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愛的K先生:
我記得你有一次說過我文藝,為了對得起這個形容詞,我決定用一種相對文藝方式來思忖這段感情——寫一封分手信。
這不代表我必然會跟你分道揚鑣,但希望彼此可以更坦誠相待。分手信其實是我大學看的一部電影的名稱,大抵講述的是一個浪漫的愛情故事,但因為過于狗血遭某些人詬病。過完新年,我26歲了,對我來說最殘忍的事,莫過于要對自己誠實。我不能繼續假裝無知無畏,知道自己要什么是另一種獨立。
我21歲時,你尚未在我的人生中出現,是的,那時候你還躺在別人的懷里。
那時,我看王小波寫道:那一天我二十一歲,在我一生的黃金時代,我有好多奢望。我想愛,想吃,還想在一瞬間變成天上半明半暗的云。后來我才知道,生活就是個緩慢受錘的過程,人一天天老下去,奢望也一天天消失,最后變得像挨了錘的牛一樣。可是我過二十一歲生日時沒有預見到這一點。我覺得自己會永遠生猛下去,什么也錘不了我。
當時不大明白王小波在寫什么,想愛就愛唄,想吃就吃唄,誰還能攔著不成。直到后來更多了解時代背景,也等到如今自己經歷了一些事,才漸漸明白不是什么想法都可以變成行動的,可能會相差十萬八千里。這五年時光帶走的,不僅是青春,還有激情,甚至變得不容易滿足,似乎能漸漸明白王小波寫的那個“錘”字的含義了。我讀的那些故事,每一個都有它的殘忍之處,相愛相殺的情節才令人印象深刻。雖然現實并沒有那么驚心動魄,卻也充滿了悲傷。
我初到上海時21歲,那時在經濟上我比現在窘迫,可是卻從不懷疑人生,我跟朋友奔波在這個城市的大街小巷,尋找我們的歡愉。兜里沒錢也會去看展覽,看電影;逛街從不血拼只吃東西,因為在商場里逛一圈發現東西太貴,退而求其次吃頓好的;跟陌生人一起深夜徒步,攢錢一咬牙買了相機掃街......然而這些看似充實的人生,在我活到26歲時突然變得蒼白起來,我開始渴望愛與被愛。這五年我也不是沒有努力過,但到頭來發現是非成敗轉頭空,對錯贏輸眨眼無,我花費心力為了贏得勝利卻換來空歡喜,也對,感情哪有什么勝利可言呢。我需要再次勇敢邁出一步。至于你呢,當年在你懷里的人,如今可能成了別人的妻。而我此時有幸遇到你。
各自直奔著戀愛主題而來,省去了一堆揣測,反而變得簡單。某些第一印象對我來說很重要,也許很多年過去后,我依然可以想起第一次見到你的場景,跟你看過的電影,吃過的飯,走過的街...... 當然這是后話了。
跟你相處時,輕松不造作,參雜談話中的小曖昧小撒嬌也頗為有趣,碰面時除了遲到你也算周到照顧,認識你的時間不長,卻匆匆忙忙地膩在一起,但戀愛不是請客吃飯,日漸發現相處的負累。我們并沒有能夠分享所有的喜怒悲傷,甚至在某些事情上依然還是陌生的兩個人。這可以交給時間去解決,但雙方都被動,這個問題就會一直存在。
在相識的最初我就表達過希望能和另一半有共同語言,想要的平等獨立、求同存異、相互認同的愛情。這必須是一份真摯的感情。但我漸漸發覺我們都沒有用太多心,這是個大問題。你說是距離的問題,但我們是在一個城市,雖然離得遠,想解決也并不是難事,讓我跑遠一點也不是大事,關鍵是沒想過怎么解決。你造嗎,問題是永遠存在的,它是死的,人是活的,有時需要的甚至只是一個態度,不是一個完美的解決方案。
你可以說賤人就是矯情,但我必須誠實地面對自己的內心。為何要假裝一切都很好呢?我們明明都知道不好,為什么不說呢?等到大爆發時,也沒人會幫我收拾爛攤子啊。誰能保證兩個人的生活就不會無聊,不會發生摩擦?凡此種種,遇到問題了不是沉默逃避,而是能一起面對,這是責任,也是態度。
也許你無法理解此刻我內心所想,但也請彼此多點時間思考。遇到一卡車的難題,但這并不可怕,關鍵是如何面對。請原諒,也許你覺得沒必要想這么多,但我不想要不明不白的感情。誰讓你遇到的是我,不是你隔壁如花呢。放棄有時是一瞬間的事情,我承認我害怕,但認清自己就是一個艱難困苦的過程。且希望我寫的不會成為你的負累,或者你可以借此想一想你需要什么。愿你平安喜樂。
[說實話,26歲的我已不像21歲,不會把所有的想法袒露在網絡上,回過頭再去看,那時網上的熟人少反倒讓人無拘無束,口沒遮攔。我想嘗試像以前那樣真實地去表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