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稱呼的稱呼:
我把車緩緩停下來,不覺間已經到了海邊,我下了車。看見海天渾為一色,到處是蔚藍的一片,頭頂上是單調的淺藍色,沒有一絲云朵。
遠處對岸是青色連續的山和五彩斑斕的房子,它們就坐落在海對面的海島上,馬路的對面有三個背包客打扮的人,我在想他們是什么關系,在說些什么,又在追尋什么。
我拿出手機記錄下他們的瞬間傳到網上,希望你能看見我曾經給你提及的那個島還有那未曾提及的那三個人。我越過馬路,走到海邊,拿出給你寫的信,撕碎后,撒在海邊的沼澤里。
你可能問我為何要撕掉啊,多可惜。我不知道該怎么回答,也不知道有沒有答案。突然我想起王小波的一篇文章,里面有一段關于肉麻的論斷,大抵可以解釋我為啥會撕掉那封信。
“肉麻是什么呢?肉麻就是人們不得不接受降低人格行為的感覺。有人喜歡肉麻是因為什么呢?因為他們太愛卑賤,就把肉麻當成了美,完全忘了自己。”
他所說的肉麻大概是人在激情時的一種表達,當一個人沉浸在戀愛或者大腦一片混亂時,他的語言和行為只能表達當時狀態下的自己,而非真正的自己。
就好像一個單身的人看見一對打情罵俏更甚當街接吻的情侶,他就會不自主的拋出一句話“好惡心”,而我準備把信寄給你的時候又不自主的看了一遍,隨后就把它撕掉了。
我有時候害怕我自己,害怕自己就是那個當眾接吻的情侶,所以當我頭腦再一次清醒時才敢提筆。希望你能明白我亂七八糟的解釋,就好像我們在一起時,我的心跳遠快過你,我“肉麻”的情書一定會招來你平靜心跳下,就像那個單身男人的一句“好惡心”。
和你斷了聯系的這幾天我才明白,原來我對你的愛戀的過程全在每天的聊天中完成,那些關于工作、生活、愛情與性的觀點和經歷,那些關于小說、詩歌、電影和話劇觀點的討論和爭辯。
每次見面后,在咖啡館,電影院,校園里,大海邊,你給我留下的印象都讓我在與下一次見面間隔的日子里,用各種不找邊際的想法來思念你。
漸漸地我養成一種習慣,就是每隔幾天就要向你說一些不想給別人說的話,告訴一些別人不恥甚至自己都厭惡的想法和經歷,不然這些思想就會像癌細胞一樣蔓延開來,折磨著我的大腦,可想這些天我的遭遇。
前不久的一個晚上,做了一個夢,我和一個女子一同散步,走在海邊木質的棧橋上,有說有笑,那個女孩可能就是你,也一定是你,在那個特定的時空里。
突然之間,你消失的無影無蹤,我到處呼喊你,卻發現不知道怎么稱呼你,因為我不知道怎樣合理定義我們之間的關系。
我突然想起《山楂樹之戀》,當男主角“老三”快死的時候,靜秋也不知道應怎么的稱呼來喚醒她面前那個快要死去,并深愛的人。
我在夢里拼命的尋找你,不知不覺來到一個白色的世界,里面有很多門,就像黑客帝國里尼奧面對的那個矩陣。我一一打開那些門,每一道門后都有一些人,一些事,像一個五維空間。
在那些門后我看見我的過去的一些片段,看見我的家人,他們有的在一扇門后說笑,有的在一扇門后哭泣。而我在最后一扇門后我終于發現了你,你卻在和一個男人在床上纏綿。我猛然間醒來才意識到,你不屬于我,也不曾屬于我,未來也不會屬于我。
也許我孤身一人會奮不顧身的去喜歡你,追求你,但那都是如果,我有我自己的家庭,有自己可愛的孩子,雖然我們沒有做過什么,但是負罪感仍舊壓在我的心頭,讓我回到現實的沉重。
面對你的時候,我無疑是快樂的,但我覺得有愧于你,和你在一起用你的快樂來治療我的悲傷是一種罪,是一種無度索取而無法付出的罪。
前些日子,我的牙齒疼痛到嚴重影響咀嚼,無法感受你做的美食的時候,我決定去看醫生。醫生告訴我長了智齒,我突然很興奮,心中一陣竊喜。
有兩個愿意,首先是我的兒子也冒出了第一顆牙,能和他一起成長我感到由衷的高興。其次,我想老天是讓我通過智齒明白些什么吧。
這讓我想起我們的感情來,抱歉我沒有用愛這個字,或許是底氣不足吧。不管怎么樣,我覺得智齒就像感情,留在嘴里吧,她總時不時的讓我難受,宣示著她的存在。
醫生說拔掉吧,可我又怕疼,更多的原因是有些不舍。或許這就是我的性格,我的宿命,我真是個矛盾的綜合體,所以我想給我一個機會,所以加油吧,荷蘭。
說說世界杯吧,男人的荷爾蒙讓我喜歡足球和美色,美色不提,這不合時宜。這能說足球了,然而你對足球也沒有什么興致,說多了自然招致你的反感。
為什么喜歡荷蘭,你曾經問我,我只是敷衍的回答過這個問題。關于荷蘭你說你只知道風車,郁金香。我說他們還有安樂死,如果愛情不可救藥,那就讓我去荷蘭安樂死吧。
荷蘭從來沒有問鼎過世界杯,就算在最強的荷蘭三劍客時代,因為華麗的足球被譽為無冕之王。我喜歡過克魯伊夫,范巴斯滕,冰王子博格坎普,上屆流淚的斯奈德,以及我送給你甚至強加給你的偶像范佩西,希望你像我一樣喜歡他和他的荷蘭隊。
上屆世界杯我在德國看了荷蘭和西班牙的,荷蘭輸了,我和幾個朋友在街頭的酒吧里喝悶酒,傷心欲絕,真希望那時候你能在我身邊用一種非球迷的理性安慰我,不過那時候我并不認識你。
說個有趣的事吧,前一段我在微博上發表了關于一篇關于死亡之組哥斯達累加和烏拉圭會出現的文章,我的一個好朋友給我回復了,而且分析的很專業。
這讓我很是驚訝,因為她從來不關系足球的事情。我自然推斷她男朋友是個球迷,她說不是,而是看到我的評論后上網搜索相關的知識并作出很專業的評論的,然后我發現我的大多數文章都有她的回復,這讓我受寵若驚。
這讓我想起你曾經在網上曬出一本小說的封面,而我第二天就去書店買了那本書,回家后仔細拜讀,然后在你的狀態后留言“我也看過”。
我很想知道你最近的生活狀態以及你的喜怒哀樂,可你很少在微博里表達你的狀態,偶爾傳一兩張也是對我最大的恩賜了,我也無法推斷你在做什么,想什么。為什么而歡喜又為什么而悲傷。
還記得我提出的那個約定嗎?如果荷蘭被淘汰,我們也就此而別。昨晚比賽結束了,荷蘭輸了。約定生效了,這封信大概就是我個你的最后一封信了。
其實在那個約定之前我已經下了決心和你分別,只是就此別過沒有儀式感,而這個賭局就像一個莊重的儀式宣布了我們的結局,是的生和死,和與離都需要儀式感,我們才肯罷休。
不要傷心,可能你也不會傷心,因為你根本就沒有存在過,你只是我的自作多情時想象體。
你是個好女孩,還有大把的青春可以揮霍,你會有你愛的人,愛你的人陪伴著你。就說到這里吧,我還要趕明早回國的飛機。
這是句多么混賬的結束語。再見,吾愛。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一個曾經愛你的人
后記:
這是多年前收到的他的一封信,從此以后再無聯系,甚至沒有一句再見,多年后,我想對他說:我現在很幸福,愛著我愛的人,也被愛我的人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