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月輕輕將小清柔弱的身軀平放在草席上,由懷里找出一瓶傷藥,繼而小心翼翼的揭開小清腹間被血染紅了的衣衫,露出被楊濱的刀所切開的血槽來,由外而看傷口足有四,五寸長,由左側(cè)腰際橫切過臍下,深則有半寸,皮開肉綻,很是觸目驚心。好在這一刀楊濱并未催加上他的內(nèi)家真勁,否則血肉經(jīng)脈同時受創(chuàng),哪怕無月親自在旁照料,也得半年方才能復(fù)原。無月看得眉頭一皺,而小清此時因?yàn)橥闯呀?jīng)有些神志不清,仰天靜靜的躺在草席上,以右手背遮著額頭強(qiáng)忍著痛楚。無月先用打好的清水將傷口清洗,隨即敷上創(chuàng)傷藥,再由自己內(nèi)襯的衣服上撕下一節(jié)寬布條將傷口包扎起來。一時間,望著小清如雪的肌膚,又以手臂環(huán)過她纖細(xì)的腰肢,無月只覺得心跳陡然一下便快了起來,竟怔怔的望著已經(jīng)包扎好的傷口出起了神。
小清覺得半天沒有動靜,再之上了藥之后疼痛緩解了許多,于是勉強(qiáng)抬起上半身望著無月,卻正看見眼前這“文縐縐”的俊俏男子望著自己的小腹“靈魂出竅”,心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低聲喝道:“你看什么呢?!”
無月渾身一震,抬頭看見小清向自己投來的奇怪眼神,登時從腦門直接紅到了脖子根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舞足蹈:“啊,不是…那什么…我…”
見了無月突如其來的狼狽樣,小清終也忍不住爆出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卻苦的牽動了傷口,痛得身體一陣抽搐。無月嚇的趕緊將她按住,大聲道:“要捉弄我也不急在這一刻吧?!這不自討苦吃么?”
“哎喲,不行了,疼死我了,不能笑。”小清一邊大叫吃不消,一邊還是忍不住咯咯咯咯的在笑,直有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兒來,弄的一旁的無月大夫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只怕出道江湖以來,還沒遇到過如此蹩腳的狀況。
小清終于喘上氣兒后,接著輕輕的道:“我說……”
“在!”無月此時早已經(jīng)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做什么了,猛得這么一答,又將小清弄的邊笑邊疼的流眼淚。
小清趕忙叫道:“你別作怪了,會把我笑死過去的!”
無月無奈的抓了抓腦袋傻坐在一旁,也不知道究竟該說什么好,小清總算是又緩過氣兒來,可剛剛緩過來,無月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樣,干坐在一旁中氣十足的“呵呵呵呵”的傻笑了一氣,小清便又立即又撅了過去……
“你想害死我嗎?!”小清尖叫道,無月這時才反映過來,連說了十七八聲對不起,緩了片刻后,小清才輕聲說:“看不出來,你和那楊捕頭插科打諢的時候也挺有個流氓樣兒嘛。”
“啊,那個……”無月老臉一紅,道,“只是江湖上慣用的些須伎倆罷了。”
小清不屑的白了他一眼,道:“你既然知道該怎么說話,就不要在跟我說話的時候還文縐縐的。”
無月抓了抓腦袋,低聲道:“你是否和文縐縐的男人有仇?”
小清本想解釋,看著無月抓腦袋的模樣,干脆一噘嘴,道:“是又怎么樣?”
無月見狀心知肚明,哪還敢逞口舌之利,趕緊道:“是是,那我以后不文了還不行嘛?”
小清裝模作樣的點(diǎn)點(diǎn)頭,道:“這還差不多。”說著便支撐著身子要坐起來。無月一驚,趕緊扶住小清瘦弱的雙肩道:“你起來做什么?胸腹有傷就必須平躺著才能恢復(fù),我給你用了家?guī)煛取規(guī)煾涤H制的外傷藥,那樣的傷應(yīng)該在一盞茶功夫內(nèi)止血結(jié)痂,三兩天內(nèi)便可痊愈了……”
“行了行了,你又不是賣藥的。”小清不耐煩的打斷了無月的說話,接著道,“躺著給你看的還不夠嗎?”
無月剛剛褪去顏色的老臉忽然又飛上一大片紅霞,小清差點(diǎn)便沒要運(yùn)內(nèi)氣止住自己想笑的沖動,無月尷尬的道:“剛才只是有些意外,小生……咳,不是……我并非有意冒犯。”
小清歪著嘴巴道:“想必你無月大俠是頭一回碰女孩子吧?”
無月行走江湖也有些年月,今遭卻頭一回被一個姑娘家問了個張嘴說不出話來,小清接道:“早知道男人其實(shí)都是一個樣子,師傅當(dāng)年就不停的說這么句話。”
無月一怔,卻不知道哪兒來的一股悶火,道:“正是,男人都是這么一副德行,清小姐也不是頭一遭撞見好色之徒吧?”
小清長大了嘴巴望著無月好半天,沒想到由這文質(zhì)彬彬的年輕人口中竟會蹦出這樣的話來,旋即揮手一拍無月大腿,道:“這就對了!以后你跟本姑娘說話就得有這樣的氣勢!嘿嘿。”
無月腦門一黑,險些一頭暈在小清懷里,道:“大姑奶奶,你就饒了小弟吧……”
小清偷偷掩著嘴巴“嘿嘿”了兩聲,轉(zhuǎn)而正聲道:“不貧了,你扶我起來吧。”
無月道:“都說了讓你先躺著,待傷口結(jié)痂了再起來不遲。”
小清淺淺一笑,道:“你抱著我從院子逃出來也沒走多遠(yuǎn),趁那楊捕頭還沒緩過氣兒來之前,還不趕緊逃跑?”
無月神色有些凝重,顯然被小清說中了煩惱處,他本打算夜探了司徒府之后便與這萍水相逢的美麗女子分道揚(yáng)鑣,誰知道卻帶著她一齊落進(jìn)了某人栽贓嫁禍的圈套之中。又經(jīng)過楊濱一行人的一場鬧騰,卻陰差陽錯的和眼前這個天真爛漫的孩子有了過命的交情,如今對方受傷在身,無論于情理又或于道義他都不能致對方于不顧。然而他卻心知道楊濱是什么樣的角色,若等到楊濱醒轉(zhuǎn)動用起手下的人在全城灑下天羅地網(wǎng)的時候,他二人就算小清未曾負(fù)傷再一人多出兩條腿來也休想逃得出龍城。
小清轉(zhuǎn)而道:“所以還是趁我還能動的時候趕緊溜之大吉吧!”
無月苦笑道:“你怎就不說讓我丟下你自己先跑呢?”
小清裝模作樣哈哈一笑,想也不想便道:“我的傷十有九成是為你負(fù)上的,我若就這么把你放跑了,結(jié)果自己落到那楊黑臉手上,你一定會遭雷劈的。”說著一指點(diǎn)在無月鼻尖上。
無月語塞,知道論嘴皮子,恐怕自己還真就斗不過著看著比自己年小有五六歲的少女,小清看著無月的窘樣,似乎有些不忍,道:“我逗你玩的,你要覺得帶著我是個累贅,就自己走吧。”
無月學(xué)著小清的模樣嘴角一歪,道:“我若是被雷劈死了,做鬼也要來找你。”
“那你還是趕緊帶我一起走好了!”小清想也不想的接著無月的話便說了下去。
無月神色凝重的道:“不過你所言并不假,楊濱并非普通的江湖小角色,若論真刀真槍的來,也許你我聯(lián)手也未必能斗得過他。”
“他有這么厲害?”
“你行走江湖難道沒聽說過‘楊門三翎’的名號嗎?”無月正容道。
小清想了片刻,隨即搖了搖頭,無月微微一嘆,道:“楊門乃是關(guān)內(nèi)最享譽(yù)勝名的一個官府組織,由三大捕頭聯(lián)手創(chuàng)辦,便是所謂的三翎。這三人有個特別的記號便是刀柄上掛著的長翎,而今天的楊濱刀上掛著三支長翎,便是楊門的老大,三翎之首。此人乃江湖上為數(shù)不多的內(nèi)外兼修的高手,無論外力和內(nèi)功都有很深的功底,絕對是關(guān)內(nèi)武林一流的高手。你今日和楊濱能戰(zhàn)至七八回合而不敗的事若傳出去,你閃靈劍的名頭必然會更響。”
小清點(diǎn)頭會意道:“原來這個家伙這么有來頭,可是他既然是武林中響當(dāng)當(dāng)?shù)娜宋铮瑸槭裁磿蝗粊淼烬埑悄兀俊?br>
無月略加思索道:“這個我也無從猜度,但是等閑沒有什么重大的案子,他楊濱不會親自出馬,而且最讓人后怕的是,他若親自出馬,那么另外二翎中的至少一個會與他同行,要知道如果三翎聯(lián)手?jǐn)喟福呐履阌懈蓪⒛耙话愕纳硎郑仓荒軕{借武功一路殺將出去,若想潛逃則根本就是天方夜譚。”
小清心中一駭,她雖未聽說夠楊門三翎的名頭,但是干將莫邪卻不可能不知道。如此看來這楊門三翎不但武功高強(qiáng),在追跡抓捕一方面定比他們的武功更加高明。
“這么說來我們就更要抓緊時間出城去了。”小清道。
無月沉思片刻,道:“現(xiàn)在有一點(diǎn)我尚且不敢肯定,但是可以冒險拼一拼。”
“怎么說?”小清歪著腦袋望著無月,之前在司徒府這年輕男子由池魚中看出來的蹊蹺已經(jīng)讓小清對這個男人的頭腦產(chǎn)生的非常強(qiáng)烈的信任和佩服。盡管與他只是萍水相逢,但是經(jīng)過司徒府生死患難一戰(zhàn)后,她卻對這個外表文弱卻深藏不露的年輕高手有種難以言喻的信任感。
“那便是與三翎同來的究竟是二翎還是一翎。”無月道。
“別賣關(guān)子了,趕緊說吧!”小清舉手一拍無月腦袋,后者一愣,隨即道:“咳,這三翎中楊濱的武功最高,二翎楊重擅長組織與策應(yīng),一翎楊先擅長追跡。如果與楊濱一同前來的是二翎楊重那我遍有對策,但若是一翎楊先的話,那恐怕你我只有等傷好了以后殺出條血路來了。”
“為什么呢?”
“我方才以內(nèi)勁封了楊濱的氣門,使他暈厥,如果我對他功力所料不差的話,兩個時辰內(nèi)他是醒不過來的。所以如果隨他前來的是楊重的話,在得知楊濱之事后必然會立即鋪下天羅地網(wǎng)開始搜捕我們,但是對付楊重的天羅地網(wǎng)我還是有些辦法的,至少藏在此間個把月都不會被找到。最重要的是當(dāng)楊濱在兩個時辰之后醒轉(zhuǎn)過來以后,以他對我的了解應(yīng)該會斷定我會在他被人抬回衙門的功夫夾著你逃出城外了,于是便會把搜查范圍擴(kuò)大到城外,這時候你我便可趁他們?nèi)耸址稚⒃傧朕k法逃出去。”
無月說完,小清略思索片刻,道:“原來如此,如果隨他前來的是那個一翎的話,此刻恐怕已經(jīng)開始追跡,在他追查下必定會發(fā)現(xiàn)你我其實(shí)根本沒出城而是躲在城里某個角落,到時候等楊濱睡醒,一定會在城里布下大批人手開始全城搜捕,那么你我便又成了甕中之鱉?”
無月會心一笑,道:“正是如此。”同時心想這女孩雖然看似天真無邪,其實(shí)腦筋卻是無比機(jī)靈,接著道,“現(xiàn)在就要賭一把,看看隨他而來的究竟是一翎還是二翎了。”
小清若有其事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突然道:“如果三根毛全來了呢?”
無月一怔,隨即學(xué)著小清的模樣正色道:“那你我干脆現(xiàn)在就互相抹脖子吧!”
小清唼道:“去死吧,誰要和你互相抹脖子!”說完卻自己忍不住,嘿嘿笑了兩聲,卻牽動的傷口一陣隱隱作痛,無月的藥顯然已經(jīng)起了作用,如今卻已經(jīng)不如先前笑起來時候那樣鉆心的疼痛了。無月看著小清齜牙咧嘴的怪樣,將她輕輕按在草席上道:“所以你就別再逞能了,等傷口好些了我?guī)銚Q個隱匿的地方去,包保那幫人把全城翻個個兒也找不著咱們。”
“哼,還隱匿的地方,你八成是要把我?guī)У剿就礁旅婺瞧吖瞻死@的暗道里去吧?”小清假裝不屑的道。
無月心下一震道:“這你也能猜到?”話說間,卻迎上小清美美的一笑,心底下突然有種奇怪的感覺涌了上來,登時二人便都沒了聲音。
2007年1月22日 凌晨 于渥太華
同一時候,龍城這方的衙門里人來人往,個個面色凝重,好像狂風(fēng)驟雨將至一般的緊張。這樣空前警覺的氣氛并非只因?yàn)闂铋T的人遠(yuǎn)由神武門突然來到這邊城,更是因?yàn)樘炝習(xí)r候一群人居然將楊門的老大那龐大的身軀抬了回來,回來時這個威震關(guān)內(nèi)關(guān)外的捕頭居然兩眼翻白,口吐白沫,看似傷勢甚是古怪。于是呼衙門上下不論是本身便駐扎在當(dāng)?shù)氐牟犊煊只蚴菞顬I親自帶來的楊門高手皆以為龍城里將要有場驚天動地的行動,對方既知道楊門的名聲,依舊能將楊門的領(lǐng)頭老大打成如此,便讓那些不明所以的人諸多猜測,甚有人懷疑是那關(guān)外的鐵血豪門派來的高手。總之這種山雨欲來的氣氛隨著楊濱沉重的呼吸聲一齊,就像口碩大的銅鐘在一下一下的敲擊,敲的人心亂如麻。
“師爺,您看這……”一名身穿普通的衙門官服的瘦高捕快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問起衙門的師爺童軒道。
“不知道啊,”童師爺輕嘆一口氣,腦海里想著的是這面相駭人的高手醒來時候該以什么樣的面目對他,接著道,“讓小唐他們給三個城門都封鎖起來的,都辦妥了嗎?”
“回師爺,三刻鐘前各處報(bào)說城門都關(guān)上了,來往行商現(xiàn)在誰也進(jìn)不來,誰也出不去。唐老大正在巡視城里。”
“那就好,現(xiàn)在也只好等這主兒自己醒過來了,據(jù)老王說他這是被獨(dú)門手法封閉了經(jīng)脈,除了施法的那人外,現(xiàn)在這龍城里恐怕還沒人有本事能給解了。”童師爺一臉的不安,生怕這楊濱就如此一睡不醒,那恐怕他這好不容易花了幾錠金子拿下的師爺?shù)奈恢帽阋槐A恕Q瞄T的縣官兒一個禮拜前就因公出了遠(yuǎn)門兒,他就擔(dān)起了主持大局的擔(dān)子,本以為頂頭上司不在了,自己作威作福的日子到了,沒想到楊門的一伙人突然殺到,還出了這么一檔子事兒,他除了關(guān)自個兒時運(yùn)不佳外,還真就找不出其他像樣些的理由來了。
“哎?對了,據(jù)說那司徒府下頭有個古怪的地道啥的,有沒有派人去查?”
瘦高的捕快欲言又止,左右看了看那些穿著楊門侍衛(wèi)服的人,改口道:“楊門的兄弟已經(jīng)在查了。”
師爺聽到這話,心里明白楊門的人已經(jīng)將那司徒府給圈了起來,就算是他衙門的人恐怕也是非請莫入的份兒,心里本已經(jīng)不是滋味兒,這樣以來更是覺得窩氣,于是輕描淡寫的“哦。”了一聲,轉(zhuǎn)而用眼角瞟了身旁的一個楊門的人一眼,正看到對方瞪著跟牛一樣的眼睛看著自己,腰不自覺的便彎了下去,一旁的衙門的人看在眼里,火在心頭。
“楊大人已經(jīng)昏迷多久了?”師爺式著轉(zhuǎn)換著話題,問起另一個體型微胖的捕快。
那捕快道:“已經(jīng)快有兩個時辰了,您看這是不是要到別處再找個郎中看看?”
童師爺那:“不必。”二字剛要出口,身旁那體態(tài)魁梧的楊門侍衛(wèi)一揮手道:“多此一舉,楊大人受的傷非同尋常,乃高手所為,不是你們這兒打牛混市的郎中能看的了的,我們二老大很快就要來了,你們還是先準(zhǔn)備去接人吧。”
“是,是。”童師爺把這話當(dāng)做了通行證一般,趕緊應(yīng)和著想要逃出這廳堂去,卻在此時聽見外頭的一陣騷動。
“不好了,師爺!有人硬闖了城門還把小唐給打死啦!”一名衙門的捕快急急忙忙的沖了進(jìn)來。
“什么?!有這等事?!快叫齊人來去把來人給我拿下!”童師爺正瞅著沒機(jī)會名正言順的發(fā)號施令,這便來了精神。
“不想活了嗎?!那定是我們二老大!還不快去迎接!?”方才的高大楊門侍衛(wèi)這時已然大步踏了出來,將愣在一旁臉紅脖子粗的童師爺甩在身后,獨(dú)自上馬領(lǐng)著幾個手下奔出了衙門。
“媽的,楊門了不起了!”童師爺看四下沒有楊門的人,咕噥著往后堂走去了,什么迎接的屁事兒,他也懶得管了。
這時的龍城西門外殺進(jìn)來一行十來人,領(lǐng)頭的是個眉清目秀的年輕人,一身明顯與隨行人不同的鮮艷長袍外披著件深紅色的披肩,騎了匹油光黑亮的駿馬,腰間的佩劍上掛著兩根翎毛。顯然便是在楊門里僅次于楊濱的二翎楊重,而城門邊上圍著一群鐵青著臉的官兵,人群中間躺著個人,自然便是師爺口中的小唐,而那群臉色不大好看的也自然是衙門自己人。楊重狠狠將馬韁一拉,駿馬人力而起仰天長嘶。他身邊的楊門侍衛(wèi)策馬上前道:“二老大,咱們是不是要在這兒等老大的人過來?還是直接去衙門?”
“不必,我們直接去衙門,我得先看看老大的傷勢。”楊重面相雖然眉清目秀,甚至有些許脂粉氣,然而聲音卻比楊濱更加深沉,讓聽著他聲音的人覺得他這張臉和聲音似乎不是一個人。
“那三老大的人馬咋辦?是否要留個兄弟在這等著,免得來了又得殺人。”侍衛(wèi)道。
楊重爽朗的哈哈一笑,道:“你還擔(dān)心老三,他這會兒早就在城里開始搜查那對狗男女的下落啦!興許咱到了衙門時候就有老三的消息了。”話說間,楊重提高了嗓門道:“兄弟們隨我來吧!咱要在六個時辰內(nèi)把犯人從龍城里給刨出來!哈哈哈!”話音剛落,兩腿一夾,人馬已在一丈開外了,身后的侍衛(wèi)連應(yīng)和聲都來不及,急急的催著馬兒跟著楊重后面去了,一行人飛奔過街市,掀起一片塵煙,聽著急劇的馬蹄聲,讓人有種身臨戰(zhàn)場的錯覺。其實(shí)以戰(zhàn)場來形容也并不為過,對于無月和小清二人來說,如果知道楊門三翎全部來到的龍城,并且有可能聯(lián)手來抓他倆的話,那么這場戰(zhàn)卻是很明顯的一邊倒的事態(tài)。
小清身體微微一顫抖,一旁靠在墻上閉目養(yǎng)神的無月便突然被驚醒了,近到小冰身前,輕輕切了下脈象,似乎并無大礙。這時候小清緩緩睜開眼睛,道:“我睡了有幾時?”
“約莫有半個時辰。”無月答道。
小清一邊搖晃著尚未清醒的腦袋,一邊坐起身來,摸了摸被無月細(xì)心包扎好的傷口,疼痛的感覺已經(jīng)完全煙消云散了,驚奇的道:“你師傅的藥還真不是吹牛的!”
無月得意的一揚(yáng)下巴,道:“那是當(dāng)然。”
“你還有功夫在那得意,還不快走,現(xiàn)在天都亮成這樣了,你要怎么潛回司徒府里?”小清一邊說著一邊在無月的攙扶下站起了身,拍了拍衣裙上的灰塵。
“我剛才想了下,我們現(xiàn)在唯一確定的地道入口除了那水池就只有你和楊濱交手的那個地方。比較起來水塘下的入口更錯綜復(fù)雜,估計(jì)等閑他們也不敢亂派人下去。”無月道。
“那你又準(zhǔn)備怎么在這大白天回到那個寬闊的像菜市場一樣的后院而不被發(fā)現(xiàn)呢?”
無月露出思索神色,道:“其實(shí)那個水塘下的地道里面縱深復(fù)雜,水路四通八達(dá),應(yīng)該是將司徒府里的所有有水的地方都相連在一起了,所以入口肯定不只那么一個。而且如果所料不差的話,定然至少有一個入口是在司徒府外的。”
“所以我們只要找到司徒府家水塘在府外的水源就有可能找到入口咯?”小清接著道。
“正是如此。”
“那還不趕緊去找嘛!”小清說著提劍就要出門,卻被無月一手拉了回來。
“你瘋啦!?就算三翎未來,衙門的人現(xiàn)在肯定也在四處找人,你我這樣大搖大擺的走出去是去找那伙捕快喝茶嗎?”
小清尋思了片刻,道:“嗯……確實(shí)如此。”假裝沉思片刻后,轉(zhuǎn)身便往草棚的另一邊走去。
“你要去哪?”無月疑惑的問。
“我從墻角挖個洞鉆出去咯。”小清輕描淡寫的說道。
“我的大小姐,你究竟想怎樣?”無月頓時覺得小清還是睡著的時候更美麗些。
“我這不是在等你無月大俠出高招嘛!你想不出來或者憋著不肯說,我就只好自己想辦法咯。”小清說著聳了聳肩膀,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表情。
無月趕緊抱拳道:“求你別給我耍寶了,你先在這兒等著,我去附近找兩件喬裝的衣服來換上再說。”說者便閃出了門外,小清見無月身影消失在門外,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發(fā)現(xiàn)西面的窗戶半掩著,于是便湊著腦袋去看了眼,這時候無月卻又突然閃了回來,將小清嚇了一跳。
“你怎么這么快就回來了!?”
無月臉色鐵青中夾帶著“紅暈”,愣了片刻,道:“我看咱們真得挖墻出去了……”
“什么?!”
“外面街上如鬼城一般,一個人煙沒有,家家戶戶門窗禁閉,連一早趕集的人都消失了。我看恐怕這是官府搞的鬼。”無月無奈的搖著頭。
小清無奈的搖了搖頭,道:“看來無月大俠也有失策的時候。”
無月正色道:“現(xiàn)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如我沒猜錯,很可能這是楊重干的事。”
“為什么不是那個善于追蹤的楊先?”
“楊先之所以善于追蹤,他的高明之處就在于只需要調(diào)配很少的人手分散搜查,在不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就可以把對方找出來。而如今這種架勢很有可能是楊重坐鎮(zhèn),在沒有楊先的協(xié)助下只好封鎖全城,展開全城搜捕。”
“奇怪,之前我睡覺的時候你有聽到過附近官府的聲音沒?”
無月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之前外面一直都很平靜,我沒覺察出有絲毫的異樣,恐怕是衙門的人出動挨家挨戶的通告的。”
“那這家呢?”小清說著望向窗外,無月隨即上前往窗外一望,只見窗外是個不小的院落,四周絲毫沒有人來人往的痕跡,似乎家中并無人。然而由庭院格局來看,這戶人家應(yīng)該不是普通人家,至少是有些身份的人。
“我只是就近找了這么一家地方將你帶來療傷,當(dāng)時倒沒想過四下查探一翻,這么看來似乎這家沒人。”無月道。
“對呀,如果官兵是挨家挨戶的來敲門的話,這家無人在家,那么官兵的敲門聲你應(yīng)該聽的見才對,為何會沒人來呢?”
“除非官府的人知道這家沒人。”
“也就是說我們現(xiàn)在很有可能是在衙門某個小官兒的家里咯?”小清望著無月道。
“十有八九,如果這么說來,最有可能的這里正是負(fù)責(zé)巡邏附近的官爺?shù)睦细C,正因?yàn)樗雷约杭覜]人,所以直接略過了。但是這又如何?”無月反問起小清來。
“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嘛。”小清說著掀開窗戶一躍到窗外庭院中,無月緊隨其后。
小清沿著墻一路躡手躡腳的將庭院巡視一番,最后停在正堂門口,緊貼著窗下傾聽了許久,和無月目光交接,二人確認(rèn)這屋里并沒有其他人的時候,小清起身,推開房門便進(jìn)到了里屋。無月則不解的跟在她身后。
進(jìn)到屋里,小清大搖大擺的往正中的竹椅上一坐,將劍平放在膝上,姿態(tài)甚是悠閑。
“你這是打的什么算盤?”無月不解道。
“我啊?我在等人嘛。”
“等人?”
“對啊,等人給咱們送衣服咯。”小清若無其事的道。
無月這時候才恍然大悟,道:“嘿,我這回還真就沒想到。”
小清學(xué)著無月得意的一揚(yáng)下巴道:“你也不過如此嘛。”
無月聽罷,輕輕掩上房門,嘿嘿的傻笑起來,卻將小清聽的有些不是滋味……
楊重鋪一到衙門里,就由楊濱的隨從領(lǐng)著趕往了楊濱所在的廳堂,鋪一進(jìn)門看見楊濱筆直的躺在床鋪上,便大步走到床前摸著楊濱的脈搏,許久,道:“那對男女查出來是什么來路么?”
身旁一位楊門的侍衛(wèi)道:“男的不知道,女的似乎是最近這附近小有名氣的一名劍客,人稱閃靈劍小清。”
楊重默默重復(fù)了小清的名號,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而道:“叫你們辦的事兒都辦了吧?”
“都辦妥了,已經(jīng)讓所有人挨家挨戶的去搜了,并且原本在路上的行人也都安置在就近的建筑里,現(xiàn)在街上基本沒有什么行人。”侍衛(wèi)答道。
“嗯,”楊重點(diǎn)了點(diǎn)頭,接著道:“你命他們以司徒府為中心,再逐戶搜查一便。”
“要我們自己人去搜?”侍衛(wèi)問。
“正是,特別是要注意一些衙門里當(dāng)差的人自己家,我估摸著他們會把自己家漏了。”
“明白了。”侍衛(wèi)說著,便領(lǐng)著一行人出了廳堂。
前人剛走出廳堂,本來氣息沉重的楊濱突然便坐了起來,劈頭就問:“老三有消息沒?”
楊重?fù)u了搖頭,道:“現(xiàn)在還沒,估計(jì)很快就會有消息了。你覺得這兩人會和那案子有關(guān)?”
楊濱沉聲道:“這還很難說,但是我確是不信憑他兩人的身手可以不動聲色的將司徒府上下全殺光。”
“那么又會是誰在深夜給你送信?然后栽贓給這兩人?”
“這還不清楚,但是這兩人也許和那件案子無關(guān),但是必然和司徒府的事脫不了干系,現(xiàn)在首要就是先將這兩人抓回來,然后再順藤摸瓜,如果司徒府的案子和那件案子有關(guān)的話,那么就有線索了。”楊濱道。
“但我總覺得此事并不那么簡單,現(xiàn)在至少有一方人在暗,甚至與那案子相關(guān)的人恐怕也在這附近,情況對我們并不利。”
楊重點(diǎn)頭道:“但不管如何我們先得將那兩個人抓回來,同時也要注意防別人黃雀在后。”
“那個封閉你經(jīng)脈的小子是什么人?”
“我之前在神武門與那小子有一面之緣,但是并不知道他究竟叫什么又或者是什么來路,但是憑感覺,這小子肯定有些來頭,對上他最好要小心些。”楊重一邊回想著無月的封閉靜脈的手法,他也是拼盡全力放才解開,只是比自己想像的時間要長了一些。然而他為何又要在已經(jīng)解開穴道后依舊假裝昏迷而瞞著自己手下便與他們此次三翎全來到龍城的目的有關(guān),而這事卻只有他們?nèi)齻€人自己知道。
“那么那個閃靈劍又是什么來路?”楊重問道。
“哈哈,那只是個乳臭未干的黃毛丫頭而已,輕身功夫還算不錯,劍法也挺特別,但是并不足為懼。”
“你可知道這閃靈劍小清的傳聞?”楊重神色有些凝重。
“你知道?”
楊重欲言又止,搖了搖頭道:“似乎有傳聞她似乎與神劍門有些淵源。”
楊濱眉頭一皺,道:“神劍門?神劍門除了莫邪之外難道還有女的?”
楊重又搖了搖頭,道:“這也只是傳聞,并未能證實(shí),也許只是訛傳,但是我總覺得如果是神劍門的人,手下功夫絕不會弱,如果是你所說的那般,那么很有可能是刻意隱藏。”
楊濱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下回如果碰上了,我得再試一試她。”
楊重默默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此時門外足音響起,有人在門外喊道:“二老大,三老大有消息了。”
二楊互相看了一眼,楊濱一翻身由床上下來,與楊重一起往門前走去。
兩名身穿衙門官服的捕快恭恭敬敬的跟在兩個楊門侍衛(wèi)身后往一間很普通的民居走去,走到門前,楊門的人轉(zhuǎn)過身來示意身后二人開門。其中一個衙門的官兵趕緊上前將門打開,道:“二位大人請。”
“你倆確定搜過自己屋了?”其中一個楊門的侍衛(wèi)大聲道。
“回大人,小的家里就那么兩三間房,來回搜了一遍,沒發(fā)現(xiàn)什么可疑的。”開門的官兵點(diǎn)頭哈腰的道。
“要是查出什么蹊蹺來你兩就等著倒霉吧。”楊門侍衛(wèi)說著推開門便進(jìn)去了。身后的捕快互相看了一眼,眼神中露出無奈的神色,原來這兩本是衙門里的小領(lǐng)班,這里正是其中一個的自家大門。
四人進(jìn)到庭院來,左右看了看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蹊蹺,楊門的侍衛(wèi)回身看了兩人一眼,便徑自往右手邊的柴房走去,掀開窗戶朝里面看了看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樣,便又往前堂走去,停在了禁閉的堂門口,還未轉(zhuǎn)身,身后一名捕快已經(jīng)趕緊上前將門推開。鋪一開門,便“咦?“了一聲。四人順聲望去,只見小清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朝四人嘻嘻一笑,楊門侍衛(wèi)立即便要拔兵器,手剛握上兵刃,只覺得兩股力道從天而降,砰砰!兩聲,二人還未看清來人的身影便已被拍中了天靈蓋,一聲都沒出便癱軟在地上。兩名捕快見狀哪還敢再看,轉(zhuǎn)身拔腿就跑,就在他兩轉(zhuǎn)身的同時,一襲黑衣的無月借著剛拍過楊門侍衛(wèi)的力道在空中一躍,如天神一般落在二人身前的庭院當(dāng)中,轉(zhuǎn)身凝視著二人。
“媽的,拼了!”方才開門的捕快一咬牙便去拔兵器,卻聽見身后腳步聲輕點(diǎn)地面的聲響,轉(zhuǎn)身時候卻迎上了一把三尺青鋒,劍尖如毒蛇口中的舌信一般左右一閃之間,二人便捂著喉嚨倒在地上,四只腳蹬了片刻便沒了動靜。
小清收起長劍道:“我發(fā)現(xiàn)你偷襲的本領(lǐng)確實(shí)很高明。”
無月劍眉微挑,道:“你下手也是挺狠,何不干脆給他們來個利落,非得切了別人咽喉又不殺他?”
“這是報(bào)之前那一根毛的一刀之仇。”小清咬牙切齒的道。
無月輕嘆一聲,道:“你難道就沒察覺出來這兩人的衣著是衙門里的,并不是楊門的人么?”
小清低頭看了看,又轉(zhuǎn)身看了看那兩個被無月兩掌震碎了天靈蓋的尸身,轉(zhuǎn)而聳聳肩道:“算他們倒霉好了,反正都是一個鼻孔出氣的。”說完,便蹲下身來解捕快的衣服。
無月一邊前去將前院的門關(guān)上,一邊道:“記得將那兩衙門的人的衣服解下,楊門的衣服就不用了,他們組織恐怕比衙門的人要嚴(yán)密的多,你我穿他們衣服很容易穿幫。”
“知道啦。”小清不耐煩的道,卻又引來無月一陣搖頭,心中卻在琢磨這纖弱單純的女子心中似乎存著一股戾氣,下手間隱藏著一些血腥味道,讓他覺得有些不舒服。轉(zhuǎn)而想到小清本就是與師傅在山林中長大的孩子,自然對武林中的那些人情世故一無所知,也怪不得她。一邊想著,一邊關(guān)上房門,轉(zhuǎn)身望著正在搜刮那些官兵身上錢袋的小清,輕嘆一聲道:“你缺錢么?”
小清搖了搖頭道:“昨天剛做了筆生意,還有些閑錢吧。”說完,繼續(xù)找尸體身上的錢袋,不一會兒卻被無月抓住了手腕。小清抬起頭,不解的望著無月一臉奇怪的神情道:“怎么了?”
“那些錢就留著做這些人的喪葬費(fèi)吧,他們也是為公家賣命的。”無月淡淡的說。
小清低頭看了看那面目猙獰的尸首,道:“好吧,聽你的。”于是抱起一套衙門的衣服便進(jìn)了內(nèi)堂。
無月低頭看著慘死的捕快,心中有些不忍,雙手將尸體提將起來平放在院子中,蓋上了些木柴。心里卻想著小清方才殺人時候那種毫不猶豫的神情,心想如今居然會和這樣的女子唇齒相依,倒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此時小清已經(jīng)換好了衣服走了出來,看見無月怔怔的望著尸體發(fā)呆,心下突然覺得像是有什么事物堵住了一般,輕輕走到無月身邊,“喏。”了一聲,將另一套衣服扔在無月懷里,無月什么也沒說,拿了衣服盡自走到里屋換衣服去了,等到出來的時候看見小清跪坐在四具尸體旁,佩劍靜靜的躺在身側(cè),如雪的面頰上竟流著兩行清淚。無月趕緊上前蹲下問道:“怎么了?”
“我是不是很兇?”小清一邊抽泣,一邊啞著聲音道。
無月心知小清本想說“殘忍”二字,無奈卻對“殘忍”二字究竟代表什么意義一無所知,于是只好以“兇”來形容自己的殘忍。望著小清哭的有如梨花帶雨般的面孔,無月心知自己方才的動作已經(jīng)觸痛了這無依無靠的少女的心,于是柔聲道:“別想了,人已經(jīng)死了,也是天命吧。”
“可是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下手的時候就覺得是理所當(dāng)然的事一樣,腦袋里想也不想的,就好像自己殺的不是人,而是豬馬牛羊一樣。直到你說起來,我才覺得自己殺的是人,也是會說話會笑會哭的人。”小清一邊哭,一邊傷心的道。
無月此時也突然便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一邊輕撫著小清的秀發(fā),道:“我知道你也很辛苦,我并沒怪你。”
“師傅從來就沒教過我這些,他除了教我認(rèn)字,做飯,洗衣之外就只教我如何用劍獵殺野獸,他還沒告訴我野獸和人有什么區(qū)別之前就死了。”小清越說越傷心。
無月?lián)乃粫r收不住情緒,心下掙扎了片刻,于是將小清輕輕擁在懷里,道:“如果這趟咱們能活著逃出龍城,那么你師傅之前沒教你的那些事兒我來教你好了。”
小清此時卻已不知道該說什么才好,只是縮在無月懷中輕輕的哭,哭了許久。而無月此時也不再說話,只任由小清在懷里輕輕的抽泣,感覺著這瘦弱的女子身軀一次又一次的抽搐,心下頓時覺得無比凄然,突然覺得懷里的這個女子像是個失散多年的親人一般,那十多年的苦悶一下子迸發(fā)了出來,竟讓無月的心口也隨著一齊痛了起來。無月差點(diǎn)便有股永遠(yuǎn)照顧眼前這女子的沖動,然而腦海中突然便有個蒼老的身影浮現(xiàn)了出來,頓時便清醒了過來,想到了自己不為人所知的使命,突然便覺得之前那想要照顧小清的想法竟會是那么荒誕,轉(zhuǎn)而低下頭看了看小清。她已經(jīng)漸漸止住了哭聲,縮在自己懷中,只是時不時的還會顫抖。看著小清睜大了眼睛木然的望著前方,無月也漸漸的將自己的理智由腦海深處挖了出來,只在心里不斷提醒自己: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現(xiàn)在不是想這些個風(fēng)花雪月的時候。
小清輕輕的由無月懷中坐起來,用淚水汪汪的眼睛望著眼前這個年輕俊俏的男人。無月則以他一如既往深邃的眼神回答著小清。小清揉了揉眼睛突然指著無月的鼻子道:“喏,你可說好了,以后要教我那些師傅沒教過我的東西,回頭可不許偷懶。”
無月渾身一震,突然意識到自己剛才被小清的情緒所染胡亂說下的一句話恐怕會成為今后最大的一個情結(jié),然而如今話已說出,卻不能再反悔,只好裝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道:“那得看你表現(xiàn)如何了,先叫聲師傅聽聽。”
“臭美吧,讓我叫你師傅除非太陽打西邊出來。”小清說著便又回復(fù)了以往的神氣,狠狠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來指著無月道,“你若敢反悔,我現(xiàn)在就大叫‘救命’,大不了咱倆都死在那幾根毛的刀下。”
“行了,行了,我不反悔還不成么!”無月大呼吃不消,一邊說著一邊也站起身來。
小清得意的嘿嘿一笑,轉(zhuǎn)而問:“那么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無月答道:“當(dāng)然是去找水道的入口,司徒府附近只有兩條河道,水源必然也就是這兩條河道其中之一,一個是橫貫龍城的魁河,還有一條就是在司徒府東邊的西鄉(xiāng)河,你覺得我們該從哪條河道找起?”
“怎么?你也沒個頭緒的?”小清反問。
“我又不是研究建筑的,我怎會知道?”
“那看你還說的像個老手,先去西鄉(xiāng)河吧。”
“為什么先西鄉(xiāng)河?”無月不解道。
“因?yàn)槊趾寐狘c(diǎn)唄。”小清說著便嘻嘻哈哈的往門外走去,無月一邊搖頭一邊跟在她身后走出了院門外,無月轉(zhuǎn)身輕輕合上房門,順手將門鎖插上,卻突然覺得異樣,扭頭往街道另一頭望去,看見的卻是空無一人的街道。頓時一鼓不安的感覺涌上心頭。小清這時候卻轉(zhuǎn)身走回來,道:“怎么了?”
無月舉手做出了一個“禁聲”的手勢,倒:“你最好不要說話,把帽檐壓低一些,別讓人看到你這副臉,遇到別的衙門的人你就盡量躲在我身后。”
“知道了。”小清說著裝模作樣的將帽檐壓了壓,無月轉(zhuǎn)頭又再觀望了那空無一人的街道,隨即便領(lǐng)著小清往西鄉(xiāng)河走去。
楊重將門打開,門外的楊門侍衛(wèi)看見他身后的楊濱,恭敬的道:“老大!”
楊濱不說話,只點(diǎn)點(diǎn)頭,楊重道:“什么消息?”
那侍衛(wèi)便遞上了一卷密信,楊重接過后便示意那侍衛(wèi)退下,隨即展開密信閱覽一番,轉(zhuǎn)身對楊濱道:“找到那對男女了。”
楊濱的嘴角漸漸展開一絲笑意,配上他那棱角分明的臉,讓人有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
2007年1月27日 于 渥太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