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誰是一座孤島。有一天,陽光升起,金色的海面上,有一只船緩緩開來。那一刻,你突然明白了一種喜悅,叫等待。
chapter 1
{陸路以為,這世界,也許只有她一個人是這樣。如貧瘠荒涼的島嶼,孤零零立在茫茫海水中間,沒有船停留,也沒有人經(jīng)過。}
1。
滿眼陌生的白。
一睜開眼睛,陸路就被周圍白茫茫的一片刺激到眼睛。她趕忙閉上眼,緩了好一會才睜開。周圍的消毒水氣味濃烈,一個勁的往鼻子里鉆。她睜大眼睛,才發(fā)現(xiàn)自己是在醫(yī)院。
一直以來,她漂泊無依,她以為只要靠自己努力,一切艱難的日子總會過去。卻忘了,有時候不得不認(rèn)命,她沒有逃過的運氣。
她躺著病床上,睜著眼,一行眼淚從眼眶里滑落,掉進(jìn)頭發(fā)里。
在很小的時候,大概五六歲吧,陸路是有過快樂的記憶的。爸媽在離家不遠(yuǎn)的工廠里上班,雖然工資不多,一家人湊在一起,住在廠里分配的職工宿舍里。小小一間不到20平米的房子,隔出了兩間小小的臥室,沒有多余的空間擺設(shè)家具只有緊緊貼墻而立的幾個大櫥柜,空間擁擠逼仄。廚房在室外只有小小一個灶臺和水龍頭,衛(wèi)生間和浴室都在房子的長廊盡頭,一排5、6戶人家一起共用。既然環(huán)境這樣窘迫,他們一家三口的小日子也是過得有滋有味的。
陸路記得,那時候她最喜歡的人是爸爸。每次到了下班的點,她就會等在門口,看著爸爸騎著自行車回家,到家門口按鈴。聽到自行車叮鈴鈴的響鈴聲,她大聲喊著爸爸爸爸快樂地飛奔過去撲到爸爸懷里。爸爸會抱起她,高高舉起來,她摟著爸爸的脖子,清脆的笑聲回蕩在長長的窄巷子里。
什么時候那種快樂就消失了呢?
應(yīng)該是十歲那年,爸爸當(dāng)上了車間主任吧。他們一家從擁擠的職工宿舍搬到了寬敞明亮的住房里面,她離開以前那個小小的擔(dān)任床板搭出來的小床,有了一個轉(zhuǎn)身不會是墻的房間。媽媽不用再去上夜班,開始在家陪著她學(xué)習(xí)。爸爸得工作越來越忙,常常等到她睡覺了也見不到他的人。她問媽媽,爸爸為什么會這么忙?媽媽只是摸著她的頭說,爸爸在努力賺錢給我們換大房子。她覺得疑惑,現(xiàn)在的房子還不夠大嗎?她都能在里面跑來跑去呢。她把她的疑惑告訴媽媽,媽媽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可是爸爸覺得不夠。
也是那個時候,她才有了一種感覺,爸媽之間似乎不是從前的樣子了。她懵懵懂懂,不知道怎么面對。直到有一天她從學(xué)?;丶?,爸爸難得白天出現(xiàn)在家里,他和媽媽都坐在沙發(fā)里,問她,路路,爸爸媽媽要分開了,你是要爸爸還是要媽媽?她看著他們熟悉的臉,那一刻她知道,從前的那些幸福再也不會有了。爸爸會離開,媽媽也會離開,但是她卻不能和他們一起離開,只能選擇一個。她選擇了媽媽。也是從那時候起,她再也沒見過爸爸。
慢慢她長大,媽媽也開始有了新的家庭。她開始住校,漸漸那個家都很少回去。中考結(jié)束那天,媽媽告訴她,因為繼父工作調(diào)動,她必須陪繼父一起過去那個城市。她十五歲單薄的身體,抱住了媽媽,她以為她會說媽媽不要去,可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冷靜理智,媽媽,不用擔(dān)心,我會照顧好自己。于是,從十五歲到二十五歲,中間十年,她高中畢業(yè),大學(xué)畢業(yè),研究生畢業(yè)到工作,一直都是獨自一個人。
一個人有什么可憐的呢?
陸路以前不覺得一個人會可憐。從前十年的時間她都是一個人,她性格孤僻,沒有朋友,總是獨來獨往。從來不會覺得寂寞,長久的獨居生活對她來說是一種安全感。可這會,她躺在病床上,胸口的地方有一種酸澀的感覺在里面擴散蔓延。
她想起暈倒前的畫面。她賴以生存的工作丟了,而且,還丟的極不光彩。因為不爭不搶也不站位,中立的態(tài)度讓她這只小蝦米在職場的內(nèi)斗里,被當(dāng)作了犧牲品。當(dāng)主任對她說,陸路,你把私人物品收拾下,明天不用來了。她睜大眼睛看著主任,明明平時是一個慈眉善目的阿姨,現(xiàn)在只覺得眉目冰冷得能凍傷自己。她為自己爭辯,不愿為公司里這場領(lǐng)導(dǎo)內(nèi)斗背鍋,主任不留情面指出那些批過的條子上面有她簽名。那的確是她簽的,她走的只是公司制度上的一個流程,可是她不知道會是領(lǐng)導(dǎo)打壓另一個人上位的陷阱,在被揭發(fā)出來之后,她第一個被辭退。事情已經(jīng)無力回天,看著主任煩躁起來的臉,她只能頹然放棄再去爭辯。
她走出這座工作了兩年多的辦公大樓,履歷上還多上了一筆抹不掉的黑歷史。
陸路想,她還能做什么呢?既然這里留不了,那就重新開始。她沒辦法沮喪太久,自從上了大學(xué)之后,爸媽的錢就不再按時打來,每次打電話也是遮遮掩掩,她體諒他們的新家庭新生活不易,大學(xué)畢業(yè)保研之后再也沒接受過他們的錢。于是,她開始踏上了找工作的漫漫長路。因為履歷上那筆抹黑,她找工作的過程變得更加漫長和艱難。
時至十一黃金周時期,很多企業(yè)的人員都是飽和狀態(tài),在招的職位也是稀少。經(jīng)過了2個多月的求職時間,她還是毫無所獲,卡上的余額一點一點在變少,原本坦然的心變得急切起來。為了節(jié)約開支,除去求職路上的奔波的交通費,她只能從飯食上面對自己苛刻起來。苛刻的結(jié)果就是,她暈在了馬路上。
最后清醒的意識里,有雙溫?zé)岬拇笫址鲎∷纳眢w,耳邊聽到有人在說話,是個男人的聲音,忽遠(yuǎn)忽近。小姐,醒一醒,醒一醒?是在叫她嗎?她想睜開眼睛回答他,可隨后便失去了意識。
ps:新故事開始連載,歡迎關(guān)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