去洗澡?!?/p>
為了給許紹念多留些歷練的時間,我故意在浴室磨蹭了一會兒,等到頭發半干,才慢悠悠地轉到廚房。
哎呀勒個去!
“你這是做的什么鬼!”看著一大鍋上下翻滾的面條,間或夾雜著紅紅綠綠形狀不明的蔬菜塊,我中度近視的眼睛啊,快中毒了。
許紹念心虛地摸摸鼻子,氣勢顯然沒之前的足:“面條?!?/p>
我用筷子在鍋里攪了攪,驚得無可名狀:“你到底放了多少面啊?再來兩個人也吃不完?!?/p>
見他實在尷尬,我放軟口氣:“算了,將就著吃吧。”
我從櫥柜里拿出兩個碗,剁了姜蒜切了蔥花擱碗底,倒上醋、生抽、麻油、紅油,再放了些鹽、味精、花椒面,然后把面條盛進碗里。
面端上桌,許紹念坐我對面,他顯然是餓壞了,大口大口地吃著面條。
我從碗里夾出一大塊黃瓜,咧著嘴調侃他:“刀工不錯?!?/p>
令人失望的是,他只顧埋頭吃面,根本不搭理我,我鍥而不舍地問:“這是第幾次下廚啊?”
“第一次。”
如我所料,這手藝堪稱新新新手。
“你平時不做飯,上哪兒解決溫飽?”
“醫院食堂?!?/p>
“一天三餐都醫院食堂?”
大鍋飯口味能好到哪兒去,就算有幾個好吃的菜,吃久了不也得膩嘛,我搖了搖頭,又問:“那周末呢?”
“要不去樓下飯館,要不叫外賣?!彼f完頓了頓,忽然開口道,“你走后,家里廚房就沒人進過。”
當我十七八小姑娘啊,還走溫情路線,我才不信哩。
“你這么一人見人愛的小伙兒,就沒有女人主動為你洗手作羹湯?再說了,好幾年,你媽就沒來過?”
我話剛落,許紹念扯著嘴角笑了笑,那笑容冰冰的冒著邪氣,看得我花癡病又犯了。
他悠悠地開口:“有沒有人給我做飯,你關心,還是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