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還沒有被饕餮吃掉,如果我已經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那我又怎么會有自己的想法。
我有什么想法?
頭很疼。
眩暈與疼痛同時夾著我的腦仁,核桃被夾碎之前大概就這種感覺。
晃晃悠悠的醒來時我發現一個淡藍色的影子與一個白色的影子正飄在前方。
“小六子還活著?”
“感覺上應該是活著。”
會叫這外號的也只有一個人了。
我的胸前,兩臂,還有雙腿都傳來了冰涼的觸感,應該是那個吸血鬼在背著我。看來昏迷的時間并沒有太長。
“你怎么就認定他被打個半死還會繼續表白的?”
“因為他是個單身的處男啊。”
多嘴的家伙留點口德又不會死。
葉文輕浮的就在耳邊,這么想來我好像正被男性狀態下的他背著。我的心里一陣惡寒。
“哦~他好像抽搐起來了。”
“哼。”
腦袋里的眩暈逐漸褪去我瞇起眼睛集中精神,眼前的兩個影子變得清晰了起來。淡藍色的影子是劉曉蕓,另外一個上半身是素雅白下半身是誘惑黑的身影像是保護又像是監視一樣走在她的身邊。
那是…..蓬萊小姐?
素白的旗袍裙,黑色褲襪,長發被發簪牢牢的固定在了后腦上,腰后系著一把劍柄與劍鞘都是暗紅色的唐劍。
我估摸著這恐怕是傳說中的戰斗裝束。
“焦老弟去接人還沒回來?”葉文問道,
“回不回來也不關我的事,反正我只管演武打戲。”
“別這么說嘛,我可是聽說當初你在同一批道士里除靈和神怪知識是最精通的呢。”
“過去的事是過去,跟現在沒有關系。”
在葉文與蓬萊小姐的談話間三人一鬼已經上了二樓,到了分別的時刻。
吸血鬼停下來叫住了已經走上樓梯的道士。
“答應我的三件事可不要打折喲。”
“你以為我像你么。”
撂下這句話,蓬萊小姐與劉曉蕓的身影消失在了樓梯轉角。
剩下葉文背著我回到了我的房間。
“好了,我自己來吧。”
一進房門我就掙扎著從那個吸血鬼的背后下來,但腳一沾地還是像踩在了棉花上。結果最后還是被他攙到了床上躺下。
“謝了。”
“不用那么客氣啦,托你的福我也看了場好戲,那樣的表白可真是五百年難得一見啊。”
“你能別再提那茬了么。”
形勢所迫有什么辦法。我摸了摸臉,鼻血弄得嘴邊粘粘糊糊的很是不舒服。
“這一次受的傷好像沒有消失。”
“大概不死身被饕餮吃掉了一部分。”
“說的好像不死身本身就是個東西一樣。”
“對于饕餮來說沒差啦,能力本身也是能被消弱消除的吧。”
只要是有型有質的東西,吃一點少一點。實在是厲害的妖怪。
“就是不知道削弱到哪種程度了,要我再測試一下嗎?”他問。
“免了。”
允許那種測試簡直就是自虐。
“比這個來,饕餮還會再來么?”
“這個你得問那個小姑娘才對吧。”
吸血鬼婆娑著自己的下巴坐在了電腦前的椅子上。
“不管怎么說你也只是解決了現在的狀況,那個小姑娘的現實情況是一點都沒改變。”
現實情況,沒錯,說到底剛才解決的也只是她的心態問題,事情的源頭,她的家庭,她的家人,是一點改觀也沒有。
“哎,好麻煩。”
“哈哈,現在的時代還真是不一樣了,放在三百年前到了年紀就找個好人家嫁了可是大多數女孩的夢想,現在倒能搞出那么大的事來。”
“三百年前還是封建時代的吧,你以為現在是什么時代了。”
觀念早就不一樣了吧。
“就算是現代嫁和娶這兩個字不還是有差別么。”
嫁出去,娶進門。
一個是送出去,一個是拿進來。
“自己的過去和未來寧愿自己消除掉也不想讓別人插手,只能說這小姑娘不是一般的貪婪啦。其實在家族傳承這一方面,男人總是被認定為傳承者,而女人一旦進入別人的家門就會成為別人家的一分子。所以無論她變成什么樣子,做出什么樣的成績,在她家里人看來最終都是別人的東西。無論獲得什么都跟沒有獲得一樣,這就是貪婪的最高境界。要不怎么有句老話叫女子無才便是德呢。”
“你在說什么傻話。那話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意思。”
那種老掉牙的觀念。
“成熟聰明的知性女性可是我的畢生追求啊。再說了,你就沒聽說過倒插門這個詞嗎。”
“哈哈,東方的知識我還有很多要學啊,關于女人的那點,咱們可是英雄所見略同啊。”
糟糕,跟吸血鬼的愛好對上了。
會成為朋友嗎。
我閉上眼松了口氣,肚子還有臉上的疼痛正在迅速消退,看來那個不死能力還殘留著一些。
然后我想到了一個問題。
“如果說有型有質的東西才會被饕餮吃掉的話,那未來也算是有型有質的?”
“這個嘛,你知道必將發生的未來叫什么嗎?”
“你就別賣關子了。”
“嘿嘿。”
坐在旁邊的吸血鬼不懷好意的笑了一聲。
“叫做命運。”
這不又是一個答非所問的話嗎。
我再睜開眼睛時旁邊的椅子上已經不見了吸血鬼的蹤影。
真是的,走了也不打聲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