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氣終于放晴了,黎志軒晨練完,窩在家中繼續看傅人的《西游殤》,奶奶詫異極了,往常這個時候小軒都是在夏家小院,要么跟夏老爺子學詩文,要么陪雨嫻煉藥,哪會這么安靜的在家看漫畫。
“小軒,你和小嫻吵架了?”奶奶好奇地問著,黎志軒想起昨日看到的一幕,胸口又是一陣抽痛,見奶奶還在等著自己的回答,強自輕松地露齒一笑,“沒有啊,只是今天想把漫畫書看完,再說小嫻她也有她的事情啊。”
奶奶將信將疑,叮囑道:“你是小小男子漢,你可不能欺負女孩子,要是吵架了,趕緊去跟小嫻道歉去。”
“知道了,奶奶,我們沒有吵架,你就放心吧。對了,爸爸不是說要回來嗎?應該下午就到了吧?”黎志軒站起來,想去院子里走走。
“你爸爸下午應該到了,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你去找小嫻嗎?”奶奶看著寶貝孫子,開口問道。
黎志軒搖搖頭,回著話,“沒有啦,我在院子里走走,一會再把漫畫書看完,爸爸這次買的漫畫真不錯,可惜小嫻不喜歡。”
“什么我不喜歡呀?軒弟弟,你今天怎么沒有去我家?”雨嫻穿著一襲潔白的短裙進了院子,沖著黎志軒嚷道。
“小嫻,你來了,剛才我還在問小軒,你們是不是吵架了?”奶奶看著笑嘻嘻的雨嫻,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雨嫻一愣,看向黎志軒,嘴上說著:“沒有啊,我們沒有吵架。是臭小軒說我們吵架了嗎?軒弟弟,我可沒有跟你吵架。”
“嗯,我知道,你不會跟我鬧脾氣的,對嗎?”黎志軒認真地看著雨嫻。
雨嫻點點頭,一本正經地說道:“那是肯定的啦,我們永遠是好朋友。”
黎志軒聽到這樣的回答,不知道為什么,心里有點失落,也許這么大的孩子尚不知道失落是什么感覺,只是覺得這樣的回答不是自己要的答案。
奶奶看著兩小的對答,樂呵呵的去廚房忙去了。
雨嫻追問著:“軒弟弟,你不會生我氣了吧?今天都沒有去我家。”
黎志軒返身進了房間,雨嫻跟了上去,疑惑地看著小男生的背影,似乎有些不一樣了。
“喏,我在看漫畫,我想今天把這本看完,我爸爸今天會回來,不知道他會不會給我買到下一冊。”黎志軒拿起放在桌上的漫畫書對著雨嫻揮了揮。
雨嫻撇撇嘴,嘴上不屑地說著:“有什么好看的,黎叔叔就是太寵你了。”
“我覺得挺好看的呀,我看完給你看,好不好?”黎志軒滿心期待地看著雨嫻,雨嫻看著他的眼睛,沖口而出的話怎么也說不出來了,點點頭,裝作勉為其難的答應了。
黎志軒開心起來,和雨嫻聊著天,“小嫻,昨天你去黎青元家了嗎?”
“是呀,他家的大黑狗生了狗崽,不是你告訴我的嗎?我問黎青元要了一只狗崽,到時我們一起養,好嗎?我告訴你,那只小黑狗很可愛的,眼睛圓圓的,很肥,胖嘟嘟的......”雨嫻一說起小狗,根本停不下來。
黎志軒聽著雨嫻的述說,不時點點頭,問兩句,昨日的不痛快似乎消失了。
午飯后,黎志軒正躺在床上休息,天一放晴,猛的就熱了起來,翻來覆去的就是睡不著,老式木床被壓得直響。
正煩悶著,一陣汽車的喇叭聲傳來,側耳聽了聽,黎志軒光腳跳下床,顧不得穿鞋就奔了出去。
“爸爸,你回來了,我好想你啊。”黎志軒看見從駕駛座下來的黎華,直奔了過去。
黎華露出大大的笑容,接過兒子飛奔過來的身子,哈哈大笑起來,“乖兒子,想爸爸了吧?”
黎華開心地點點頭。
“華子,你回來了,小軒,你怎么鞋都不穿?”奶奶聞聲出來,一眼看見黎志軒光腳站在青石板上。
黎華跟老太太打著招呼,“媽,我回來了。小軒,你趕緊回去穿鞋。”
黎志軒戀戀不舍地離開爸爸的懷抱,光著腳回去穿鞋。
黎華看著自家兒子,一想到一會要宣布的事情,就不由的頭痛起來。
“媽,有個事情跟您商量一下。”黎華過去攙著老太太,悄聲說著。
不一會,老太太抹了抹眼淚,“你自己決定就好,你好好跟小軒說吧。”
黎華攬著她的肩,低聲勸慰著。
“奶奶,您怎么了?怎么哭了,有什么事嗎?”黎志軒來到跟前,心疼地看著奶奶。
老太太勉強露出一絲笑容,“你爸爸跟你有事情商量,奶奶去準備晚飯,你和爸爸說。”
“嗯,奶奶,你別傷心了,有我在呢。”黎志軒安慰著。
“嗯,奶奶知道,你們父子兩聊吧。”說著,老太太往房間走去。
“爸爸,出什么事情了?為什么奶奶會哭?”黎志軒問著黎華,黎華看兒子黑亮的眼睛,嘆了口氣。
“我們去房間說吧。”攬著黎志軒,兩人在房間的桌前坐下。
“什么?回A城?我在這邊一樣可以上學啊。爸爸,我能不能留在C縣?”聽到黎華的一番話,黎志軒激動起來。
“小軒,你聽爸爸說,A城的教學質量還是比C縣要好,再說,爸爸這兩年,公司越做越大,也步上正軌了。爸爸有時間照顧你了。”
“那奶奶呢?她一個人在老家待著嗎?你忍心她老人家一個人在家里?”黎志軒有點生氣。
“小軒,你奶奶她在鄉下待慣了,她不愿意跟我去A城,在這邊,你夏伯伯也能照顧點。可你不一樣,你還小,你不能一輩子在鄉下待著,你得去上學,你得見見世面。”黎華試圖說服兒子。
“爸爸,您說的我都知道,我在您把我送到奶奶家的時候,我就知道我還是會回A城的,可是,沒有想到會這么快。”黎志軒說著說著有點傷感起來,“在這里,我過得很開心,夏伯伯他們都很照顧我,小嫻也是我的好朋友。我舍不得離開他們。”
黎華嘆了口氣,攬過兒子,“小軒,你回A城了,好好學習,長大后幫幫爸爸,爸爸只有你一個兒子,總歸還是希望你有出息的。”
黎志軒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哽咽地說著:“我知道,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跟小嫻說。”
“傻孩子,小嫻也不可能一輩子待在鄉下的,你也知道她的能力,你們還是有機會見面的。等下,吃過晚飯后,你和小嫻好好談談吧,我們明天早上走。”黎華嘆了口氣,給他擦了擦眼淚。
黎志軒點點頭,黎華摸了摸他的頭,出了房間。
兩家人一起吃過飯,大人商量著事,黎志軒則拉著雨嫻來到自己的房間,“小嫻,這本漫畫書我留給你,你有時間看看,還是挺好看的,我去了A城,會給你寫信,打電話的。”
雨嫻接過書,《西游殤》傅人著,這是軒弟弟這幾天一直在看的書。
把書收好,雨嫻站起來,來到黎志軒跟前,鼻子一酸,眼淚直流,一把抱住高一頭的軒弟弟,“軒弟弟,你已經不需要我保護了,姐姐現在都沒你高了。你要好好的,姐姐會想你的。”
黎志軒緊緊抱著懷中的人,心中暗暗發誓:小嫻,我會快快成長的,以后換我來保護你吧!
入夜,雨嫻捧著漫畫書,摸著精致的紙張,想著明天的分離,不由自主,一行清淚流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