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記憶碎片

“呼呼……”，王毅在深夜突然做了起來。從那一晚見到那個怪人之后，每夜都會做噩夢，而夢境的內容永遠只有一個——在毒巢的那場爭斗。這已經是第三晚了，似乎冥冥之中有股力量推動著自己去再次面對那天的場景。但是，這也恰恰是自己最不愿意面對的事情。以前每次想到這件事，自己的腦袋中就像是被攪渾了的池塘一樣污濁不堪。醫生也建議過遠離那天的環境有助于自己精神狀態的回復。

可是，自己很不甘心。好不容易碰見了真的兇手，雖然一切顯得詭異，但是自己也更加接近了真相。從那次事件后，王毅對生活已經淡然了很多，可這件事還跟奶奶的遺物有關，這是他不能放棄的唯一理由。他急忙拿出來那顆石頭來觀察，黑夜中的石頭沒有任何光澤，看不出什么異樣。王毅又努力回憶，似乎那天晚上一開始石頭產生了強烈的反應，后面他看到兇手的時候忘記了石頭的存在。從他看到兇手的那一刻，全身的血液似乎停止了流動，但是卻仿佛在不斷的升溫，整個人感受到異常的緊張。王毅對于那晚的記憶也僅僅限于這些，其他的都丟失在腦海中了。

想了這么多，王毅的腦中已經有些混亂了，似乎腦細胞消耗過多也感到特別饑餓，起身去角落拿起一包食物狼吞虎咽起來。剛剛吃到一半，王毅突然意識到一件事，從那一晚后，自己的食量一直保持在日常的2倍狀態，即使昨天到今天一直躲在這個爛尾樓中并未進行遠距離移動。自從見到了兇手的那一晚開始，自己身邊的一切都在漸漸改變，而沒有任何人能夠給予自己一個合理的解釋。想著想著他又抓起食物開始狼吞虎咽，畢竟饑餓的本能驅動力更強。突然，王毅感到胸前再次發出微微的灼熱感。他立刻放下手中的食物，從衣服中掏出石頭。雖然周圍一片黑暗，但是石頭自身發出暗紅色的光線。從石頭中心開始生出許多觸角在四周探索，這些觸角似乎很膽小，只是慢慢地向周圍伸展，碰到石頭的外壁就立刻縮了回去。但是，有兩只觸角碰到石頭外壁并沒有縮回去，而它們觸碰的方向正是王毅兩根手指拿捏石頭的接觸點。王毅在那一瞬間仿佛被烙鐵燙傷一般，立刻松開了手指，石頭隨著金屬線在空中飄蕩了幾下再次失去了光亮。王毅拿出打火機點亮一些火光，看看石頭又看看自己的手指，仿佛剛剛的灼傷感都是幻覺，無論是石頭還是自己的手指都沒有任何痕跡。王毅感到一股困意襲來，很快就倒頭睡著了。

第二日，王毅也一直呆在爛尾樓里沒有出去。前一天晚上沒睡好，腦袋昏昏沉沉的，王毅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直徘徊在昏睡和意識模糊之間。太陽還沒下山，王毅又再次睡去了。

睡夢中，王毅發現自己雙手雙腳被綁了起來。一只眼睛已經有些睜不開了，眼前已經是一片血紅色。旁邊有個人正在將自己的頭摁進一個大水桶里面，窒息時的求生欲讓自己拼命掙扎，但是手腳都被綁住而無法行動。等到自己再次被拉出水面時，開始情不自禁地邊咳嗽邊大口大口呼吸著空氣，也看清楚了眼前的人正是自己昔日的戰友，現在的仇人——張志。

“王毅，讓你小子躲過一劫你倒是自己送上門來了。怎么？急著去陰曹地府找其他人啊。”

王毅又咳嗽了兩聲，說：“你做了叛徒，我要將你帶回去認罪伏法。”

“哈哈哈，你們看這個白癡，自己都死到臨頭了，還做白日夢。你怎么將我帶回去？我來告訴你接下來會發生什么。我們會將你溺死在這小小的水桶里面，然后大卸八塊扔去河里喂鱷魚。然后，我們就去城里慶祝一番，那可有美女和美食等著我呢，這些都是金錢換來，你懂嗎？”

“金錢買不來一切，我一定會帶你回去認罪伏法！”

“這小子腦子不清楚，再給他醒醒腦。”張志說完又將王毅的頭摁入水桶中。

這樣不知道重復了多少次，張志也有些厭倦了，打算直接將王毅溺死在水桶中了。王毅在大腦缺氧的最后時刻，心中也出現了疑問：自己這樣被折磨的遍體鱗傷，又快溺死在這一個小小的水桶之中，該怎么把這個叛徒帶回去呢，好不甘心啊，好像脫離這一切的束縛。

突然，王毅睜開了雙眼，那雙眼睛猶如深夜中的明燈，散發著血紅的微弱亮光。王毅發現自己又在做噩夢了，夢中的情景正是自己當年獨自一人前往毒巢抓捕叛徒的場景，那一切還歷歷在目。但是后面發生了什么事情，自己也再沒有想起來過。王毅忽然發現自己根本動不了，只能直直地看向屋頂，但是鼻子可以聞到濃烈的煙熏味。到底怎么回事？著火了嗎？為什么自己動不了。

“有趣。我不意外有你這種人存在，但是你身上的東西是從哪里來的？”

王毅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略帶一點點低沉的音質，是他第一次聽到的聲音。

接著，王毅衣服下面的石頭自己漸漸地飛了出來，懸浮在他面前的半空中。王毅看到了跟昨晚一樣的畫面，從石頭的中心產生了許多觸角，這些觸角在試探石頭的邊界。與昨晚不同的是，這些觸角并不想昨晚那樣膽小，反而如同狂歡一般，就差給它們配上夜店的電子音了。王毅已經完全不知道眼前的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只是瞪大了雙眼看著石頭。

“哦，原來你什么都不知道啊。那我先放開你吧，你要老老實實告訴我石頭哪里來的？”

男人說完話的同時，王毅感受到身體的束縛瞬間消失了，那股煙熏味也隨之消散。王毅立刻坐了起來，看到面前的站著的男人。這個男人背對著自己，王毅強烈地感受到這個背影正是幾天前在棚戶區看到的那個背影。不同的是，此時的背影周圍漂浮著煙霧，男人手中正夾著一根雪茄。

“回答我的問題”，男人開口說道。

王毅不敢輕舉妄動，也并不避諱，答道：“我奶奶給我的，其他的我不知道了。”

“嗯，我相信你的話。”

王毅心中滿是疑惑，我只是回答了問題，他為何要說相信我說的話呢？

“你心中也有疑惑吧，想知道的話明晚在老地方等我”，男人說完就跑向沒有玻璃的窗前跳了下去。

王毅追過去，還沒到窗前就感受到了一陣濃烈的煙氣。等到他緩過神來向窗下看時，已經不見任何人的蹤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