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貴陽已經進入了夏季,可是昨天晚上沒蓋好被子居然被凍醒了,然后半天也睡不著,隨之思緒也跟著飄散了開來,便想起了小時候睡過的土炕。
賈平凹在小說《土炕》中描述到:“土炕很大,長一丈二寸,寬六尺零五,占了整整后半個窯。窯窗下是灶臺,灶口是深坑,炭填進去,既燒飯,又從腳地下的火道里通到炕上,冬天里,滿窯都顯得暖和。”這種土炕一般在陜北一帶、陜南的洛南縣比較常見,因為那里可用來做飯、燒炕的柴火比較少,多用煤炭、秸稈、牛羊糞便做飯和取暖。僅一嶺之隔的商州山區,土炕和鍋灶一般是分開的獨立區間,各有各的煙道和煙沖,個中原因,我以為有一下幾點:
第一,商州山區屬于高寒地區,冬天漫長而寒冷,土炕和鍋灶的分開,方便夜晚在土炕燒火將炕烘熱的同時烤火取暖,一家子圍在一起片梆子,其樂融融;
第二,商州山區山林繁盛,柴火種類多,松樹、落葉喬木、灌木等種類繁多,隨處可取,且不用花錢,因此不缺柴火,可以放心大膽的使用;
記得上小學以前,一年四季都是在土炕上睡覺,休息,玩耍。如果房間比較小的話,炕四周散發的熱量可以將房間烘熱,也起到了空調的作用。農村建房多用土坯,墻體厚實,保溫效果好,這樣一來,土炕喝房間一晚上都是暖暖和和的,睡在上面,總讓人感覺舒心、踏實。
小時候特別喜歡將炕燒的滾燙,在炕上只鋪一張用蘆葦桿編制的席子,光著屁股躺在上面,體驗哪種烘烤的感覺,哪種感覺有點類似現在澡堂子里面的干蒸房,不過我要蒸一晚上,而干蒸房門口一般都會提示不要超過十五分鐘。每次去干蒸房,我都回想起土炕,也不敢在里面呆太久,很害怕蒸暈,而在土炕上“蒸桑拿”,完全不用擔心這些。
記得上小學三年級開始,我就去離家10多公里的鎮上上小學了。當時學校的宿舍是五六十個孩子睡在一個空蕩蕩的四間大房子里面,冬天能聽見風從窗戶里面怒吼的聲音。那時候我身體不好,冬天老是蓋不暖和,感冒和拉肚子是常事。實在沒辦法,爸爸就和家住在鎮上的一個遠房親戚商量,讓我住在親戚家里。親戚家蓋了新房子,原來的小房子里面有個土炕已經好久沒用了,上面放滿了糧食、籮筐之類的東西,蜘蛛網到處都是。爸爸和我收拾了一整天,才把里面打掃了一遍,算是有自己的小臥室了。從此以后,一到冬天,我早早的回去在炕洞里面架滿柴火,然后出去和伙伴們瞎玩,一回來把凍的冰冷的身體往滾燙的被窩里一扔,一覺就睡到了天亮。
土炕還有一個好處,就是早上起來,可以把凍的冷嗖嗖的棉衣棉褲暖在里面烘熱,起來的時候穿著暖暖的,一整天都感覺暖暖和和的。
躺在炕上吃東西也是一種享受啊!在我家的土炕頂頭,爸爸用生轉塊壘了一個與土炕同寬,長度一米左右的儲物臺面。媽媽的寶貝嫁妝--一個桐木做的精致的木箱子,里面除了放一些媽媽的針線活、衣服、值錢一點的飾品外,還少不了放一些好吃的東西,比如蘋果、餅干、方便面、糖果等。當然,箱子的鑰匙不在我手上,可是不論媽媽把鑰匙藏在哪個旮旯里,我總有辦法搞到鑰匙,然后便是躺在熱乎乎的炕上享受這些美味,至于屁股是不是會開花先放在腦后了。
冬日里,看著窗外鵝毛大雪紛飛,躺在炕上看雪景,有何嘗不是一種享受呢!不止我一個人對這種愜意的感覺懷念和向往,我的很多老鄉都有同樣的感觸。雪悄無聲息的降落,雞在籠子里咕咕的叫,偶爾會有鳥兒從窗外飛過,靜靜的躺在那里,看風景,想事情,真的是一種輕松、愉快的享受。
除此之外,過年走親戚的時候,親戚朋友們都擠在熱乎乎的土炕上打牌、聊天、吃熱乎乎的米酒煎荷包蛋,節日的氣氛比看春晚都濃烈!
……
洛南縣石門鎮的張新全在《故鄉的土炕》一文中說:“土炕,是團圓的地方,是享受天倫之樂的地方,那里有母親的愛撫,那里有父親的鼾聲,坐在溫暖的土炕上,你能盡情享受家的溫暖,躺過土炕的人,即使你走遍天涯,也忘不了土炕的溫馨,那是人生最幸福的地方。”我摯愛這句話,喜歡這句話!
土炕啊!我愛這魂牽夢繞的土炕,我喜歡這濃濃的鄉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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