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尋自己生命之根(一)大舅

舅家是每個人生命的一半,童年的趣事都生長在外婆家,我們的生命起源之地,是媽媽的生命之根,也是兒女的另一親情根系,寫嚴肅的生命話題,寫完整的人生,舅家人與事是繞不開的陳年往事!

幾歲年齡,跟著母親去舅舅家,是最開心的事情,因為能吃到白面饃,我是父母最小的兒子,這輩子出生就沒見過外祖父外婆,當然這就從小到大,就沒喊過外爺外婆的權力!也算是人生的悲哀吧!母親只教會我叫舅舅的親情幸福,我有三個舅舅,三個姨娘,都是老實本分的做人,都沒上過學堂,雖然都是莊稼人,但一生一世勤勞善良,一只螞蟻都沒傷害過的中國式農民,雖然沒有顯赫的身份,但我以舅家人為榮,因為我的生命里延續了舅家人的良好品行,流淌著對生命的敬畏之心,我骨子里對命運的抗爭不低頭個性,遺傳著舅家人對艱難世事的頑強生存性格,活得坦誠,活得無悔,活得心安,活得精彩!

大舅在我印象中,住在二孔窯洞的大院子,院門是二扇小木門用磚瓦做門樓頂簡易結構,因為他單身一人,每次出門前,用一把老式鐵鎖穿過門栓,掛在門的中央。大舅一個人的院子很大,窯洞是向陽的地方,座北面南的方向,供人出入行走道,偏窄又長,院子東西寬南北長,近一畝多面積用矮墩的土圍墻,圈起來做好菜園地,模糊的記憶只是長蒿草,沒見過蔬菜瓜果,但一棵茂密樹葉的核桃樹,至今都刻印在腦海,夏季樹冠碩大遮陽,高約二丈有余,七八月份綠皮核桃,硬殼包藏白色腦肉,吃起來油香脆嫩,一雙手心讓綠皮核桃,染得都是綠綠的洗不干凈,童年的無憂無慮,與舅舅家鄰居的玩伴們,享受著年少不知愁的快樂日子!

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刻,記憶總是在眼前影顯,大舅家正中窯洞土墻上貼的幾張年畫,是我對外界世事幻想的一個窗口,經常爬在一個簡易的木柜邊緣,凝神注視紅色經典現代劇《沙家浜》中的栩栩如生的人物形象,后來長大了讀書了,才知道女主角叫阿慶嫂,她是春來茶館的老板,是新四軍的地下女交通員。腰間背垮手槍男主角郭建光,他是現代京劇《沙家浜》中的人物,新四軍某部指導員!大舅家這幾張年畫貼了很多年,我跟著母親麥收或者年關,去舅舅家也看了很多年。小時候最愛呆的地方,還是舅舅家,舅家是一個母親的娘家,是一個偉大女性生命誕生的地方,她能不留戀不舍嗎?命運總是讓她嫁出人生這一步,生兒育女,一切都只能在惦記中!做為她的兒女,長大了跟著母親的腳步,能不惦念外婆舅家的一切?因為每個人的生命一端拴著父親,每個人的生命一端連著母親,生命的根系錯綜交織,在泥土的裹沾下,才是生命的真正意義,不忘親情是做人的本能,不忘恩情是做人的良知!

大舅給我的印象是個子不高,說話和氣,心地善良,同我母親一樣,大舅與母親在世時,母親一直叫大舅哥哥。我一直親切喊他舅舅,他夏季喜歡戴一頂草帽,鼻子上架一副舊社會遺留的老式墨鏡,橢圓形小鏡片,小巧精制,我猜是我外爺留下來的還是另有來路?無聊時我一直獨自斟酌,因為一副眼鏡也算大舅最寶貴的一點財富,也是我對舅舅家一點記憶幸福佐證吧!

大舅年輕時也算中國集體化農業社時期,生產大隊一個小干部,我記得他經常去大隊部開會,尾隨他身后的我,總會得到他哄我回去,別影響他會議的一大把吃食,是從村上代銷站用零錢買給我的,那村上的代銷員是個漂亮的女孩,目前的年齡也是六十多的老奶奶吧!我只記得她會年輕的模樣!

大舅對我的愛,點點滴滴我都有記恩,夏季窯洞太熱了,他有門板給我在院子樹蔭下,用木板凳支起簡易小床,涼風習習,舒適快樂,永生難忘!

聽母親告訴我,大舅結婚過,有過家室。在解放戰爭時,村里駐扎部隊,讓一個當兵的拐跑了!后來舅家一個自家人去追尋,當兵補償一些錢財,誰知這個自家人是個賭棍,一夜之間賭輸掉才回村,一夜之間也賭輸掉舅舅再娶希望,雖然是上不了臺面的話題,舅舅的命運從此孤老一生!

大舅兄妹情很深很切,大舅半生的衣服是我母親一針一線縫補冬夏,大舅穿的布鞋是我大姐一針一線納底做面,親情無價,讓我嘆服!

大舅過世前,我過年回家看他一回,見面我老淚縱橫,喊著我的名字,孤苦一個倦縮在坑角,住在我玩耍過的窯洞,看著院子靠門外的大核桃樹,一切都顯得蒼涼悲傷,人在貧窮面前都臣服于生活,親情的份量幾多重?

再回故鄉我的大舅離世人間,他的墳墓我也未曾去過,為了生活去舅家的次數,不敢面對地下的亡魂,舅舅去世很多年啦,今天鼓足勇氣愧疚懺悔一次吧!雖然我舅家的人不是事業有成,但也老實本份,值得我擁有這一切血緣親情,我驕傲!我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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