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她高二,他高三,他們互不認識。
那一年,她高三,他仍然高三。曾經,他是個不良少年,喜歡上班上一位成績優異的女孩,為此高中三年,努力學習,只為縮短兩人之間的差距。終究高考是一位無情的判官,并沒對他格外開恩,那位女孩,考去了北京的大學,而他卻落榜選擇再復讀一年,他亦明白,兩人之間的距離,從此只會越來越遠。而她,性格開朗愛笑,敢愛敢恨,此時,正喜歡著同班上的一位男生,這位男生是他的好友。她和他,原本互不交集,卻因這位男生而認識熟悉,敢愛敢恨的她忍受不了心中默默的暗戀,以及和那位男生朋友般的相處,終于選擇告白,結果遭拒,于是乎,她和這位男生從此成了陌路人,而她和他卻成為朋友。
他不知她的失戀,只發現她的笑容減少,便常趁著周日約她到學校附近的河堤邊散心,算是忙碌的高三里所偷得的半日閑,大多數時候,他倆的狀態是:她在不停的說,而他在旁邊安靜的聽,偶爾才說上一兩句。都是失戀的人兒,這樣的日子,不知誰陪伴了誰。
笑容漸漸回到臉上,她又變回了那個活力四射的爽朗女子。
直到某一天,身邊的朋友開玩笑般問她:“你和他是不是在談戀愛?”
她措手不及,有一絲愣然,心中頓時一怔,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突然冒出來,急忙否決道:“怎么可能?我跟他是朋友,只是大家經常一起耍而已!”
朋友倒沒繼續追問下去,只是她卻莫名的心虛幾分。不知是朋友的問話在她心中激起了漣漪,勾起了她的胡思亂想,還是原本有些忽視的東西突然就這樣被直面開來,打這之后,她再見他,總多了些扭捏和不自然,也開始時不時的刻意回避二人的相處。
時間久了,他察覺到她的異樣,于是忍不住問道:“你最近怎么了?咋總感覺你老躲著我?”
不經大腦思索就想出口的話,幾度欲言又止,最終憋回肚子里,只好找個蹩腳的理由:“你知道的,就要高考了,學習上很忙的!”
他盯著她輕飄飄的一句:“恩?”
原本有些閃躲的目光,在這樣的注視下,更加的敗下陣來,弱弱的一句:“她們都說我倆在耍朋友。”
說完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也不管他如何回應,索性一股腦兒的說完:“如果你覺得我們是好朋友,那我明天就穿牛仔外套,如果你覺得我可以當你女朋友,那我明天就繼續穿這件衣服,你說我明天穿什么?”
“反正你明天不要穿牛仔衣!”聽著他的回答,并沒有得到她想象中的答案,有些失落的跟他分開。
第二天,她即沒有穿牛仔服,也沒穿昨天的衣服,而是換了另一件外套。早上課間休息時,他來到她的教室外面找她,看著她的外套:“新衣服?”
想到他昨天是是而非的回答,“恩!”
他聽后并沒多說什么,只是把手里的頭繩遞給她:“你昨天放在我衣服袋里的,忘了給你。”
想起昨天匆忙的離開,她接過來說了聲:“謝謝!”各自再也沒有過多的語言,就這樣回到教室。
這段關于衣服的插曲,是在一周過后的寢室臥談會上,我們才得從知,全部扼腕嘆息,十分不爭氣的罵她:“平時腦袋多靈光的一人,關鍵時候咋這么笨?人家表達的那么清楚,你給了兩個選擇,他讓你不穿牛仔衣,那就是讓你穿那件衣服,意思就是承認你是他女朋友啊!真是笨的無藥可救!”
聽我們一說,她貌似腦袋突然轉過彎來:“對啊?!我怎么沒想到這個!我就想著他的答案不是直接讓我繼續穿那件衣服,可能是在委婉的拒絕我!”
“那第二天你到底穿的什么衣服?”
“兩件衣服都沒穿!”
“哈哈,你真是笨啊,即使他有那啥拒絕的意思,但也沒直接告訴你,你還不是可以裝作不知,繼續穿那件衣服啊,就當他答應了!只不過他也是,回答的這么含蓄,干嘛不直接說!
“我當時怎么沒想到這么好的招,就該第二天直接穿上那件衣服,反正穿上了,他又不可能讓我脫掉!我現在后悔了啊!
我們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估計你當時腦袋被驢踢了,不過通過衣服來確定關系,你可真奇葩!”
接下來的日子,大家都在奮力一搏,進行最后的沖刺,他和她也不例外。自從這事過后,他倆似乎斷了往來,相互都不曾聯系對方,我們都以為他倆之間或許就這樣不了了之,不料高考成績出來的第二天,我接到她的電話:“親愛的,我談戀愛了!”那歡快的語氣恨不得告知全世界。
“說吧,怎么回事?”
“昨天下午他給我打了電話問我成績,并約我出去,嘿嘿!”
“然后呢?”
“向我解釋之前的事情,他對我很有好感,但是心里又十分矛盾,因為是復讀,有很大的壓力,擔心著要是這次仍然考不上,兩人有可能因此而不能再一起,再加上那段時間剛好面臨最后沖刺,怕影響大家的復習,所以就想著等高考成績出來后再來找我。”
“那我現在豈不是要恭喜你倆感情學業雙豐收!”
“恩,我得低調,早知道是這樣,我當初就應該跟他報一樣的學校!”
“嘖,才開始就想著夫唱婦隨了!”
她和他的學校,雖然在兩個不同的城市,但車程只需一個半小時,算比較近,跟在同一城市里,搭乘公交從城這頭到那頭所花費的時間差不多。大學四年,他幾乎成為了她們學校的學生,由最初只有周末去她的學校看她陪她,到后來,差不多所有時間都呆在她的學校。
她倆相處的片段,最讓我記憶猶新的有兩次,一次是我跟他倆在一起,他走在前面提著她的包,她挽著我走在后面,忘了兩人因何事而起,突然語氣不對,她稍微拔高音量說了一句,他一下子扔掉手中的包轉身離開,我當時被這猛烈的陣勢嚇得杵在那里,不知怎么勸慰,她拉著我轉身走掉,我弱弱的說句:“你的包,我去幫你撿回來。”
“不用去撿,不管它!”她扯著我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我不放心包,回頭望去,看見他正在撿起丟在地上的包,然后不緊不慢的跟在我們后面。我才明白,不是她不在乎包,只是長久的相處,讓她對他的脾性了如指掌,篤定了他不會離開。這樣的場景,換做其它情侶,可能因此大吵大鬧,或者賭氣幾日,但他們轉瞬間就像事情沒發生般,一切依舊恩愛自如的相處。
另一次,是在放寒假回家的火車上,正趕上春運高峰期,車廂的過道里到處是人,她拿著火車票走在前面先找尋票上的位置,卻發現已經坐了位中年男士,于是她客氣的告知那位男士,這個位置已經有人了,那位男士見她一個小女生,比較好欺負,頓生打混耍賴之意,恰巧被后面提著行李擠過來的他聽見了,頓時早期的不良少年氣質出現,想要打人,結果她突然喊了一聲他的名字,他頓時猶如癟了氣的皮球,之前的氣勢洶洶變得規規矩矩,然后她呼喊列車員,那位男士見此,灰溜溜的離開。
大三那年,他們在校外租了間房子。兩人在家都是少爺公主般的被照顧著,一丁點家務都不會做,他卻自愿承擔起做飯洗衣的事情,到最后竟然能做出像樣的菜品招待朋友。
大學畢業,兩人都回到了家鄉工作。畢業第三年剛好進入7年之癢時,他們選擇了結婚,第二年有了小baby,如今孩子已進入幼兒園,女兒可愛乖巧,而她臉上的笑容,這么多年從沒變過,依舊陽光燦爛, 透露出內心的幸福。
我想,縱使愛情萬般模樣,這樣的愛情卻令人稱羨。平凡真實,可又難能可貴,從懵懂的學生時代堅守到現在,甚至更遠的未來。即使在遇見對方之前,曾經有過喜歡的人那又怎樣?曾經談過戀愛又何妨?能陪你走到最后的愛情才是真正的愛情。我們在愛中成長,學會包容,學會體諒,學會謙讓,學會珍惜。一段感情,需要兩人共同用心維系,才會變得長久穩固。猶如文中的他和她,他為她收起所有的棱角,她為他變得體貼包容,愛情不是讓人失去自我,而是讓人變得更加成熟與美好,懂得如何愛與被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