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里,你會怎樣愛一個人?然后,你又能愛ta到怎樣的程度。
?是的,它很經典。可是“經典”的詞義是廣泛的。好的電影不一定經典,可是經典的電影不會不是部好電影。
?沈韶華與章能才是對相配的名字。只是他們的愛情高度不同。此電影是以張愛玲與胡蘭成的故事為原型的。張與沈同樣癡情,或更甚。沒有張這樣遺世獨立的才女,胡這樣無足輕重的人物憑什么能不被后人遺忘。
?沈擅寫故事。她對章說:“我的故事都是編的,如果你早點出現,或許我早就不會寫了。”多么相似的話語,張愛玲的滿腹才情,也曾因胡的離去而萎謝。她依舊孤僻,依舊與世俗格格不入。只是曾有一個人令她那么心動過,她傾深情與之相待,終避不開曲終人散、黯然離場的結局。
?章與沈的相遇,是章之幸運,亦是章之不幸。他幸運,有一個女人曾那么長久的愛過他,甘愿用自己的生命交換她的性命。他也不幸,他愛她,卻深知自己是個“沒有未來的人”。當鏡頭切換,我看到他下車,在一片廢墟之中茫然,說“現在是中國人打中國人了。”
他不是沒有愛國情懷的,人性本善,我相信,對祖國的情感早已根植于他的血脈里了。但是,骨子里的懦弱,使他的心少了大半。他早就只剩一張皮囊了。行尸走肉的同時,也習慣于對一切冷暖無動于衷。
?人是偉大的,也是渺小的。如果你曾躋身于渺小之中,費勁千辛萬苦、九死一生才渡過此劫。我想,大概你會對“渺小”免疫,會更加渴望偉大。社會環境,也是章甘當漢奸走狗的原因之一吧。雖然這極度可恥。
?我不信章不愛沈,登門探訪、談笑風生,從他給她買下第一只玩偶開始,他便早已對沈暗生情愫了吧。他從她的文字里讀到她的心情,然后他住進了她的心里。
?章曾給沈買過一雙高跟鞋,卻羞澀于當面送給沈,于是將之藏在浴室水箱上。白皙的腿映襯黑色的高跟鞋,看到此景,章的心里,怕是亦充滿歡喜的吧。你可以說這是章善于調情,但我認為這是章的“少男情懷”――雖然少見。不是真愛,又怎會有這樣的反應。可悲的是章軟弱,作為一個漢奸,他根本無法許諾沈穩定的將來。就連分離之后的再會都是不可預期的。
?上個鏡頭里,這個男子西裝革履、風度翩翩。下個場景中,他胡子拉碴、棉衣布鞋、一臉寒酸。當沈坐著馬車,千里追尋他時,他正和院子里的女人,問一句“豆角老不老。”與沈分離后的他,隱身鄉下,與徐娘半老的房東太太蜜里調油。此處沒有張愛玲“給人畫像”的典故,只是滿屏都是沈的尷尬。他確與胡蘭成同渣無疑。
?女房東是個寡婦,與前來避難的章一來二去之下產生了感情。沈的到來當然令她吃醋,別扭的提著行李說去哥哥家住幾天。章安撫她的那一句“小傻瓜”叫得倒也真親切自然,只是屋中的沈早已如坐針氈。
?他們早已不似從前。
?從前的他溫文儒雅,現在一臉寒酸。他們相約出游,無比愜意。他大手一揮,在高檔酒店訂下一桌菜哄她開心。如今的他們漫步街頭,他沒有為她做一件短旗袍的錢。她不忍傷害他的自尊,轉向賣針線的小攤,說城里的紅線難得買到,讓他給買一些紅線,只是再粗的紅線也系不住他們的愛情。
?沈和張般善良,臨走時仍會將一疊紙幣扔給負心人。然后在大雨里,躲在墻后邊放聲大哭。章撐著雨傘追逐,只是追到了又能怎樣呢?過去的身份使他成為一條寄生蟲,這是份沒有未來的愛情。但是,在章的心上,那個歷經滄桑的女人,又怎能和踩著自己皮鞋跳舞的沈相比。如果不是身處這種情形,恐怕他以前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月鳳的愛情,簡單美好。全片唯一讓我笑不可支的地方,便是她的對象呆頭愣腦的沖著沈叫“岳母大人”了。古靈精怪的月鳳,善良、堅貞。心上人一心愛國,月鳳因為愛情對她窮追猛打。她是沈最好的朋友,與章分離后的沈因為她而活過來。她死后,沈變成了另外一種人。
?市儈、勢利、潑辣,這與原來的沈韶華大相徑庭。從這一方面來說,沈與章又是相似的――章可以利用別的女人藏身,沈也選擇了和余老板走到一起。可是人性的區別就在于此。沈的深情付出、走投無路,觀眾有目共睹。章對現實的輕易妥協相形見絀。
?如果上船前,章得知沈沒有船票,不知他會否愿意同她一起留下,就像余老板一樣,心甘情愿的為沈付出,即使他對別人粗俗鄙陋、唯利是圖。他捧給沈的,卻是一顆最誠摯、最柔軟的心。
?感謝三毛的善良,能將荷西給她的愛,化為沈身邊余老板的深情守候。其實人間大多數時候,像沈這樣的女人,是沒有那一束溫暖火苗呵護的,她們的生命因此更加孤獨。就像客死美國的張愛玲。
?你不是最愛我的那個人,但我對你深深的愛,成為你擊敗最愛我的那個人最銳利的武器。
?最美麗的愛情往往總是紙上談兵。柴米油鹽是少不了的人生真諦。只是希望在這樣的時代里,我們能遇見,少一些的愛情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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