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你的身,我的魂(53)

鐘理斌當晚趕到C城趙鎮,已是深夜,住進鐘南棟提前給他訂好的房間。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見舅公,舅公沒他想像中衰老,反而是個高而且干瘦,卻精神很好的老頭子,歲月在老人臉上刻滿了皺褶,卻沒能將老人的記憶抹掉。他正攤開憑著記憶自畫的趙鎮布局圖,描述著記憶中的趙鎮,哪里有橋,哪里是學校,哪里是他的家……

老人見到鐘理斌時,第一句話就說:“不用介紹,和我兒子年輕時長得很像,自然是我妹妹的孫兒。”

鐘理斌規規矩矩叫聲“舅公好”。

屋子里的人一比較,確實長得像。不,應該說舅公的兒子長得和鐘南棟很像,兩人一塊出去誰都會說他們是親兄弟,而鐘理斌基本是按父親的模子復制出來的,僅僅是年齡不同而已。

舅公的兒子女兒、孫兒孫女來了十個人,鐘理斌按父親介紹的一一招呼。

鐘理斌忽然多了的親戚有一個表叔,兩個表姑和一個表姐,一個表哥,四個表妹,一個表弟,據說還有一個表弟因為生病未來。

“孩子,你來,這是我當年裝兜里帶走的唯一的妹妹的東西,也就是你奶奶的東西。”舅公拉拉鐘理斌的手,從放在床頭的包里掏出個小泥人,“喏,你看看,像不像你奶奶?”

“舅公,不像,我記憶中的奶奶已經是老人了,您這可是小女孩呢!”鐘理斌翻過來翻過去的瞧著這小泥人,問:“舅公,您怎么保管得這么好?”

舅公把泥人拿回自己手上,說:“當年不知道那一別就是永別哪,要知道怎么也得拿張照片呀!”舅公又撫摸一下小泥人,接著說:“這小泥人是我和朵兒一起在街上找那個捏泥人的老頭子捏的,我們一人一個,他捏的很好很像,表面還抹了什么東西不會壞,那天早上我本來打算作弄朵兒一下,偷偷把她的泥人藏在我兜里,想讓她著急一下的,結果后來再沒機會了,我被那些人帶走了,她的泥人也一起帶走了,我的應該早就沒啦,唉!”

這時老人的兒子也就是游國章,仔細端詳了鐘理斌:“我見過你,上次還是夏天時,小趙陪我和曉棠去游玩了都江堰,在那里見到兩個人,我當時覺得很面熟,瞧了又瞧,硬是沒想起來就是和我自己的面容一樣,錯過了!”

“啊!真的呀,我們確實五一節去過都江堰,還帶著他弟弟。你應該叫我們一聲哪!真可惜!”鐘南棟在一邊感嘆,唏噓不已。

鐘理斌說:“我也想起來了,當時弟弟看見您了表叔,他還和我說那個人老是瞧我們,和我爸還挺像的,那會兒我爸在和客戶聊天。唉,我不知道我們有親人,這世界上長得像的人也蠻多的,沒往深處想。真是一錯就錯過了這么久,可惜可惜!”

老人叫游澤瑞,他說:“天意!”老人說完拿起拐杖,“有愿意和我老頭子再去老房子那個位置看看的沒有?”

大家都不愿意在屋子里待著,愿意出去走走,于是大隊人馬蜂擁出門。

鐘理斌主動扶著舅公往外走,卻見先一步出去的父親去敲隔壁的房間門,還有誰呢?

不一會兒,鐘南棟扶著個老太太,后邊跟著個老頭子和鐘理斌認識的莊明,略一思索,鐘理斌知道了,是原主的外公外婆,他們來干什么呢?

“還是出去看看有啥變化好,待在屋子里沒啥意思。”莊老爺子拐棍也不用。

“走吧,老弟,一起去!”

鐘南棟過來捅了一下還在發呆的兒子:“怎么不叫外公外婆?”

鐘理斌愣了一下,反應過來:“外公外婆好,舅舅好!”

外公說:“小武啊,你說說,你都多少年沒來看過我們了?是不是已經不認識外公外婆啦?”

鐘理斌搖頭說:“不是!外公,您怎么來了?您和舅公認識?”

外公歪頭問鐘南棟:“你沒和小武講過?”

鐘南棟趕快說:“爸,平常各忙各的,哪會講這些陳年舊事,他不清楚。”

舅公發話:“走吧,邊走邊說。來孩子,我告訴你,你外公啊,是以前我們家的鄰居,他每天都跑我家來玩,屁顛屁顛來找朵兒姐姐。”

“他咋不找您玩呢?”鐘理斌好奇。

“他啊,小時候怕我,朵兒,就是你奶奶脾氣好,喜歡畫畫,常常教他畫畫。”舅公轉頭問走在后邊的莊老爺子:“老弟,現在還畫畫嗎?”

莊老爺子搖頭:“你們不見了后,我再沒摸過畫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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