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端午,天氣逐漸熱了起來。
生活里關于粽子的話題一下子也多了起來,昨天去街上,又恰看到售賣艾草的阿婆,感覺端午才是真真切切地來到身邊。
粽子與艾草,承載與表現了端午所有的氛圍,但是關于端午的回味對于我來說還在記憶中的鄉下。
故鄉是平原,沒有山,也沒有海,一馬平川的黃河故道繁衍了世世代代的生生不息。
記憶中的小時候,每年端午快到的日子,娘總會帶我到姥姥家去。姥姥家離我家其實也只有不到20里的路程,途中要經過七八個村莊,但畢竟是步行,那段距離對我卻感覺很是遙遠。去姥姥家的那天,娘會很早起來,讓我早早地吃些東西,然后背上一個包袱帶我上路。我們一路走著,每到一個樹蔭,娘便停下來讓我休息一會,給我描述著關于周邊還聽不太懂的傳說。后來才知道,娘其實無非讓我忘掉走路的疲勞罷了。20里的路程我們通常要從早上走到中午。我的姥姥是一個非常善良的人,每次到后,總讓我們在那里住上幾天。晚上的時候,我的姥姥便唱著一些淺顯易懂的歌謠哄我入睡。我的表哥表姐們對我非常疼愛,時常帶我去一些陌生的地方,讓我見到了從未見過的一些風土人情。姥姥家的生活給予我童年最美好的回憶與愛,并賦予了我后來走上文學道路最初的啟蒙。
端午的時候,家里也似乎都也忙碌起來。從最初的用手撥麥子、到用鐮刀收割、到小型收割機再到大型現代收割設備,家鄉的收麥至少經歷了4.0時代。收麥過后的鄉下,處處洋溢著原始生態的氣息。天氣已經熱了起來,娘開始做些涼的面條讓我們吃。后來,我的父親在外面弄了一個石頭的桌子,在院子里吃飯的時候便總能看見屋檐下的飛來飛去的燕子。很多的時候,我就抬起頭說:娘,燕子又來了、燕子又來了。娘聽見便小聲地告訴我:可別說她、可別說她,有燕子來是好的,有燕子來是好的。
端午過后的一段時間,鄉下仿佛一下子休閑起來。我們家族是村里的一個最大的家族,家族里我的大娘與嬸嬸們便會都集中到門洞里說話。中午過后,娘便會把門洞打掃的干干凈凈,鋪上麥子桿編制的墊子,等候家族妯娌們的到來。我的二大娘家有一條看家的黃狗,這個時候,總好跑來趴在門洞的一角,伸著長長的舌頭……
過了五月五,就是八月十五了!嬸子說。
不還隔著一個七月十五類。娘提醒。
就是,人三節鬼三節。大娘補充道。
有人說:父母在,人生尚有去處,雙親去,人生只剩歸途。
父親走的時候是一個秋天,到今天算了已經20年了。
2014年的那個冬天,母親也走了。
母親走后的時間里,節日對于我來講似乎變成了一種無言的痛。
回想起來,爹娘在的日子里,每天都是節日。爹娘不在了,節日的意義似乎也就不在了。
滿城艾香的端午,我并不感到多少的興奮,反而更加增添了對節日的一絲酸楚。
小的時候我并沒有吃過什么粽子,也沒有見過什么艾草。
我只是想念有爹在娘在的日子。
有時候傻傻地想,什么時候能吃口老家的榆錢窩頭與槐花餅子?品味一下爹栽的樹和娘做的飯,那才是我記憶的節日,我的端午。但是,這一切,事已成夢,夢已成痛。
2017的這個端午,回憶一些往事。
——緬懷我遠在天堂的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