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父親之間

文/努力思考的向日葵

微博上曾經有一句話很火,當父母啊,不需要經過考試。其實,當子女啊,也沒有經過考試。曾經的我實在是算不上一名合格的子女。

從小父親給我的感覺就是,溫和,尤其是在急性子暴脾氣老媽的襯托下。

雖然我外表開朗,朋友會戲虐地稱我為文藝女青年,但是我的生活卻一點也不文藝,我每天嘰里呱啦喲一大堆廢話,但卻對父親說不出一句表達愛意的話。在我開始有記憶的時候,似乎父母就會因為各種小事情爭吵,對于這種爭吵,我倒是習以為常了,因為我知道他們是怎么吵也離不開對方的。這讓我想起了一句暖意的話,吵不散的感情才能走完一生

在我越來越務實的眼睛里,似乎只有父親的字還拿得出手,洋洋灑灑,一直覺得他有顆不羈的心,卻無奈做什么失敗什么,以至于溫和再添沉默。他不是達官顯貴,他只是蕓蕓眾生中的一員,用自己僅有的能力去維系一個家庭。沒有引以為傲的學歷,也沒有經商的頭腦(太老實),然而,曾經的曾經,我并不明白這一點,對父親各種不理解。不會教育子女,不懂得體貼妻子,不會賺錢,同時,連自己的愛好也是那么低俗。

不知道是不是年齡的問題,當時的我正處于叛逆期,又或者家庭教育缺乏溝通(從小是放養狀態,小學就開始在校寄宿),我對于父親的不理解,像埋在心底的炸彈,不知道什么時候會爆炸。我自己沒有意識到的是,我是那么那么希望自己能改變父親,讓父親活成我腦海中的樣子。因為我的不理解,我跟父親曾經有過一段時間的冷戰,甚至半個月一個月不給他電話,不聞不問,甚至連寒暄都沒有,因為我覺得這是我報復的方式,因為我清楚地知道他愛他的女兒,因為我知道這樣會傷害到他,果不其然,回到家母親跟我嘮嗑,說父親跟她抱怨,說這么久我都不給他打電話。這是我從小到大第一次聽父親說這樣的話,可惜,當時的我,并沒有聽懂父親背后的傷心和無奈,我只是得到了短暫的快感。

我一直在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左右父親的行為。父親因為飲食習慣和飲食偏好的問題,有一次檢查出了胃病,還是有點嚴重的那種,他瞞著我,還是母親偷偷告訴我的。大家都很擔心他,但是,他就是偏偏不忌口,醫生的叮囑全拋在腦后了。要喝溫水,非要喝涼水;要吃清淡的,非要吃辣的;不要喝酒,非得每天一瓶啤酒配小菜。所以,我經常不留情面地制止,但是收效甚微。于是,后來的我每次都更加激烈,甚至到了大聲爭吵的地步。冷戰,沉默,脾氣暴躁。


圖片均來自花瓣網

真正把我從幻想的固執中喚醒的是,是父親略顯微弱的那句話,那都是你想要的。那句話擲地有聲,一直在我的腦海中盤旋,揮之不去。是的,是我忽略了,因為父親基本上對我是有求必應,所以我理所當然地忽略了他的需要,我只是一味的索要。我們小時候,父母按照他們的期望左右我們,我們上訴反抗,說著我長大了才不當這樣的父母;我們長大了,我們卻想用自己思想左右父母,他們卻沉默不語,默默走開。是的,我們也許還來不及當那樣的父母,卻當上了這般的子女。后來,我得出了一個結論,原來我只是在重復而已,重復父母的路。

我想起朋友的一句話,每個人的一生都是一條拋物線,小時候我在拋物線的底端,父親在拋物線的頂端,父親養育我們,告訴我們大千世界。而漸漸地,我變的越來越強大,慢慢接近拋物線的頂端,父親卻慢慢地降到了拋物線的低端,他有點跟不上時代的節奏了。后來的我,漸漸了解到,每個人的成長都會跟父親之間存在中對立和不理解,怒發沖冠,那不是我們想要的。在相處之道中,正如那句印象深刻的話,理解,希望你得到,也希望你給予。

我忘了,每個人活著呀,總是要有那么點樂趣,即使那個樂趣不怎么高雅。每個人活著,都有自己選擇的權利,都想按照自己的意愿去做選擇,我以為我站在了拋物線的頂端,就可以借著為他好的名義剝奪他那點樂趣。我站在了道德的制高點,打著孝順的名義,干涉父親的生活和決定。人活一輩子,老了,誰沒個小毛病,適當忌口無傷大雅,但是完全戒掉自己的愛好,就如同坐牢一般,對其他的事物提不起興趣,我想精神方面所帶來的負面情緒,也并不會對身體有什么的裨益。

生活中好多事,我都是認為理所當然地應該做,或者說常識告訴我這樣做。魯迅說,從來如此,便對嗎?我也走入了一個誤區,我們以不同的個體存在著,我們的需要和訴求不同,在作為戀人的時候可能還會想起男女的差異,難道作為父女的時候,這種男女思維差異就不存在了嗎?作為女兒的我和父親之間,不僅僅是男女思維的差異,還有時代觀念的差異。一句:你陪我長大,我陪你變老“的美好愿景,不僅僅是孝順照顧父母,更需要耐心,理解,和同等高度的對話溝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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