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起心學,不得不提及王陽明(原名王守仁); 他是浙江紹興府余姚縣(今屬寧波余姚)人,明代著名的思想家、文學家、哲學家和軍事家,是陸王心學之集大成者,是一位在立德、立言、立功上皆取得超凡成就的儒家圣賢。他繼承了程朱理學,并在此基礎上創立了心學。
正德三年(1508年),王陽明被宦官劉瑾放逐于貴州龍場驛,在龍場驛那段艱難的時光中,守仁一直鉆研圣賢之道,花費了大量的精力悟出“格物致知”之旨,提出“心即理”、“心外無物”學說。(在《王陽明年譜》中記:始知圣人之道,吾性自足,向之求理于事物者,誤也。)王陽明在悟道時說出這句話,是徹悟的起點,也是陽明心學邏輯的起點。
悟道后的第二年(1509年),他又在貴陽講學的過程中形成了“知行合一”學說。正德五年(1510年),劉瑾倒臺,王陽明廣收學徒,講學論道,開始將心學流傳天下。正德十一年(1516年)王陽明先后平定福建、江西、湖廣、廣東等地叛亂。在平亂期間,陽明一直踐行“知行合一”之理念,并不斷思索,提出了“致良知”之思想。
因此,陽明心學是由“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三大部分構成,“心即理”是萬物歸心,是“圣人之道,吾性自足,不假外求”,陽明先生的心無私欲之蔽,即是天理,又是人之本體,是自我人格完善和自我價值實現之心;“理”在朱熹看來是“形而上之道也,生物之本也”。也就是說這個理就是天地萬物形成的理,是天地萬物運轉的規律,是世間萬物存在主體的存在邏輯。
萬物歸心,心作用于世界而生萬物,心作用于商業而生百態,心作用于社會而使社會繽紛多彩;心所到之處,皆使諸物生龍活虎;這就是心與萬物關系的連接方式。
如今商業環境日復有變,經濟環境急需轉換,資本市場時有寒冬,網紅現象驚爆于世,種種現象,大多數是因為當今時代的大多數創業者、企業家、政客等群體的浮躁之心而引起的,浮躁的心作用于商業,必然導致商業中各種浮華的現象顯現;他們多數為了追求于利益而盲目的做違背于自然,違背于良知,違背于規律的事;欲使這些現象歸于“平靜”,只有從導致這些現象的本源之心開始,從心開始,回歸良知,找回本我,完善自我,強化自強、文明、至善、自省的人格體系。
“知行合一”是陽明心學的核心內容,這里的“知”并不僅僅指知識理論,“行”也不僅僅是實踐行動;陽明先生這里的“知”就包含了“行”,“行”也包含了“知”,所以當徐愛問先生:“如今人盡有知得‘父當孝,兄當弟’者,卻不能孝,不能弟。便是知與行分明是兩件。”先生曰:“此已被私欲隔斷,不是知行的本體了,未有知而不行者,知而不行,只是未知。圣賢教人知行;正是要復那本體,不是著你恁的便罷。故《大學》指個真知行與人看,說‘如好好色,如惡惡臭’見好色屬知,好好色屬行。只見那好色時,已自好了,不是見了后,又立個心去好。聞惡臭屬知,惡惡臭屬行,只聞那惡臭時,已自惡了,不是聞了后,別立個心去惡。……就如稱某人知孝,某人知弟。必是其人曾行孝知弟。不成只是曉得說些孝弟的話,便可稱為知孝弟。”(《傳習錄·上·徐愛錄》)。
所以,知行本來就是一件事,知就是行,行就是知,在生活實踐中我們總是習慣將身與心分開,將物質和意識分開,將知與行分開。殊不知,“知”的過程就是在改造舊有意識和知識,人對外界的認知,就是通過個人的意識、知識、經驗、習慣、感受來認知物質,“行”的過程就是強化、改變、落實你的認知和觀念;綜合來說,就是人類通過“知”與“行”來感受和認知自然,并將各種認知和感受作用于自然的過程。
故陽明先生曰:“知是行的主意,行是知的工夫;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就像一輛自行車,前輪后輪始終是同步、同頻、同速而行,一快一慢都不能正常前行。
這種認知本來就是一種行動,這種行動本來就是一種認知;陽明先生的“知行合一”是另一種形式的格物致知;致知就是行,這要求我們在內求(或內在精神)上下功夫,也要求我們重視道德的實踐性,即思想與認知的內在力量只有通過做事才能發揮出其作用。
在當今的商業世界中,任何一個成功的企業家必定在“知行合一”上做的很好。新環境、新生物、新觀念、新技術、新邏輯等諸多新興事物時常涌現,環境多變,在這樣的環境下,“知行合一”便顯得尤為重要。
“致良知”是陽明先生通往圣賢的良劑,做事做人順應良知,受良知指導,是人與人相處、正確做事的第一要義。《傳習錄·中·答歐陽崇一》中曰:“致良知是學問大頭腦,是圣人教人第一義。……大抵學問功夫只要主意頭腦是當,若主意頭腦專以致良知為事,則凡多聞多見,莫非致良知之功。蓋日用之間,見聞酬酢,雖千頭萬緒,莫非致良知之發用流行。除卻見聞酬酢,亦無良知可致矣。”這個良知是每個人與生俱來的,是道德賦予我們的能量。這種道德能量充斥在每個人的內心,指引著我們的行動,是正心、正念、正求、正行的載體;即這個良知是我們的道德意識和道德情感,意識存在心中,情感源于心中的善念,陽明先生的“致良知”提倡每個人實現心中的善念,而在“心即理”和“知行合一”理念的基礎上產生的“致良知”,是為了對“致良知”更好的應用和擴充。
“致良知”關鍵是“致”,致之于社會、工作、治家、治企、治國的方方面面。心是本,良知是心的本源,找到個人、家庭和國家的真實訴求,以良知來引導生活,優化生活,重塑認知和理念,以良好的認知和價值理念指引正確的行為,以正確的行為來打造生態文明、商業文明和精神文明。
良知作用于自己就是內省的過程,是一種減少各種桎梏對心靈的束縛,聆聽內心的聲音,知道自己是什么、想要什么、要的目的是什么、這種目的是否有利于他人等一系列內知內求的反思與求索過程。良知作用于各種事物,使個人的認知與行為和諧一致,是對事物的深層次認知與覺察;良知作用于商業是對商業的重新理解、重新求質、重新塑造的過程。事事求心而事事真,事事磨練而事事堅。給萬物賦予良知,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萬物存在的意義以及其對世態生活的各種作用。
陽明心學的精髓就是“心即理”、“知行合一”和“致良知”。該心學認為天理就在每個人的心中,以“天理”和“知行合一”去“致良知”。以此來提升自我內心的修養,重新發掘自我,發掘萬物的存在機理,求索真知,善于發念,以“天理”和“良知”之道面對生活和工作中的各種問題,用“天理”和“良知”揭秘世間萬物進化與發展的底層邏輯,萬物源于心,心是底,以“心”來揭秘事物進化與發展的邏輯才能求之于本,不偏不倚。
“心之所發便是意,意之所在便是物;如意在于事親,即事親便是一物,意在于仁民愛物,即仁民愛物便是一物。意在于視聽言動,即視聽言動便是一物。”(《傳習錄·上·徐愛錄》)這句話是對萬物源于心的最佳說明,體現了心學中關于人的現實存在,以及以人為本的世界觀,認為人存在實則是意念的存在;一個人通過視聽言動等主觀行為來表達自身的存在,但是人的視聽言動等一系列心理或身體行動都是表象的存在,指導這些行動的都是個人的那顆心;也就是說,個人的心靈活動通過其所視、所聽、所言、所動、所感來表現。我們常說身心健康,“身”的健康靠飲食和運動來保障,“心”的健康靠致良知來保障。一個有意識、有靈魂的人身心必然是一體的;“心”是“身”的主導者,“身”是“心”的載體和體現者。心的心智高度和心智路線是后天修煉而得,心靈的寬度和廣度決定了個體與外界進行“心靈溝通”的寬度和廣度。個體之間的交流就是一顆心與另一顆心的對話,個體與物的交流就是個體的視聽言動感等意志和意趣與物的對話過程。個體與外界的關系是通過其與外界環境(包括環境中的人和事)進行心靈反應所維持的;情感、真誠、誠信、信念、行動等使該反應變的迅速且長久。
心動之處便是意,意通過外界環境的刺激來表達相應的內容;在世間,縱觀整個物質世界,心所動的內容或意所發出的對象無非就是人、事、物;如果單從商業管理角度來分析,對人的管理主要包括組織管理和人力資源管理;對事的管理主要是對業務和項目的管理;對物的管理主要是對產品和服務的管理;因此,筆者提出“商業即心業”這一思想。
放大來說,在日常生活與工作當中,我們總是不斷的與外界進行物質、能量以及感覺的交換,在這個交換過程中就是“意”的運用;在“意”的運用過程中,此“意”必須誠才能將本心給體現出來。虛假的“意”導致虛偽的心;因此,一個內外統一、人格健全、心意合一、獨立自善的人才能將事物問題處理的妥當合心,才能與世間萬物構建起良好的關系。
筆者在本書中心學的含義也不僅僅包括陽明先生所提出的那些心學觀點;筆者認為一切與心有關的學問都可以稱之為心學,包括心欲、心境、心路、心力、心性、心智等由心而引發的百念與百態都可以涉入到心學范疇。而陽明心學一直處于主導地位,但陽明心學的“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對于心力、心性和心境的提高都有很大的幫助。
摘自《商業歸根:陽明心學的商業智慧》一書(全網有售)