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花水月|目錄
上一章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
? ? ? ? ? ? ? ? ? ? ? ? ? ——翁宏《春殘》
一
毛情況?咋滴向我劈來了?我這純屬躺著也中槍!見勢不妙,我趕緊閃避,閃電擦著我的耳廓劈入了身后的樹中,耳朵傳來火辣辣的灼燒感,我伸手去摸,心里咯噔一下!完了,缺了一塊!
我顫顫巍巍地收回自己的手,我現(xiàn)在是魂體狀態(tài),怎么還會莫名其妙的受到閃電的攻擊。就在我冥思苦想之際,身后的那顆樹突然發(fā)出咯吱咯吱的異響,我的脖子頓時僵了,頭也不回拔腿就跑。
那道紫色的閃電就像是裝了跟蹤定位器似的,玩命的追著我跑。我這是得罪了誰?撲通一聲,慌不擇路的我終于在閃電擦著我的一瞬間掉入了瓊池,依稀間,我看到水面上有一道黑影出現(xiàn),金芒閃過,鏘的一聲,震耳欲聾。
接著有落水的聲音傳來,記憶里的黑發(fā)少年破水而來,這一刻,時間仿佛是靜止的,看著我,他的眼神充滿了疑問。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碰到他漂浮在水中的發(fā)梢的一瞬間,我用力扯了一下?!八唬 彼櫭?,反手就來抓我。我趕緊松手,看著他一陣傻笑,是真的,我扯到了。
也許是被我突如其來的傻笑給弄懵了,他抓我的動作停在半路,滿臉不解,就在這時轟隆一聲,那具冰棺再次異動,他回首朝池底望去,再回首時,我已經(jīng)跑了。
二
鳶歌醒了,在我被閃電劈后的第四天,這四天里我一直都在想,是不是以水作為媒介,風無趣就能看到我,那這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而且我還發(fā)現(xiàn)了一個無比嚴肅的事情,我的魂體從腳尖開始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消失。這個問題的出現(xiàn)使我沒由來的心慌,這就像是一個絕癥病人,知道自己已經(jīng)命不久矣,在一天天的等死,可怕的不是死的時候,而是那個等死的過程。
是夜,月明星稀,我又溜達到了那片番茄,哦不,昆侖神果的林子,昆侖神樹的花開了滿樹,月光下鍍了一層淡銀色的光,靜謐而美好,就像那雙樹下的人影一樣,花好月圓。
咦?怎么回事,我為什么會覺得自己有種NPC的即視感,還是炮灰的那種。
“啊!”我一時沒控制住我自己,咆哮了一聲,而后憤然離去。
我的魂體越來越虛弱,我該怎么辦,我會魂飛魄散嗎?是不是這個世界上再也不會有人記得,曾經(jīng)有一個叫楚官的人存在過。
打住打??!想什么呢?這么傷春悲秋,實在是不太符合我往日的風格。我晃了晃有些昏昏沉沉的頭,勉力從地上強撐著坐起來,靠在檀木桌子的桌腿上。我深吸了口氣,撐開打架的眼皮,四下望了望,這里是攬月閣,我什么時候又跑到這來了?
我抬頭看了看屋頂,是閉合的,今夜沒有月亮嗎,門縫里有風泄進來,帶著些許濕氣,下雨了?
我飄到門邊費力地將門撐開一條夠我出去的縫,一股伴有雨絲的涼風吹來,果然下雨了。我飄了出去,任由雨水淋在我身上,反正也淋不濕。
“你是誰?”我猛的轉身,風無趣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身后,我去!他能看見我!
“我是……我是你妻子?。》蚓悴挥浀梦伊藛幔俊蔽壹敝猩?,開始忽悠起他來。
“胡說!”瞧他那一臉錯愕的樣子,我頓時惡從心頭起,作出一副聲淚俱下的樣子,委屈巴巴地說道:“我沒有胡說,你我成親那天,也是下著這樣的雨,我們對天地起過誓的?!?/p>
他看起來有些手足無措,我趕緊趁熱打鐵的說道:“可是我們成親后不久,就有一個紅衣女子趁你不在家的時候找到了我。”說到這,我還適時的哽咽了一下,抬眼瞟了他一下,又迅速低下頭,他臉上的表情更加錯愕了。
我暗自竊笑,接著哽咽道:“她說你是天上的神仙,我不過是個肉體凡胎的凡人,根本配不上你,她還說,她也是神仙,而且還是……還是你的未婚妻!”我哽咽的聲音更大了,“聽了她這話,我頓時心生郁結,而你又一去不復返,不久后,我便郁郁而終了。”
呃,我這狗血淋頭的仙凡戀也只能用來騙一騙少年時期的風無趣了吧,這要是我后來遇到的那個風無趣,我估計他會恬不知恥的配合著我演。
“我……不會……”風無趣說話居然打結了。不會?不會什么?不會拋棄我這個凡人妻子?還是不會跟我成親?
“嗯,我相信你不會……”
“風哥哥!你干嘛站在雨里??!”我話還沒說完,鳶歌便撐著一把傘小跑了過來,“看看,你都淋濕了?!彼贿叞褌銚芜^風無趣的頭頂,一邊拍著他身上的雨珠。
風無趣偏過頭看看她,又回過頭來看看我,鳶歌朝我的方向看了一眼,我僵在了原地沒敢動。她一臉疑惑的抬頭看向風無趣,問到:“風哥哥,你看什么呢?”
“你看不到?”我和風無趣異口同聲地問道,當然鳶歌只能聽到風無趣的聲音。
“看到什么?”鳶歌又朝我看了一眼,這時,雨已經(jīng)停了。
風無趣瞇了瞇眼,眼里閃過一絲狡黠,隨即說道:“沒什么,走吧?!?/p>
咦?這什么情況,難道以水作為媒介,有且只有風無趣一個人能看到我,為什么?
為什么我會莫名其妙的來到這個過去的時空?為什么只有風無趣能通過以水為媒看到我?為什么……風無趣那把刀會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那是一種打心底里想要去親近的感覺,就好像我們流著同樣的血一樣的親近。
我心底的謎團越來越多,可謂是剪不斷理還亂,自從在冥界當差以來總有一種被別人牽著鼻子走的感覺,難道真的是有人布了一局棋,而我就是其中的一枚棋子,必要的時候,可以用來棄卒保車。
他二人早已走遠,剩我在原地發(fā)呆,一陣微風拂過,帶著雨后特有的泥土芬芳,沁人心脾,卻也暗影叢生。
2019年7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