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
長大后
我好像 從未認真牽過你的手
或是 在茶余飯后
挽著你的手散步
從小
我能看到的更多的大概只是你的背影
你的工作很辛苦
常常需要起早摸黑
一天 我至多看到你兩次
印象深刻的一次是在零八年的元旦
那天晚上大約十二點
我還未入眠
聽到房門外的聲音
便起身下床走到客廳
只見老王正在穿外套 準備出門
看到這一幕
忽的 鼻子一酸
老王看到我 問我這么晚了怎么還沒有睡
我說 : 睡不著 ~
老王便說：快回被窩去吧 出來也不知道披上外套 一會兒該著涼了
我笑著答道：嗯嗯嗯….馬上 老王 記得多帶上件外套 這會兒外面溫度低 出門路上注意安全
老王輕聲回道：嗯 快睡覺去
目送老王出了門
我才老實地回了房間
每多看一次老王離開的背影
心里就多一分成長的渴望
也許
是想追上每一年老王也同樣多一歲的步伐
小時候
老王在我記憶中留下最多的印象是
一臉的嚴肅
耐不住性子
脾氣急躁
此外 便是忙碌的身影
唔 所以我總是比較害怕和老王進行深入交流
生怕自己一個不小心點燃老王那把火
后來
我突然發現
其實 老王也可以很溫柔
上幼兒園那會兒
老王每天上班的路上會途經我的學校
所以 隔三差五的
我總能收到來自老王的零食
哪怕只是一盒綠箭
他也想著托同班的小伙伴給我梢來
每次收到東西
我就會跑去窗外張望兩眼
因為有時還能碰見老王
或者 看到老王遠去的身影
那一刻
手里 心里
異常的溫暖
那時 教室里的小伙伴們常常很羨慕我
有一個這般溫暖的老王
再往后 大概是一年級
那時數學上剛學算術
剛好 我偏又反應慢幾個半拍
運算能力比較差
有一回
老師布置了兩張算術試卷的作業
我寫得很慢
到了晚上九點還沒有完成
這下可把我急哭了
那會兒上小學的我 每天最晚八點必須回房間睡覺
還記得當時自己是怎么一邊哭著一邊可憐兮兮地做著題目
這時 老王敲開了我的房門
大概是想著這個點我怎么還沒有熄燈
看我哭著鼻子 還有手里捧著的作業
老王一眼就看明白了情況
我低頭嘟囔著 題目太難了 我來不及算
然后轉過身 打開他平日記賬的抽屜 拿出計算器
二話不說 坐下陪我一起算
一題 兩題 三題 ......
直到寫完
替我收好作業 蓋好被子 關了燈
才輕輕地離開
那一天 老王的背影定格于北京時間22:00整
以前一直不知道 我在老王的眼中是個什么樣子
直到有一次 老王的朋友來家里做客
我正從外面回來 走進客廳
聽到老王正說起我
說我在家如何乖巧懂事 很少讓他操心
說我在校如何認真努力 大多讓他放心
畫面中的老王
面帶笑意
眉間是舒展開的 沒有平日里的緊鎖
我能感覺到老王在提起我時的那份小自豪
而不是事事以別人家的孩子為標榜
這是第一次
我覺得 原來老王眼中的我有那般的好
心里 偷偷地笑開了花
便也多了一分再努力一點 優秀一點的渴望
中學
我和老王各忙各的
我 周六放學 周日回校
老王 依舊每天忙碌
只有在那張周六晚上的餐桌上
我們才能好好說上幾句話
老王偶爾過問一下我的學習情況
除外 便是叮囑我照顧好自己
那時 家里大多數只有我一個人
每次聽到隔壁鄰居家那只小黃熟悉的叫聲
我就能辨別出是不是老王回來了
我常常會趴在客廳的窗口 倚在陽臺 看著老王離開的身影
匆忙 而略顯疲憊
往后翻過兩頁 畫面定格于我的大學
第一次 離開家
路程 四個半小時
那一天清晨 老王看著我離開
或許是從小獨立的比較早
雖是長這么大 第一次離開父母
沒有太過舍不得 沒有過于頻繁地打電話回家
帶著老王對我的期盼 我努力過好每一天
很快適應了新的環境和新的生活
期間 差不多每周六
我會打一個電話
或是 一次視頻聊天
每次聽到電話一端熟悉而溫暖的聲線
雖然隔著屏幕 卻勝似在身旁
發覺 思念漸濃
三年來
老王在為數不多的電話中
和我說過最多的一句話便是
在學校記得吃好一點 買自己喜歡的吃 生活費還夠不夠 不夠給你打來
三年了 一直如此
老王對我說的話不多
這是其中一句 最溫暖我的話
在家時和老王的日常對話
之一
茶幾上 電熱水壺剛好跳了燈
老王對我說: 水開了
我答: 嗯 水開了
老王又說: 水開了
我回：嗯啊 水開了
說完 兩人相視一笑
之二
那時 姐姐二胎臨產
有一天 晚飯后 我問老王說 :
以前 姐姐是當公主養
現在呢 是什么?
老王想了三秒 答道 :
現在啊 升級為國家一級保護動物 當國寶養
噗嗤 ... 我不禁笑出了聲
在家吃飯時
我有一個閑不住的性子
嘰嘰喳喳
可以不停地說
活像只麻雀
偶爾 還會不自覺地會唱上幾句
這時 不用抬頭 我就能感受到老王眼神飄來的“殺氣”
可我也沒有辦法
每次一笑 像是被點了笑穴 跟開了掛似的 一時半會兒沒法停下
于是 我就順便感染一下用餐的氛圍
老王總念叨我 吃飯的時候沒個正經模樣
笑得和隔壁家的小呆 簡直一個模子
可是 卻拿我是一點辦法也沒有啊
現在的我
在老王面前 還可以做個沒長大的孩子
老王
今年51
身體算是健朗
咽喉炎尚痊愈
一直反反復復
脊椎不太好
不能睡過軟的床
前段時間 有高血壓癥狀
現在已基本穩定
牙口不好 敏感齒
吃不了過酸過甜過冷過熱的東西
樣子 在我眼里可還算得上俊朗
每次聽我夸他像個小年輕
老王總是笑得合不攏嘴
其實 很多時候 老王也像個孩子
和我一樣
回憶過去的二十年
原來
我和老王也算是有故事的人
漫長的人生里
我們終將成為別人的愛人 父母 朋友 同事
卻唯一只有一次做孩子的機會
無論多大
只要還有父母
我們就有撒嬌的權利
那些兒時拉著的手
如果可以
能不能
永遠不要分開
時間 是給家人最好的禮物
如果有空
記得一定要多陪陪他們
你的出現
對他們而言
便是最好的禮物
而最好的陪伴
不僅在父親節這一天
不止在朋友圈
“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謂父女母子一場，
只不過意味著，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
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而且，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
不必追。”?
字《目送》
老王 :
感謝你
伴我成長
從不嫌棄我
風里雨里呵護我
以前 都是你照顧我
以后 我負責照顧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