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詩人的名字,零星數語,一生期許。
喜歡詩人的人生,波瀾壯闊,詩詞盡書。
喜歡詩人的情懷,嬉笑怒罵,愛恨成癡。
辛棄疾,霍去病,格外偏愛這兩人的名字,讀來只覺一身輕,萬事不用愁,皆有其緣由。
01
是啊,棄疾,契機,他這一生的也不過是為了那一個為國建功立業馬革裹尸戰死沙場的契機,然,一切不由他,幾起幾落,蕩盡山河路,嘗盡人間苦,卻也是位卑未敢忘憂國,身居廟堂之外,心卻在朝臣之中。
出生之時,國土已非完整, 祖父辛贊雖迫于生計在金國任職卻無一日不想收回故土,如此境遇,他自是豪情萬丈立志從軍收復山河。十幾歲的少年,因著一腔愛國熱血,立下與金人的不共戴天之仇,時常登高望遠指畫山河,雖是頗為夸張,但他的《美芹十論》之中卻有記載。
他親眼目睹民眾流離失所卻無能為力,知曉官僚腐敗卻無計可施,感知大廈將傾卻無法抵抗,也許正是這種危機感與末世感,讓少年的他即便是生在重文輕武的宋朝也只愿去做一個為國征戰的武將。
古時俠客,批發掩面,以血濡劍,不為一將功成萬古枯,只為心中之愿得安。他亦是如此,不愿再受壓迫,帶領備受壓迫的農民毅然起義抗金,又曾趁敵軍內亂之時帶人突襲擒獲敵軍頭領,而僅以幾十人擊敗數萬人的軍隊,名振一時,也使得南宋朝廷對刮目相看,亦是因此,得成所愿,受命為國出征。
南宋文化的繁盛使得為官之人沉溺在自我的清高之中,在古老的大國舊夢中不愿醒來,只愿割地求和以保一隅的風花雪月,不顧民眾生死,只求自身得保,如此昏庸的朝廷自是容不下一心出征抵御外敵的他,朝臣對他最初的敬佩與贊許在他一次次的上書里在他一次次的請愿里,早已化作憤怒與不滿。
舉世皆濁,唯他獨清,因而被下放到各個偏遠之地,被時有時無的需要或調遣,似乎他是朝廷的玩偶,需要時給予不大不小的官職掛上名銜出征,不需要時流放偏遠之地不聞不問,而他一腔熱血卻從未變節。
報國欲死無戰場,身系國運又如何?曾想山河做歸冢,一生策馬不回頭,然而,他這一生亦不能如愿馬革裹尸。
辛棄疾 《賀新郎》
將軍百戰身名裂。向河梁,回首萬里,故人長絕。
易水蕭蕭西風冷,滿座衣冠似雪。 正壯士,悲歌未徹。
啼鳥還知如許恨,料不啼清淚長啼血。 誰共我,醉明月?
02
文武雙全之名,大抵少有人名副其實。文人雖有豪情萬丈,卻無征伐殺戮之能,只能運籌帷幄。武將英勇無雙,卻無吟詩作賦之才,只能征戰沙場。而陸游與他,確是二者皆有,而他卻更為悲情。
大抵他這一生都在期許上陣殺敵,卻只能居于鄉野寄情于山水,吟詩以抒心中之情。
也許他也曾有陸游與唐婉那般凄美的愛情,才有了“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的無限感慨,才有了“晚日寒鴉一片愁。柳塘新綠卻溫柔。若教眼底無離恨,不信人間有白頭。”的無盡相思,才有了“鏡中已覺星星誤。人不負春春自負。夢回人遠許多愁,只在梨花風雨處。”的種種哀愁,嘻笑怒罵,愛恨嗔癡,在詩詞之中訴盡忠腸。
他也曾有過“大兒鋤豆溪東,中兒正織雞籠。最喜小兒亡賴,溪頭臥剝蓮蓬。”這樣美好的安居生活,頤養天年,恭順和睦。
他也曾有過“少年不識愁滋味,愛上層樓。愛上層樓。為賦新詞強說愁 ”這樣的迷茫與惆悵,不知所措。
他也曾有過“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里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這樣的細膩情懷,寂靜歡喜。
舊時念書時,極愛他的詞,一個渴望為國捐軀的少年英豪,從弱冠之年等待到了兩鬢斑白,卻一直未能實現,一生難盡其才,無意于詩詞,卻在詩詞之中造詣為人稱贊傳頌,與蘇軾齊名,亦有人稱之全才詩人,無事不可寫,無情不可抒。
醉里挑燈看劍,夢回吹角連營,無數次鐵馬冰河入夢來,卻也只能獨自登上郁孤臺,看盡行人淚。
曾想山河做歸冢,一生策馬不回頭,別回頭,隱于山河,煙雨任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